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春来病重

中秋一过，天一天比一天凉，树上的叶子被秋风扫过，大片大片的落到地上翻滚而去，颇有几分苍凉。

春来的病突然严重起来，本来平日里身子骨本就虚弱加上前些天装“鬼”时又在河水中泡了一回受了风寒，春来近两日咳嗽不止，呼吸越来越困难，这让l感觉十分内疚。

大勇最近一直在外做工，l想把春来接到家中医治，可春来不愿被村里人看见，就是不肯，没办法最后l和二立、狗子商议后在离钱家坟不远的马家坡寻到一间破庙，暂时把春来安置在庙里。

春来的病甚至比l预想的还要严重，连下床活动都已力不从心，l让二立多拾些柴草尽量把屋子弄得暖一些。

狗子关心的在一旁看着l为二立诊治，由于条件有限，所有的检查必须全靠徒手，l让春来躺好，解开外衣，从上到下详细的为春来进行体格检查。

l趴在春来胸前听了许久，最后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云哥儿你听见啥了？”狗子好奇的问。

“心脏有杂音，两肺全都是湿罗音，问题比较严重”l愁眉不展的说。

“你咋听的？为啥既不看舌苔也不号脉？”狗子说着也把耳朵凑近春来的胸口听了听。

“这已经明显是心衰合并肺感染了我还号你妹的脉啊！”l不耐烦的怼狗子。

“我哪有妹啊？”狗子瞪着眼问l。

l苦笑，“你别说话，看着就行了”

“我这病可还有治么？”春来急促的喘着粗气问。

l拉住春来的手安慰道，“病确实有点麻烦，但是你放心，有我在，会让你慢慢好起来的”

春来无比信任的点点头，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l和狗子来到破庙的外面席地而坐，二立也走过来坐在二人旁边，拿出烟斗给l点上，l抽着烟，一言不发。

“云哥儿春来到底生的是啥毛病？”二立在一旁问。

“心衰”l吐了口烟。

“那是咋回事？”

“心衰就是心脏累得干不动了，血射不出去全淤到了肺上，所以春来才会喘憋的厉害”l尽量简单的给他二人解释。

“那要怎么医治才好？”

l把用力吸了一口烟，“治这个其实不难，无非是利尿、强心、扩血管，再加上些控制感染的药，难就难在这药……”，l想说这药要过几百年才会有，可话到一半又赶紧收了回去。

“药不是问题，东柳镇上就有药铺，云哥儿你赶紧拟个方子我跟我哥马上去买！”狗子急切的说。

l很能体谅狗子和二立的心情，点点头，“好吧，你让我想想”，l抽着烟冥思苦想——像呋塞米、地高辛和硝酸酯类的药在这个时代是不可能有的，好在自己大学的时候学过中医，虽然这么多年不曾用过，但毕竟基础还在，那中药里面也有作用类似的，只是效用没那么强而已，不过只要搭配得当也总归是有用的’

没有笔墨纸砚，l口述让狗子记着，开了“丹参、红花、茯苓、银杏叶、车前子，豨签草、通草……”等等十几位中药，说完让狗子重复了两遍，狗子天生好记性，一字不差的复述完了l才放心的让狗子去买药。

狗子刚要离开又被l叫住，l心里又仔细盘算了一遍，确定这些药既不违反“十八反”“十九畏”的使用原则，又对肝肾没有严重损害，才对狗子一摆手，“去吧”，狗子风风火火的转身离去。

l又叮嘱二立，不要让春来平躺，那样回心的血液增多会加重他的症状，另外一定要让屋子里暖个些，万不可让春来再着凉，二立点头答应。

接下来的治疗该怎么办？l心里不停思索着下一步的治疗计划，春来不光是心衰这么简单，长期的营养不良和肾损伤造成了严重的贫血，而贫血和水肿又会加重心脏的负担导致心衰加重，再加上近期受了寒气引发了肺的感染，使心脏的治疗更加难上加难，l竭尽所学的思索着每一步的治疗计划。

快到晌午时分狗子跑了回来，拎着从镇上买来的草药大口喘着气对l说，“我在镇上看见春英姐了”

“她还在镇上？”l这才想起已经好多天没有见过春英了，自从上次说和她爹去镇上卖干菜就再没回来过。

狗子使劲的点头，“春英姐的三叔病了，且病的很重，春英姐让我给你捎个话，要是得空去帮着看看，镇上的郎中都看了也没见什么成效”

“她三叔得了什么病？”l问狗子。

“不知道，春英姐没说，只说人病得要紧，再拖上几天怕是不行了”

l叹了口气，“他娘的最近这事儿是西瓜皮擦屁股——没完没了了”

“去么？”狗子问。

“不去行么？春英能饶得了我么？”

狗子点点头，“那倒是，春英姐那个脾气……”狗子说着冲l一呲牙。

l向狗子详细问了春英三叔家地址，又反复交代好生照看春来，“药要及时给春来吃，这两天春来可能会有多尿的症候，不用担心属于正常，你俩好生照看，我最晚后天回来，这一趟正好去镇上再寻些其它药来治春来的病”

“放心吧，我们两个人伺候春来一个，保证妥帖”，l满意的点点头，事实上l心里是非常放心的，一段时间来的共同生活l发现狗子除了人邋遢一些做事是十分机灵老成的，二立更是耿直淳朴，世上可能没有比他二人照顾春来更让自己放心的人了。

l一个人走出破庙，直奔东柳镇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