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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过去,刑部大牢里关了不少人。
上到国舅、大将军,下到查不到名姓的流民死士,整个刑部审理犯人,上奏案情,从深夜忙到天亮。
荣黎一早便坐在了尚省的后堂,手边放着刑部陆续送来的案情整理,龚玉暗中调查的张进私下的关系网,以及数道陈情的折子。
为张进求情的还在少数,内容无非是希望她顾及张家从前的功绩,张太后的颜面和张荣两家的亲族之情。
她只看了三道,便不再翻下去。
倒是有不少官员,尤其是武将认为裴烬没有协同国舅谋反的动机,希望她认真考虑,不要错判案情,损失栋梁之材。
荣黎何尝不知道他无辜,但她从重生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要除掉他。
就算冤死了他,她也不后悔。
批了几本折子,桑桑仓促的脚步声从外间逐渐靠近。
抬起头,就见桑桑一脸为难的拦着蛮不讲理的老太监,可终究没拦住,老太监站在屏风外,高声传话。
“长公主,咱们太后有请——”
荣黎皱了下眉,低下视线扫过陈情的奏折,语气冷冷的回:“告诉太后,为着她的颜面,她做的那些脏事,本宫已经不追究了,如若她再为张家求情,本宫便同刑部将旧账一笔笔翻出来,看看那些罪名够不够让张家灭族。”
冷静克制的语气也掩盖不住最后一句的杀气,姿态高傲的老太监站在原地愣了愣,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儿了下去。
“老奴知道了。”老太监识趣的低下头,灰溜溜的退了出去。
桑桑跟出去送人,过了一会儿才回来,到她跟前禀报。
“公主,皇上身边的孙公公刚刚也来传话,说皇上想见您。”
荣黎眼神微动,终究也没起身,“就说本宫在忙,若一定要见,待到晚膳时再见也不迟。”
“是。”桑桑出去回话。
前来送的小吏几乎同桑桑擦肩而过,将口供呈到她面前,“启禀公主,刑部送来的新口供。”
“怎么送口供过来了?”
一般呈到她面前都是刑部官员基于人证物证做出的案情分析和最终的定论,个别证物没有必要送来给她再看一眼。
小吏双手奉上,答:“说是很重要,请您务必要看。”
“拿过来吧。”
她接过了口供来,简单看了几眼,眉头越皱越深。
小吏还未退下,桑桑又匆忙进来。
今日为着昨夜突发的谋反案,整个刑部的人在尚省里外来来往往,荣黎已经见怪不怪,没什么大表情,但听到桑桑的回话后,她肃然起敬。
“公主,傅大人在门外求见。”
“恩师?”听到是恩师来访,荣黎忙放下了手中的口供,起身去见。
推开后堂上的门,来人已经走进了堂前的小院中,见少女亲自出来迎接,男人冷峻的眉眼间有了一丝触动。
荣黎正眼看着大自己十二岁的师傅穿一身冰蓝色常服,腰间佩一只针脚粗糙的粉绿色香包,是自己十岁那年送给他的生辰贺礼,又花又旧,同他这枝高岭之花很不相配,他却六年如一日,每天都带在身上。
“师傅怎么过来了?”她迎上去,脚步都不由得轻盈了些。
等她走到跟前,傅羡芝随她一同往后堂上去。清退了堂上的闲杂人等,才缓缓开口。
声音如雪落地,轻柔,冰冷。
“听闻刑部审理了一件大案子,涉及几位重臣,让公主很是头疼,一早便把自己关在后堂里,连太后和皇上的召见都不应。”
荣黎知道师傅一向只往翰林院去,两耳不闻窗边事,能够劳动他走这一趟,应该有皇帝的意思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