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饥渴小师弟23
宋无渡一语成谶,一行人重新上路没多久,乔渔就开始神情恍惚,身体逐渐虚弱,被宋无渡抱在怀里的时候,乔渔甚至连晕剑都感受不到了。
明无曾经到玉泉取过药草,宋无渡虽然知道玉泉的大概方向,但却不知道具体的,为防止明无说假话,所以宋无渡才要强迫他一起跟来。
乔渔感受不到晕,明无知道位置,一行人片刻也没有耽搁,御剑飞速赶往玉泉,原本不知道要走多久的路,现在竟然几个时辰就赶到了。
玉泉长在西北极寒之地,地势险峻,妖兽肆虐,一行人到山顶上的时候,乔渔几乎已经完全陷入了昏厥的状态,意识迷离,叫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如果不是宋无渡一直在输送灵力,可能乔渔早就已经因为灵根衰弱而亡了。
玉泉虽然长在苦寒之地,可在漫天的冰雪中,那唯一清澈的泉眼却是冒着潺潺热气的,宛若一眼温泉,水波淡淡的沸腾着,酝酿着蜿蜒的热浪。
“师傅,玉泉!”顾明修惊喜的叫了一声,回头看向宋无渡。
宋无渡的眼眸也微微亮了,抬脚刚迈了一步,却忽的察觉脚底开始晃动了起来,宛若地震,十分骇人。
宋无渡眉头紧皱,他的身影瞬间抱着乔渔离开地面,广袖在风中被带出飘逸的弧度,片刻后,瞬间远离了原地。
似乎是为了不颠簸,他抱着乔渔缓缓半跪在雪地中,而就在他离开后,原本看上去像一片雪地的小山峦,竟开裂了起来,上面的雪簌簌的往下掉,露出了它原本的样貌。
原来那处并不是一长条凸起的小山脉,而是一条被埋在雪里的巨蛇,那蛇似乎是守在玉泉身边的,光是一个蛇头,就足足有两人高。
凡是宝地,都会有灵兽驻足守护,这个修仙界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这个常识,只是顾明修没有想到,这个蛇会这么厉害。
他是大师兄,上有师叔,下有师妹,责任感让他无法有一步的退缩,在巨蛇出现的那一刻,他就直接提剑飞身砍了过去。
“不论你无辜与否,我师弟此刻需要玉泉救命。”顾明修的长剑在一瞬间绽出青绿色的剑芒,他高高跃起,长剑,青衫,乌发,在雪色中,纤长的身影衣袂翻飞,丝毫不怯清风明月之名。
“所以只好请你赴死了!”
顾明修一剑落下,那巨蛇的身上瞬间被砍出一道血茫茫的剑痕,许是吃痛,巨蛇暴怒,探头就是一口咬了过来,顾明修闪身躲过,却又被蛇尾击中,瞬间飞了出去。
霍明雪二话不说,提起重剑从地面一剑砍去,她大叫一声,连砍三四剑,巨蛇剑剑后退,却剑剑受伤。
二人配合的十分默契,巨蛇渐露疲态,身上伤痕遍布,可那巨蛇修炼千年,开了灵智,暴怒之下,他蛇身躁动,发狂般的扭动起来,极快的速度让二人躲闪不及,被拍落在地,猛的吐出一口血来。
见他们不敌,原本背身站在一侧的明无,身影忽的化作一道残影,赤手空拳,两根手指轻轻点在巨蛇的身上,瞬间,灵力翻腾,巨蛇被它禁锢住,动弹不得。
宋无渡没有关注战况,他的视线落在乔渔的身上,指尖探出,微微皱眉。
而明无那头,他的灵力禁锢也正好被巨蛇挣出,明无翻身后退,落在地上,眸光冷冽的看向那巨蛇。
“疼…”
忽的,乔渔在迷蒙之中,极微弱的叫出来一声,风雪裹挟着刀剑的争鸣,可宋无渡还是听见了。
乔渔说疼。
风被剑刃划破,守情凭空出现,霎时间绽出耀眼的剑芒,带着劈山填海的汹涌灵力一剑穿过巨蛇的脑袋。
宋无渡的剑太快了,那巨蛇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脑袋就已经被戳出了一个大血洞,身子颤颤巍巍的僵直了片刻,随后轰然倒地。
宋无渡连眼眉都没有抬起过一瞬,他的眸光依旧紧紧的注视着乔渔,随后起身,抱着乔渔缓缓走向那一眼温泉。
玉泉不深,便是坐下,也只堪堪到人的肩颈,虽不深,可温度却极高,乔渔的小腿才放进去一瞬,便下意识的挣扎了起来。
“烫…好烫…”
乔渔的手攥紧了宋无渡的衣襟,下意识的想要跑,可是无力的身体却又无法逃脱,热水仿佛一团会流动的火焰,烧的人从骨子里燥起来。
乔渔没有灵力护体,玉泉的温度太高了,泡到灵根恢复,恐怕已经不是烫伤那么简单了。
众人皱眉,还未开口,却在下一秒听见一声水流涌动的清脆声响。
宋无渡整个人都坐在了水中,他低潋着眉眼,而乔渔就被他抱在怀里,纤细的少年全部都被他笼罩,两个人的身躯紧紧的贴合在一起,亲密无间。
冰火两重天,乔渔并不好受,为了抵抗玉泉的温度,他就只能拼命的往宋无渡怀里钻,汲取他身上冰凉的温度。
可惜泉水无孔不入,乔渔还是受不了。
西北极寒,不知何时起,空中好似又开始慢慢飘起了雪,玉泉不断上升的雾气,模糊了两个人的眉眼。
宋无渡低眸,在他的周身,原本滚烫的玉泉却在这一刻,从内部开始蔓延出淡淡的霜花,飘在水面,宛若结了冰,雪落在上面,没有融化,反而开始一点一点的累积,交织。
乔渔渐渐安静了下来,头也终于无力的靠在了宋无渡的胸前,宋无渡的白发和他的黑发在水中逐渐纠缠,相融,明明是极对立的颜色,此刻看上去,却无比的和谐。
“师…傅…”
顾明修下意识不解的唤了一声,宋无渡没有回头,也没有理他,只是僵硬的坐在那,纹丝不动。
他不能理解,宋无渡是为了什么会做到这一步,可想了,他又觉得自己这样想才是不理解的,明明他只是救人不是吗,更何况救的还是自己的徒弟。
再漫天的飞雪中,宋无渡的发被染的更白,无数的雪落在他身上,没有被融化,在这一刻,他好像彻底凝固,是平静的,漫长的。
这样的宋无渡能甚至给人一种错觉,仿佛只要时间不会流逝,他可以坐在这里一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