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五章 再说一遍,这是私事!
安稳的交接了北衙的军权,又看看儿孙皆富贵加身后,李孝恭是笑着离世的,为人臣者能够像他一样,身前耀武于世,死后子孙皆受非凡蒙荫,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听闻李孝恭当夜就离世后,李承乾感慨非常,这么一员柱国之帅,宗室的擎天之柱被无情岁月消磨死于病榻之上,不得不让人唏嘘,所以特意下诏停朝三日以示哀悼。
翌日,傍晚,李承乾在宣政殿召见了魏王李泰、晋王李治,以及房玄亮、杜如晦、马周、张行成、高季辅,王治等一班重臣。先是听取了关于军需轮输转运的奏报,然后议的就是李孝恭的后事。
“诸位,在议河间王身后事之前,孤请你们先看看祭碑,这可是孤熬了一夜才写出来的,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孤好改!”,话毕,李承乾指了指旁边的案子,示意大伙移步去旁边看。
曰:孝恭者,皇唐之宗室,西平怀王之子也,方高祖攘除四方,平定天下,至河间之功、略,可谓宗室标的者也。行循巴蜀,降者相望。众请坑戮,孝恭酌量。获降则杀,谁肯复降。进围萧铣,铣镇破亡。
获其战舰,尽放满江。救谓已破,不敢直当。既知再进,铣已降唐。辅公祏反,兵寇丹阳。孝恭往讨,酒浮血光。众惊恭喜,授首之祥。.......
见众臣工对碑没有异议,李承乾点了点头,随即开头言道:“诸位,河间王功高盖世,是我唐军中无敌的军神,他的离世不仅是朝廷的损失,更是宗室的损失,孤心中既悲且痛。”
“来,你们都说说,他的身后之事,该怎么办!”,话毕,李承乾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老资格的臣子都明白,李孝恭的功劳不仅是明白上这些,暗地里的功劳有多少恐怕就只有皇帝和太子知道,所以身后给予相当的哀荣也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春秋》上说:元犹原也,既之为元,河间王不仅是宗室贵戚,更是元从勋贵,一生南征北战,屡立战功,老臣以为应追谥为“元”,以彰显其功。”
房玄龄的话说完,杜如晦立刻就把话接了过去:“在官职爵位上,臣与几位在下面议过,追为司空-扬州大都督-岐郡王,不知道殿下以为如何。”
杜如晦说的这个主事可是有讲究的,以李孝恭这样的资历,追任一个三公之位,那是情理之中的;扬州大都督则是因为其平定江南半壁之功。
至于岐郡王这个爵位,则是因为李孝恭生前的封地在那里,死后以封邑之地为爵号也是惯例,所以此为中规中矩之议。
不过,李承乾却对这样的追谥不那么满意,不因别的,就是太低,所以摇了摇头后。随即言道:“伯父不仅有功于国,更有功于宗室,这样的追谥太轻了。你说是不是,青雀。”
听到太子点自己名字,李泰立刻站了出来,拄着拐棍,恭声言道:“回太子殿下,臣弟以确实薄了一些,伯父与其他人不同,对他不仅要论功,也要论情。臣以为。”
李泰的想法很简单,应追谥为以亲王之遵为岐王,官职则为太尉,雍、扬大都督。这么说是不仅考虑到其平定江南之功,更是要表彰其在贞观一朝矜矜业业之劳。
作为天家宗室第一功臣,军中唯一能与李靖平起平坐的军神,这样的追谥恰如其分,一点都不为过。
“青雀说的正合孤意,河间王是长辈,孤的伯父,对孤及众兄弟都好,有这份情义在,给一个亲王,孤看正合适!”,话毕,李承乾随手拿起一个果子扔给了李泰,算是对他谏言的奖励。
还没等房杜几位大佬表态,高季辅却站出来反对:“殿下,魏王所有未免有些不合礼制,旁支宗室不仅在我朝还没有,就算是其他朝代也是非常罕见。”
“臣不是说河间王的功劳不够大,这礼制毕竟是礼制,擅自破坏祖宗之法,这,这如何向满朝的臣工心悦诚服呢!”,高季辅的话没说,可他相信即便是不说完,太子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按照礼制,现如今的大唐,只有先帝和皇帝的儿子可以封为亲王,其他的人一改没份,太孙被册立之前尚且是一介郡王,其他的几位同样也是郡王,难道他李孝恭比太子的儿子更加尊贵吗?
况且,太子不是已经封赏他几个儿子了吗?李晦和李崇真也就算了,他们这些年都立了不少战功;其他的都寸功未立,一下都晋位国公,而且不论嫡庶,这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
人臣嘛,能得到他这么多的,已经算是极为难得的了,就算是李孝恭还活着,也该知足了,要多少是多啊。先帝留下的那些儿子,有省油的灯吗,太子这么干,这群闲着没事的家伙还不出来起哄。
“没错,季辅所言不差,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守规矩是一定不会错的。且不管国法,还是家规,河间王都没有追封亲王的道理。”,张行成立马站出来附议,脸上的神情无比的严肃。
换成别的事,他们两位都说了,李承乾都会考虑,可今儿这事不同,这特么是死人了,死还是李氏第一将,这是小事吗?李承乾要是这点非议都扛不起,那这国也别监了,位子让给那些只会吃喝享乐的败家子好不好!
“两位卿家,你们俩听好了,孤现在跟你说的是私事,不是公事,河间王不仅是北衙大都督,更是孤的伯父,你们明白吗?”
“中省草诏,追谥河间王为岐元王,太尉,雍、扬大都督,由魏王、晋王、昌平王、南平王扶柩,孤亲自主持祭奠之仪。”,话毕,气鼓鼓的李承乾拂袖而去。
太子发火了,场面弄得很难看,殿中的几人都摇头叹息,高季辅和张行成是皇帝心腹没错,但他们不该用侍奉皇帝的态度来侍奉太子。
即便这对父子在很多方面都十分相似,可他们毕竟不是同一个人,对皇帝有效的方式,对太子爷未必有效,尤其是在涉及皇族之事更是如此。
李孝恭的把三位年长的儿子在贞观元年都送给太子了,在太子少年时还出力不少,这可是份大人情,太子是个重感情的人,不管是谁阻拦他还死人的人情,都是在找骂。
他们俩幸亏是皇帝挑中的辅弼良臣,否则今儿恐怕就是他们在宫中当值的最后一天,明儿就得远窜三千里,去烟瘴之地熬上一熬苦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