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周挽之也不知晓他为何会在这，她原以为自己只是熬夜绣多了花眼睛差些，没成想林采荇也发现了，看样子真的是宁泽。 林采荇道：“他是你安排过来的？” 周挽之虽不明所以，但还是下意识打掩护：“嗯，对，是我让他来的。” 林采荇不解地压低嗓子凑到周挽之耳边说：“你们夫妻俩真奇怪，这未婚男女来的地方，你们来做什么？” 周挽之：“……” 周挽之感到既冤枉又百口莫辩，最后只能认栽：“让他帮忙在也做点宣传嘛，想穿衣打扮的也不止有女人。” …… 云檀接过家丁奉上的茶点，谢过一声，从茶点底部取出来一张纸条，上面赫然是缩小的评审方座次图，而正上首就是陈家嫡长女，陈莲。 他既想要参加科举，如今的身份就算从童生试一路上去，也必不可能是京官。 这次的诗会不仅仅是诗会，更是他进入尹川人圈层的跳板。 紧接着，字条就被云檀不着痕迹地以内力震得粉碎，粉末从他的指尖缓缓滑落。 云檀端着茶盏，想着内场上的席位走去。 他前头正站着两个头戴簪花身穿长衫的学子，两人相貌都算得上周正，切切私语的两人声音不大，但刚好能叫后排的云檀听见。 “倒是稀奇事，怎么就只给我们几人送茶水，旁人怎么没有？” 另一位说道：“嗐，你不是镇里人吧，那我给你说道说道，看看这阵仗，知道是谁办的诗会么，陈家嫡女，陈莲大小姐可是出了名的……混不吝。” 先前那位学子稀奇道：“我只听哪家少爷的名头叫混世魔王，倒是没听过小姐这样叫的。” 听着这二位八卦，更有同路好事的掺进来一脚：“是啊，我也是外乡来的，你给咱们说说？” 那位说八卦的关子卖舒服了，便道：“这位陈莲养了好几位面首，但是其中一位含情公子，最是得她青眼器重，这位含情公子呢也是个奇人，寻常人得这样的富商嫡女青眼应当是如获至宝，想尽一些办法霸者摇钱树一辈子，毕竟他自己也是个男人，当着没名没分的面首也叫人诟病，但是这位含情公子有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心思，他不仅办私塾，还与陈莲姑娘商议，说要资助寒门学子。” “这诗会就是个由头，我听说，这次陈小姐同意资助倒是闹了好大的脾气，说啊，只资助相貌好的。” 云檀说道：“瞧您这么说，莫不是我们这群人就是陈莲姑娘资助的对象了？不过仅仅相貌好就行了么？” “当然不行！”说八卦的这位斩钉截铁道，“进去考较我们学问的，可不是陈莲姑娘，是那位多情公子。” 云檀点了点头，“所以我们中间，是有人要被刷下来的？” 有人接道:“是啊，这相貌的一关咱们已经过了就是不知道这才情的一关咱们是不是能过？” 他其实更担心的是，这位多情公子名不见经传的，到底有何学问，能不能在诗会里看出拔尖的章，就算看出来了，又如何能够服众呢？ “哎，慎言，”云檀压低了声音说道：“陈家许诺你我的大儒拜师，登科门客，想必这般大家不会作假，就算这位公子不会，也可以请大儒批判一二，且，传闻这位多情公子可是披山先生极为看中的徒弟，想来应该比你我更合适今天的裁判之位。” “是极是极，多亏仁兄提醒。”那位说闲话的这才反应过来，“我观仁兄不道他人长短，说话做事滴水不漏，故而有心相识一番，在下顾伯涛，年十八，尚未取字，不知仁兄如何称呼？” 云檀一拱手：“在下宁泽，年十七，亦……未曾取字。” 一行人在云檀说完话后也噤了声 ，亦步亦趋走过回廊，来到了诗会的正厅，席上只有十三个座，坐上的花瓶里放着十三种不同的花。 云檀被引到一张放着一束腊梅的桌上坐下，腊梅似乎是刚刚采摘下来，上边还带着雪。桌上的点心似乎也和梅花有关系，一碟话梅饼，一碟梅花饵，一碟掺了梅花瓣的水晶芙蓉糕，还有散发着梅花香气的酒。 他再扫了眼近旁的人，大抵如此，旁边那桌是迎春，后边那桌是百合，百合并非这个季节开放，所以那人花瓶当中的乃是假花。 云檀看了一轮，收回视线，忽然丫鬟们身影翩翩列队而来，走在最后的丫鬟提着纱帐，高声唱道：“多情公子到——” …… 簪花诗会。 周挽之眼睁睁看着云檀走入内院，家丁们却拦着她不许再继续向里了。 她简单问了几句，家丁便不耐烦地开口道：“我们大小姐选中的男人

，你就别想了，外边的随你挑。” 几句话如五雷轰顶，叫周挽之僵立在原地：“什么？” 家丁不耐烦地赶人道：“去去去，跟你说得够清楚了，一边带着去，真当自己是公主呢，也不看看这陈府内院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再说了，进去的人跟你什么关系，还有你夫君不成？” 家丁说完，周挽之也沉默了下来，她和宁泽并非真夫妻，二人也没有长辈，当初约法三章时就曾经说过，只是相互扶持，若是有了另外喜欢的人，随时可以和离。 她当初也说过这些话，也曾明确拒绝过云檀，所以他奔更好的前程也是无可厚非。 正在周挽之思绪纷杂之际，林采荇从人群中挤了过来，她身上的香云纱得了许多贵女的青眼，手上的本子也写好了订单。 “周挽之！”林采荇远远地跑了过来，将本子递给周挽之，倒是稀奇事，林采荇是在场所有人当中最不像世家贵女的，“你看这里，都是这些贵女们给我的单子，上边写着姓名，住址，还有订几匹香云纱，诺，你看。” 说着林采荇将手里的本子递了过来翻了三四页，上面的字记载得密密麻麻的，“都在这了，”她从袖袋中一掏，整整一沓都是拜帖。 见周挽之神色有异，林采荇问道：“挽之？你可还好？” 周挽之这才从宁泽的事情当中回过神来：“我还好，多谢你，采荇。” 林采荇一向心细，见周挽之失魂落魄，再观察一下四周不见宁泽身影，便道：“哎对了，怎么不见宁泽？” 周挽之下意识打掩护道：“有些事情，他先走了。” 林采荇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不过挽之，我怀疑，那个宁泽的来头不小。” 周挽之道：“你是说……” 林采荇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前些时候，咱们刚认识，我第一次见他就觉着眉眼熟悉，近日年节回京，京中贵女入宫我也有幸得去，这时候我才想起，云檀眉眼与当朝皇后极为相似。” 周挽之没说话，仅仅相似并不能说明什么。 可是怀疑的种子一但种下，没人能够不介怀。 他是谁，他想要什么，他的目的是什么，周挽之一概不知，就好像一缕抓不住的烟。 周挽之忽然觉得有点不公平，自己会将所有的计划，未来的构想告诉他，但云檀只是照做，听之任之，不让自己接触半点有关他的部分。 林采荇又继续说道：“而且他的行为举止也并仅仅像是个参过军的人。” 周挽之忽然觉得有些累，于是实话实说道：“采荇，我和他是假夫妻，我当初只是为了脱身才和他私定终身的，但是我们也曾经相互达成协定，如果任何一方之后喜欢上什么人，我们就和离。” 林采荇瞪大了眼：“好家伙，这么离经叛道，不愧是我交的朋友。” 只是看着周挽之像三魂丢了七魄一般的表现，实在不像是没有事的样子。 林采荇虽生高门大户，做派却十分侠女风范：“只是，你确定你不喜欢他么。” “怎么他一离开，把你的魂都带走了？” 周挽之耳根子发烫，有点百口莫辩，“先前推开他的是我，如今动了念头的也是我，我是不是有点……反复无常。” 林采荇不以为意道：“先前拒绝是先前，先前的你也不能保证现在的你喜欢他啊。这有什么要紧的。” 她说完才反应过来，“不是，等等，周挽之，姓宁的他不会是进去见那个陈家嫡女去了吧？” “我得找他好好说道！” 周挽之立刻起身拉住林采荇：“别急，我猜他是真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信他。” 林采荇深呼吸一口气：“那要是他辜负你了呢？” 周挽之无所谓地耸耸肩：“我会收回我的喜欢，他担不起我的信任，那就不会再给机会了。” 林采荇点点头：“我见惯女子为那一点小情小爱飞蛾扑火，可不希望你是那样的人，若真有什么事，你还原谅那个宁泽，咱们可朋友都没得做，毕竟我喜欢的，是现在这个白手起家，敢挑大梁的周挽之。” 周挽之难得一笑。 就在此时，一道矮小的身影风一般地掠到了周挽之身边，小小软软的身子差点撞到周挽之，不知不觉原先的洛清颜长高了不少，衣袖裤子全都短了一截。 她小脸蛋红扑扑的，许久才喘匀一口气：“周掌柜，快随我回去吧，你要的那批缝纫机近日送到了，可新可好看了，清颜还等着周掌柜教我用呢。” 林采荇也亮着眼睛凑过来：“缝纫机，怎么清颜不叫我也去看看？”

周挽之耳中则响起一道清晰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完成缝纫机支线任务，非遗遍地开花完成度，奖励银两x1000，积分x1000，请宿主再接再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