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开元二十三年，正直阳春三月，正是下扬州的好时节。

夏朝建国至今九十三年，当今皇帝开元帝已是夏朝的第三任皇帝，得利于夏朝前中后三位明君经过近百年的治理，当下的夏朝正是政通人和，国泰民安，人民安居乐业的好时候。

京城的天乍暖还寒，清明刚过没几天，天空就跟人的思绪一样仍旧灰蒙蒙的不见放晴。眼看着又要下雨了，户部尚李尚府上的李管家带着李家的仆从婆子们还等在京河码头张望着来往的船只。原是那李尚外放扬州任扬州知府的小儿子李知府携妻女回京述职一并参加李家大房二女儿的婚礼。

京城里李尚府里李尚正妻李王氏李老夫人正等在自己院子荣禧堂正房中间的堂屋里，李老夫人面色焦急眼含期待，遣了跟前四十年的陪嫁马婆子去前头等着。

马婆子迎在李府偏门角上微微伸着脖子盯着李府外来往的马车，盼着早点瞧见接自家二爷二少夫人三小姐的那几辆。

李二爷乘坐的船已经到了码头，李二爷携妻子宋氏并女儿李明珠正要下船，另一边打头的李管家一眼瞧见了，赶忙上前行礼问好，“二爷，二夫人小的给您请安，给三小姐问好！”

李二爷笑着伸手搀起了李管家，“李管家，快快请起。三年未见，李管家还是同从前一样健朗。”

李管家祖父那一代就已经是李府的大管家传到现在的李管家已是第三代。自豪于李知府对他礼待，李管家不见惶恐借着李二爷的手笑着起身，“二爷二夫人也同从前一般风采依旧。倒是三小姐比之前长大不少，许是叫老爷老夫人见了感慨。”

李知府不做过多寒暄，打量码头四周吵闹的百姓，感受到妻女的不适应，想要尽快回李府。

“时候不早了，李管家安排人先把船上的行李都卸下来，我们几个先回府，行礼之后安排送过去。”

李管家笑着应是，引着李二爷李二夫人坐上李府的马车。

京河码头人员众多，不少光着膀子的汉子正候在一旁听着李府的婆子安排活计，哪些东西要轻放，哪些东西不允许碰坏一样一样的都要讲清楚。汉子们都听得认真，没有嫌麻烦要求多的。李府是京城有名的香世家，规矩不严且打赏大方，待人和善，从不仗势欺压百姓。

李明珠有些晕船，下了船脚踩在实地上才感觉到踏实。难得见自己小姐如此虚弱没精神，贴身婢女春草和夏花赶紧扶着李明珠坐进李二爷后面那辆马车。

马车缓缓驶向李府，李明珠缓了半晌稍稍恢复精神。想着自己已经三年没有看过京城的样貌，眼神示意春草掀开马车的帘子，春草为难，“小姐，这马上要到李府了，外面都是人。”李明珠轻扫了胆小的春草一眼，忍不住心里啧了一声。

算了，春草胆子从小就不大，为难个胆小的丫头好没意思。

“我自己来。”

李明珠直接上手掀开帘子，看着外面的街市目不转睛。卖糖葫芦的，卖糖画的，卖小玩具的，卖汤面的，应有尽有，每当路过人群聚集的地方，李明珠总是不由得专注几分，想着万一能见证到什么有意思的场面就好了。

很快，马车就停了，李明珠放下帘子，任由两个贴身婢女整理好自己的衣服首饰发髻，等听见外面有婆子喊道，“二爷，二夫人，三小姐，李府到了。”才扶着婢女的手聘聘婷婷的下了马车。

马婆子一早看到李府标志的马车就嘱咐了小丫头去李老夫人院里报信。

李二爷掀开了车帘，就看到马婆子，“马妈妈，母亲等了有些时候了吧。”内心急了也不再耽搁快步下车之后没等下人上前自己伸手扶李二夫人下车。

“二爷莫急，妈妈已经叫人禀告老夫人了，二爷坐了大半个月的水路，许是疲乏，不如先回华春苑里修整修整。”

“不了，还是先去拜见母亲，李家三年已是不孝，怎能叫母亲多等。”

稍许寒暄之后李二爷便带着李二夫人和李明珠随着马婆子径直朝着李老夫人的荣禧堂走去。

荣禧堂一边得了马婆子嘱咐的小丫头已经快步走进堂屋，脚还没跨过门槛，就忍不住先叠声道，“老夫人，二爷二夫人三小姐到了，正朝这边来呢！”李老夫人看着小丫头一头的汗，便知这小丫头得了消息一刻也没停就赶过来报信了。一边吩咐低下婢女带着小丫头下去好好歇歇吃吃点心甜甜嘴，一边吩咐李管家婆娘王婆子把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安排上来。

等到李二爷李夫人和李明珠他们到荣禧堂的时候，每个人的座位上都放好了各自爱吃常吃的点心瓜果，常喝的茶水。

李二爷李夫人一进荣禧堂，直接就上前跪下向李老夫人行大礼，

“儿子不孝，三年未能在母亲身边侍候，叫母亲担心，请母亲原谅。”

“儿媳不孝，三年未能在母亲身边侍候，叫母亲担心，请母亲原谅。”原是不用行跪礼，李二爷李二夫人念着自己远赴扬州上任已接近三年未归，实在不孝行重礼表示自己的不该。

“我的儿，快起来，这些年可总算是回来了。”

李老夫人终于看到低下跪着的小儿子儿媳忍不住泪盈满眶，拿出手帕轻轻擦掉眼泪，赶紧示意李二爷二夫人起来。

“今日你父亲你大哥都去上职了，你大嫂去她娘家赴宴了，其余小辈我都没叫他们过来，今日只我一人，二郎莫怪府中众人未来与你们相见。”

李二爷哪敢多想，连连摇头称不会，李二夫人和李明珠也同李二爷一样。

李明珠紧接着上前行礼，李老夫人看到长高不少的李明珠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明珠，上前让祖母好好瞧瞧！”

李老夫人姓王，原是夏朝开国功臣宁国公嫡长女，十六岁嫁与李尚为正妻，现已有五十年。李老夫人生有两儿一女，大儿子是李尚的嫡长子名为李朝，现任正三品通政使，府里人称李大老爷，小儿子就是李明珠的父亲李阳，是李尚的嫡幼子，现任从四品扬州知府，府里人称李二爷。女儿是李尚的嫡长女早已出嫁，嫁的是李尚同僚的周学士周家的嫡长子，周姑父现任正四品詹事府少詹事。李明珠出生后，李二夫人身体不好且还有李明珠兄长要照顾，实在照顾不过来遂时常麻烦李老夫人帮忙抚养，所以李明珠与李老夫人感情很是深厚。直到三年前李二爷要外任，考虑到李明珠年龄还小遂带着一起去了扬州。

“三年未见，明珠长高了也张开了。”李老夫人上下打量着李明珠，好似怎么看也看不够。李明珠任由李老夫人打量，甚至还调皮的转了个圈。

“祖母，怎么样？明珠是不是比三年前漂亮多了。”

“你这丫头不害臊，哪有自己夸自己的。”李老夫人笑着拍了拍李明珠，又忍不住在心里点头。自己的小孙女李明珠自小长得就好看，现在已是少女模样，更显青春活泼。明眸善睐，身姿俏丽，笑容甜美，穿着一身合体的黄色衫裙，衬得李明珠皮肤透亮好似整个人都发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