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成长那年

时光渐近九月底，推迟报道一月的人已经打点好行装准备出国。 夏一萱一大早从噩梦中惊醒，清澈的双眸凝视着天花板一片漆黑尽收眼底。 “奇怪，为什么天还没有亮呢？”夏一萱带着困意喃喃自语。 她侧身看向卧室窗户方向想瞧瞧月亮，耳边却清晰的传来了敲门声。 “萱萱，七点钟就要到了，你怎么还没起床呀？ 昨晚你跟林卓说好要去买机票，赶紧起床别赖床了。” “七点？竟然都七点钟了！那我为什么看不见光亮哪？” 夏一萱不敢相信地低声自言自语，缓慢抬手在自己的眼前晃了两下。 她乌黑的双眸顿时瞪大，整个眼睛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妈，妈妈，救救我，救命啊！”夏一萱紧张恐惧地握着被子喊叫，悲伤地捂住双眼大喊：“我的眼睛看不见了，我为什么看不见了？” 妈妈丁娟在门外听见喊叫声，赶忙赶去客厅寻找着备用钥匙。 她只想快些儿打开女儿的房间，亲眼看看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彼时一阵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夏一萱伸手摸索着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穿着粉色棉质睡裙的瘦弱身形重重的跌下了床。 她的胳膊肘与膝盖落地的疼痛还在周身蔓延，她却忍痛摸索着抓住了木地板上的手机。 “喂。”夏一萱并不知道是谁，可她害怕会是季林卓。 “萱萱，我准备去接你了，我们买完机票我想顺便跟你谈谈。” 季林卓手捧鲜花、浅笑出声，他思如入狂的想立刻见到夏一萱。 夏一萱在电话那头听着他的笑声，只觉得他们之前的感情格外讽刺。 “季林卓，你不用来了，我今天不太舒服，我改天再买机票吧！” 夏一萱回绝了季林卓的安排，她清楚的知道季林卓要跟自己谈什么？ 她隐忍着想哭的声线，咬着唇喘了一口气心里很痛、很痛。 从未得到过许诺告白、得到又失去，结果其实是相同的！ 相比之下的心疼感受：得到又失去真的比从未得到过心疼很多倍。 她低眸捂着嘴角不敢出声，心疼暗想： 他不喜欢我，他一点儿都不喜欢我，他只是为了弥补我姐姐的死。 我姐姐还好好的活着，他不会娶我了，季林卓再一次不会要我了。 彼时电话那头的季林卓笑意消失，拿着手捧花的手臂不自觉的落下。 他急不可耐的询问：“萱萱，你哪儿不舒服啊？我怎么听着你说话怪怪的？” “季学长，我没事，今天我不会去见你了，我想在家休息。”夏一萱言尽深深的叹息了一口气。 听到她的叹息声，季林卓无奈的应了一声：“好，那就这样吧！” 季林卓没有挂断电话，只字不提看不见的夏一萱还以为电话挂断了。 她将手里的手机撂在床边的地毯上，蜷缩着身子哽咽着哭泣起来。 季林卓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声，他虽一声不吭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真没想到我还是看不见了，我再也看不见你了。 季学长，一个眼盲的瞎子怎么配得上那么好的你？” 夏一萱自暴自弃的肆意喊话，双手捂着双眼绝望到了极点。 她的哭泣或是话语季林卓听的一清二楚，某人先是握着手机眉头紧促、后是赫然瞪大乌黑的双眸。 “萱萱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女儿你怎么了？” 一阵喊声从电话那头传来，季林卓攥着手机担心她是一个人的心落下了一大半。 “妈……妈！”夏一萱闻声抬眸喊话，手掌抬起无望的喊道：“妈，你在哪？你在哪啊？” 娇艳的红色玫瑰捧花落地，瞬间随着落地的震动散下了几片花瓣。 季林卓拿起车钥匙赶去夏一萱的家，满脑子都是她双臂向前伸展，恐惧不安看不见的画面。 以前的季林卓从来没有软肋，自打那次他被高彦绑架之后，他便知道自己此生的傲骨都将败在夏一萱的身上。 那一刻季林卓才真正的明白了， 所谓一生挚爱并不是一开始就喜欢， 或许一开始你对她根本没有任何感觉， 喜欢是日积月累循序渐进的相知相处， 是每一份甜蜜回忆与痛苦事件交织而成。 南城高校的阵阵清风早已在毕

业的时候散去，挚爱恋人的那份感情却总是不能让人轻易的忘记。 夏日炙热的风看似吹乱了她她的发丝，实则是吹乱了他她的那颗火热跳动的真心。 朝花夕拾的多年之后，季林卓方才知道高三时期的夏一萱有多勇敢！ ———— 三天后，夏一萱被医生判定为视网膜障碍病发、病态严重。 夏正权与丁娟为了女儿的安危着想，第一时间听从医院的安排买下了前往北京的机票。 他们只想尽快赶往北京医院就医，只为快点治好夏一微弥足珍贵的眼睛。 季林卓暗中观察早已知道一切，次日一大早他便收到了一份邮件。 【季林卓，我跟陈哲复合了，我们分手吧！】 季林卓攥着她邮递过来的信，拿起跟她同一班的飞机票低眸浅笑。 他心里泛起酸涩醋意的同时心里又忍不住心疼夏一萱，眼中更是泛起了一层抑制不住的晶莹水雾。 他觉得自己的心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敲击着，一下下震得他心脏巨疼。 他轻轻按了按自己的胸膛，疼痛不减半分反而倍增。 夏一萱为了逃离他竟然撒出弥天大谎，他悲痛的无法呼吸般，难受的滚动了两下喉结。 “夏一萱，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看不见了？”季林卓说着说着泪水滑落下来，他慢热的性子早已被夏一萱的爱化解，他懊悔的低声告白：“萱萱……我爱你，希望我的出现不会给你带来困扰。” 季林卓第一时间坐上前往机场的车子，并非像是夏一萱预料的那般赶去了她的家。 她失算了，季林卓正怀着求婚的心思在追赶她，她早已逃不掉了。 那日准备的求婚戒指被季林卓拿在手中，盯着耀眼的戒指他气息不稳的合上了盒子。 他坐在车后排低声低声念叨：“萱萱，我一定会娶你的，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希望我的出现对你来说是一种救赎。” 十几分钟之后，白塔埠机场响起了语音提示音……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乘坐中国航空公司196航班。 连云港白塔埠机场直飞，飞往北京首都国际机场的航班即将起飞。 请乘客们检查手里的机票尽快检票登机，飞机将在十五分钟后启航。” 季林卓闻声躲在暗处看着夏一萱，盯着她被丁娟搀扶着登机季林卓得意的笑了。 夏一萱单薄的身形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不动声色的拿出季林卓的手帕折叠起来。 她取下盲人眼镜抬起脸眸，双手手掌轻柔的将折叠成长条形的格子手帕遮住了双眼。 机场外耀眼的阳光向着她身侧的窗户折射而来，她纤瘦的脸颊滑落了两行泪水。 她哭了，她拉着手帕两边边缘、声线沙哑叹息…… “终于不用担心你发现真相了，你是全身都散发着光芒的少年，一直眼盲的丑小鸭怎么成为你的天生绝配？” 她哀怨的声线母亲丁娟听得一清二楚，季林卓推着行李箱站在过道内也听得一字不落。 “萱萱你想开点儿，等你做完手术我跟你爸会送去【莫斯科学院】见林卓的。” “妈，季林卓不会再要我了，他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 我跟陈哲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既然他想相信我给他机会。” 夏一萱是什么意思，她这个当妈的怎么会不明白？ 她心疼夏一萱，她觉得惋惜的摇了摇头，正巧看见身侧眼熟的少年。 盯着近在咫尺的季林卓，丁娟心中震惊、启口说话：“林卓，你……” 季林卓快速抬手竖起食指，紧张的屏住了呼吸，他害怕飞机起飞前夏一萱知道真相会逃走。 丁娟欲言又止，在季林卓的暗示之下解开了座位的安全带。 “妈，你没事吧？你怎么叫季学长的名字？” 夏一萱还以为是母亲担心自己，语气着急的慰问着她。 她感觉到母亲站起了身子，思绪紧张的伸手拉着母亲追问：“妈，你去哪？你别走。” “萱萱，你听话，妈妈的座位不在这里，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丁娟言尽起身让位，刚刚放好行李的季林卓毫不迟疑的坐了过去。 夏一萱嗅着周遭飞机机舱内的消毒水味道，不安的扶着座椅上扶手不敢松懈一下。 直到飞机起飞夏一萱都觉得慌张不安，因为她觉得自己身侧没有一个亲人，她的双手抱着臂膀紧张的在大口的喘息。

盯着她抚摸手上情侣手表的行为，突然咬着唇不安的哽咽出声，季林卓靠在座椅上情绪奔溃。 他再也忍不住道出了一句：“萱萱……你别怕，有我在。” 季林卓握紧夏一萱的手掌，夏一萱手臂发颤着心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她伸手顺着男人的手掌摸到了他的领带，低眸嗅着那阵熟悉的古龙香水味道她更加不安了。 季林卓被她推开了手臂，她整个人不安的向后躲避着，恨不得立刻死在他的面前。 “季林卓，你别看我，你别坐在这里，你为什么在这里？” 夏一萱痛苦的侧身哭泣着问话，她的哭声引来了其他乘客的关注。 季林卓忽略所有人的目光，拿出钻石对戒直言：“萱萱，我不会嫌弃你眼睛看不见的，今天是我们的订婚日，我不在怎么行？” 季林卓将戒指盒放在座位前的置物架上，拿出女戒快速拉住了她的右手，亲手为她戴上了订婚戒指。 夏一萱伸手抚摸着戒指的时候，季林卓拿着男戒递给了她，他主动将夏一萱拿着的男戒套在了中指之上。 两人带着戒指的手掌十指紧扣的那一刻，他严肃认真的告白：“萱萱，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眼睛，我爱你，我会爱你一辈子的。” 飞机上的乘客纷纷表示祝福，夏一萱虽看不见却将那些祝福听得一清二楚。 她憔悴的微微一笑、对于季林卓充满了感激之情，季林卓的真心在这一刻被她视为了同情。 她靠在季林卓肩头抬眸沉默，脑海中正在拼命回想季林卓的脸庞。 季林卓低眸在她唇上落下轻吻，搂着她肩膀的左手不由得将人抱紧一下也不想放开手。 夏一萱在他这样的行为中感觉着这突如其来的温暖，此时她真希望这一刻能变成永恒。 彼时，季琰怀着心如死灰的心情再度来到了夏一微的墓碑前，隔着几米远的道路上同一时间停下了一辆出租车。 季琰顶着阴霾的云层勾唇浅笑，低眸叹息：“夏一微，既然你这么想做死人就在我这里死去好了，反成结果都是一样的，都是你不要我了。你安心睡觉，有本少爷在谁也不敢打扰你。” “季琰，我最爱的少年，求求你忘记我吧！” 夏一微隔着车窗户抚摸着季琰重合在窗户上的身形，落下纤细的手掌抚摸着脖子上的情侣项链，泣不成声的陷入了悲痛哭泣。 万浅浅递给她纸巾的时候，夏一微依依不舍的落下了车窗户，她看着窗外言说：“季琰，以后我只能活在你心里了。” “师傅，麻烦你快点开车吧！” 万浅浅启口指挥，她生怕季琰发现他们几个人。 彼时尚青收起手机，季琰收到了他的微信消息。 【季琰，夏一微来了，追不追你自己选择。】 季琰攥着手机转眸看去的时候，出租车已经发动前行行驶中。 “一微！”季琰站在原地扯着嗓门喊话，快步奔向柏油马路追赶着出租车边跑、边喊：“夏一微，我爱你，我会等你回来的。” 肆意张扬的风吹吹散了季琰的告白，他布满泪水的眼眶使他看不清楚道路直接倒在了地上。 夏一微回头看去时没有看见他，他正丧气的双膝跪地，抬眸时那辆出租车已经渐行渐远了。 落叶知秋的深秋，该走的人都走了，似乎所有人都收获了爱情。 李挽与林小周带着儿子偶遇季琰，季琰眼中泛起的羡慕目光是语言难以言表的。 方志天与落晓云一起奔赴深圳大学，两人面对面与他和林辉开视频满屏的撒狗粮。 夏一萱与季林卓虽然没有跟季琰连接过视频，季琰与季林卓这个弟弟却时常打电话互相慰问。 林辉跟孙悦在他的面前聊得火热时，季琰方才发现只有他自己独身一人。 他来到夏一微坟前待了好一会儿才敢回季家，谁成想奶奶于珍珠没有睡觉一直在等他回家。 “小琰，一微已经回家住很多久了，你快点把人接回来。 奶奶想抱抱重孙，你要是委屈了他们，我可不饶你小子。” 于珍珠拿着照片（李挽儿子的照片）递给季琰，伸手还特意揪着他的耳朵。 季琰拿着照片心疼的滴血，面上却依旧带着微笑答应了。 “好好好，奶奶想见重孙子我让奶奶见。 一微刚刚出月子，我让保姆带孩子来见你。” 季琰放下照片一路走去天台，娴熟的拨通了李挽的电话。 <

> “阿挽，你帮我一个忙，这事估计得三天两头麻烦你了。” “我工程上的事琰哥没少帮忙，什么事情琰哥直说吧！” 季琰攥着手机一五一十说出真相，他没想到李挽会答应他。 通话中段之后，季琰点香烟独自站在天台落泪悲伤。 季洲与林卿在天台入口处看着季琰，母亲心疼儿子这般已经不自觉的哭了。 “洲哥，是我们对不起小琰，是我们都没有好好爱他，还让他失去了最爱他、他也最爱的女人。” “我相信我们的儿子会挺过去的，成年人的爱情都很矛盾，所以他才会怀念一微，以后他遇见的爱情会是被世俗拉扯，又期望纯粹的。” 季洲的话语是饱经沧桑的感触，季琰听闻对话声将香烟按灭丢进了垃圾桶。 他转眸盯着几步远的爸妈面无表情，半分钟后却又突然得意洋洋的笑了。 “爸妈，我是不会爱别人的，重蹈覆辙多有意思啊！ 我跟一微的爱情不会结束的，她一定会再次出现在我身边。 也许在未来的某时某刻某地，我会突然遇见她、看见她。 我们的爱情不是破碎的童话，我想陪着一微写完我们的爱。 但愿那个时候是我爱着她，是我季琰的爱比她的爱多得多。” 季琰的长篇大论爸妈听后沉默了，自从夏一微离开后他们很乐意听季琰说话。 可惜……季琰的深情话语对于他们来说是疯话，是少年对初恋年少轻狂难以割舍的真挚与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