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黄沙漫天(第1/2 页)

皇帝一行人兜兜转转来到了百廻楼，这里毕竟是京城里人墨客最常来的地方，隔着半条街就是一条生巷，因为那条巷子里摆的都是摊所以因此得名，齐王开的墨芳阁就在三条街外，距离这里不算远。

以前何驰在京城的时候经常来生巷淘，这里好多摊老板都认识他，大行皇帝在巷子口下了马本打算走到百廻楼去，却不料一块摊挂起的牌子吸引了他的眼球，脚步一挪皇帝带着身后的三位就往生巷里走去。

在一个摊前站定，皇帝抬头看了看挂起的招牌，好奇的念了出来。

“何氏选？”

“几位，要买吗？”

皇帝觉得稀奇，放眼看去每个摊都有那么一张桌子另摆着，上面都是些史，有正史也有野史，而且循着这些史往上看就能看到类似的牌子，有什么百读精选、何院藏、功业千秋等等等等……

“这牌子上写的是什么意思？”

“几位一准是外地来的，几位可知道荆州刺史何驰，早年他才比这桌子高些的时候就开始往生巷里面跑。所选看的古籍基本都在这里，尤其是这三本《七国史》《后秦传》《岭南旧事》，他买过三个版本的手抄本，还斥巨资买过一本残卷。”

果然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何驰出名了他看过的也就出名了，平时这些史基本没人去看，既不是四五经，也不是往年的考试题集。但是何驰几起几落，他看过的也跟着他几起几落。皇帝不想空手而归，看着来往的学子手中都拿着一套，他也买了一套装装门面，毕竟要装“读人”自然要入乡随俗。

“一人得道，都升天了。”

皇帝翻了几页新买的史，齐王却趁机挖苦道。

“那总比沉迷于歌舞酒色，整日飞鹰走马强吧。他一共就那么点爱好，其他读人想要学都学不来。”

皇帝不甘示弱，站定了合上对齐王说道。

“爬得越高摔的越疼，这次且看他如何抽身。”

“恕我直言，就你对他那态度，是个人才都避你三分。”

皇帝和齐王认为各自得理，谁也不服谁，一分左右各看各的走却走在一条路上。夏侯珏有些担忧，但是尤素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来到百廻楼中，这卖的果然没有骗人，读史俨然成了一股子风气，别管看不看揣在手里都算镀了金，来百廻楼里喝茶的人每人都带着三本，有一桌正在激烈讨论着花船什么时候开张，一个个人模狗样的公子哥也拿着史充门面。

“四位楼上还是楼下？”

尤素和夏侯珏在门口栓好了马，小二看四人是骑马来的，故意多问了一句楼上还是楼下。这百廻楼的身价也是水涨船高，毕竟是曾经何驰与胡值大辩论的地方。皇帝本来想在楼下听听风声，但是那一桌闹哄哄的公子哥都在讨论花船揩油的事，实在是臭味难闻故而还是和齐王上了二楼。

“走走走！”

“我就说今天一准有新人！”

楼下闹腾了一盏茶的时候，那些公子哥抱着一哄而去，京中子弟无非就是这样的日常，各种诱惑层出不穷。你想要玩什么就有什么，冬天没有花船，但有踏雪寻梅。不喜欢寻花问柳，自有花鸟鱼虫等着，过冬的叫伶子，斗耍玩的蛐蛐，养猫、养狗、养鱼、养花，两条街的产业总有你喜欢的。至于斗鸡的、斗狗的、耍牌的赌坊明的暗的有十几家，混在那里面眼一睁一闭一年就过去了，输个倾家荡产不在话下。

皇帝看着这群人觉得反胃，不学无术还要抱着充门面，实在是虚伪的很。临走了还有一人把落在桌子上，茶水泼洒在上面化开了几页字，丝毫不爱惜这本。

“实在是有辱斯！”

一个穿着破羊皮袄子坐在东桌的人高声骂了一句，其他喝茶的人看着那本被丢下的也是哀声叹气。

一个坐在西桌的人冷哼一声，仰面朝天说道。

“你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别人带装斯，你老子是当朝三品，看看你穿的衣服。”

“我的衣服有什么问题？”

“学什么不好，学那何驰装模作样。一家子人穿狐穿貂，非要披个破羊皮给皇上看。皇上也是被蒙蔽了，偏宠着这等装模作样的人。”

南桌三个人发出笑声，一条鄙视链隐隐浮现出来，皇帝喝着茶只听楼下那南桌的一人高声说道。

“那何驰老子是户部尚，要他老子不是户部尚，劫法场那次早死了。”

齐王听着热闹，转回来问天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