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凉冰凉。

那次从巫溪回来，我连那三百钱都没要，把自己关在家一个暑假，夜里经常做恶梦，总是看到乌棒那张笑咪咪的脸。甚至我到财贸校读后，乌棒还经常来找我，说想长期跟我好，我对他说，再不用想碰我一下，否则我就去告，告不倒老子就跳长江。这样他始终有所顾忌，不敢过分纠缠，但经常让他弟弟来看我，给我送东西，传呼机就是他弟弟买的，他弟弟这人倒不错，也见到过，就是上次那个骑摩托接我的。

上学后大家都忙着谈爱，我也试着谈了两个，我这人太老实，一熟悉就老老实实地说自己不是处女了，对方总说不在意不在意，总是让我很感动，结果把我哄上床，却总是找理由闪了。渐渐地，我对自己都丧失了信心，有些破罐子破摔了。直到碰到了徐胜渭。

认识徐胜渭是在一次聚餐，他在邻桌吃饭，认识我们学校一个老师，就过来敬酒，敬了一圈，经过我身边时，他深深看我一眼，悄悄在我耳边说，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子。后来又要了我的传呼号码。

当天回去后就给我发了一首诗。

我从前碰到的男人，要么是很粗鲁无礼的，要么是幼稚萎琐的，对徐胜渭这样的男人还缺乏免疫力。他这人多才多艺，一会儿给我写诗，一会儿又要给我画画，说话也总是一下子能抓住我的心，更重要的是，他尊重我，跟他上床，他也能把捧得跟女神一样。我说自己被别人睡过，他说根本不在意，甚至连那种地方都能舔上几个来回。所以我对他真是死心塌地。

不过好景不长，时间一久，我觉得他有些不对劲了，就是我认识的那个阶段，慢慢也发现他同时跟几个女人搞起的。我这才发现又上当了，可就是放不下他。说，我是不是很贱？

我心里堵得很慌，不知道怎么说好。

好久才说，这样也不值得去死。

她说，狗日的男人些个，没一个把老子当回事，都是想日我，日完就算球，真不想活了。

我说，打击面有点宽，我是真心的哈。

她哈哈一笑，是还没搞到手所以才这么说。不过呢，娃确实又象少根筋一样，莽头莽脑的。

我态度诚恳地说，陈娟，我确实是喜欢，不过我晓得也瞧我不上。

陈娟有些感动，轻轻把我抱住：张小儿，是我的救命稻草了，要是有一天都不喜欢我了，我真的就该死了。

我什么都不说，把她抱得更紧。

陈娟把脸伏在我肩上，轻描淡写地说，前天我又去找徐胜渭，给他说，我肚子里多了个疙瘩。

我吃惊不小：疙瘩，什么疙瘩？

她说，说莽还真莽，就是怀孕了。

那他怎么说？

他能怎么说，要我马上打掉。我说反正快毕业了，不想打。他居然说，不管打不打，反正不关他的事，谁晓得这个种是谁播下的？我当时就绝望了。后来才给打的电话。

我仔细想了一阵说，可能还是打了好。前段时间我们学校一个女生，一直用一布带把肚子捆起，大家都没看出来，居然把一个娃娃生在厕所里了。

陈娟说，我也没办法，可是我求他跟我一起去医院打胎他都不干。

我总算明白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