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成长那年

夏若今日坐诊门诊楼前院，她的固定科室位置处于门诊神经内科。 她以最快的速度换好白大褂，踱步向着科室内的双扇窗户处走去。 从三楼眺望医院院落前院，夏若瞧见一排种植的大树撑起了绿伞，树荫下站立了不少乘凉的人。 尽管清晨的东方太阳初露光芒，日渐燥热的六月中旬早起气温依旧很炎热。 夏若眼底的树木郁郁葱葱、绿树成荫，树梢间蝉鸣鸣叫的声响格外的清晰。 在抬眸站好关上窗户的时候，夏若脑海中闪过了南城高校的那个盛夏。 那日清晨同样吹着炎热闷燥的夏风轻风，季琰的身形处于走廊内被太阳拉得很长。 那是她第二次见到季琰，她到现在还记得季琰玩世不恭、肆意妄为的话语。 【你是想说……我可以离你近点。】 夏若晃过神关上窗户打开室内空调，时间接近八点钟时，科室内已是26度恒温。 盯着电脑屏幕移动鼠标箭头，夏若看到第一位病人是季琰傻眼了。 季琰推开科室门顺手将门反锁，快步走到了隔日不见的夏若面前。 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季琰将夏若望眼欲穿般笑出了声。 “一微，你是不是在想我？我也想你。” “……” 夏若闻声猛地落下手臂，看向季琰时她错愕的皱着眉头。 她不知道季琰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她更加不知道今天季琰要做什么？ “季琰，你怎么来了？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一微，你是我的妻子，我来找我妻子没什么不妥吧？” 季琰厚着脸皮落下医保卡回话，右手扶着她的办公桌附身与她拉进距离。 夏若见状慌乱神色瞬间冷厉严肃，尽管季琰穿着浅蓝色衬衣套装模样俊朗帅气，她也没把他这个故人放在眼里。 “先生，你哪里不舒服？”夏若侧过自己纤瘦的身形问话。 她的右手顺手拿起听诊器，对上季琰的视线、见他站着，她很客气的补充：“季先生，你能坐下看病吗？” “我这人一向不喜欢坐着，我是你的丈夫你应该是了解我的。 你已经被我揭穿了身份，我希望你可以回到我身边继续爱我。” 季琰说完这番话便套近乎般，抬起右手直接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季琰，请你对我放尊敬一点儿。 你要么好好检查，要么给我滚出去！” 夏若厌恶的推开季琰的手掌，扯着嗓门冲她大发脾气。 季琰落下右手紧攥成拳心中有气，吃瘪的站着瞧着她好像不开心，他又心软了。 他拉着方形实木凳子坐下之后，某人已经调整好情绪带上听诊器为他检查。 “夏医生，我这里疼。”季琰指着心脏的位置搭话。 “我这里不是心脏内科，先生走错科室了。” 夏若冷冷的说完专业医用说辞，拿起他的医保卡不待见的塞到了他的手中。 季琰坐立端正，冷眼看着她的决绝态度气得拍了一下桌子。 “夏一微，你别再作了！”他起身厉声喊话，不甘心的质问：“我的心因为你已经空了五年时间，你到底还想怎么样啊？” “请季先生尽快离开这里，我不认识你，你心脏有病就去看病吧！” 夏若抬眸对上他的视线，没有蓝色美瞳的乌黑双眸迸发出了丝丝寒意。 季琰连连嗤笑，点头默然默认：“是，我是有病，我有相思病、我有妄想症、我有癔想症，这些病都他吗的是拜你所赐。” 季琰挥动着手臂声线发颤着喊话，夏若闻声沉默地细细看着他。 她突然发觉，他的发型比起前天出院前有了变化。 他黑色蓬松的发丝渲染了几缕浅黄色，夏若不用猜便知道他是为了跟自己的发色相配。 五年前读高中那会儿，她穿粉色连衣裙时，季琰一个大男人会为了她穿粉色衬衣。 她喜欢穿休闲运动衣套装，季琰为了她特意买了两套自己最不喜欢的运动衣。 她穿上季琰赠予的小白鞋上学时，傻乎乎的后来才知道他买了黑色同款。 季琰心疼烦躁的解开左手的衬衣袖口，泛红的含情眼死死的瞪着夏若恨得牙痒痒。 夏若低眸看着他抬起的手腕，这一刻才瞧见他手腕上的字母纹身。 她修长的手指落在季琰带着割腕伤疤的手腕处，

食指指尖摩擦着【x字母，眼珠在眼眶中悸动着泪水满溢而出。 是因为季琰带着住院手环，是因为她根本没正眼注意他，她到现在才发现季琰已经全身心的为自己折辱了傲骨。 “夏一微，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认不认我？” 急切问话的季琰泪湿眼角，他反手攥着夏若纤细的手腕真想把自己的心掏出来让她看看。 “季琰，我们已经结束了，请你尽快忘记我吧！” 夏若挣脱开自己的右手，擦掉泪水坐立端正，云淡风轻的低下眸子再也没有去看他。 季琰固执的坐在她的办公桌边上一动不动，瞧见她取下身上的爱心吊坠项链，他本就泛起泪光的含情眼泪眼磅礴泪花顺流直下。 “真没想到，你竟然还留着情侣项链？” “我是不该留着它，我现在就丢掉。” 夏若站起身快步走到垃圾桶边上，抬手便打算丢掉女款的情侣项链。 在季琰的拉扯中，她丝毫不惧的恶狠狠的瞪着他。 季琰突然出手的控制却尤为吓人，夏若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双手按住了办公桌的边缘。 季琰从她身后搂抱着她，使她从心底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低眸靠近她的耳侧，压着火气警告：“夏一微，你既然回来就别想逃走了，这辈子都别想！” “季琰，你最好立刻放开我，你不能犯浑，你敢动我一下我我……啊！” 夏若的话语随着肩膀的痛处停止，她的双手攥着桌边手指指尖渐渐泛白。 “夏一微，本少爷允许你演戏做夏若，本少爷也允许你装作不认识，但是你抗拒我的靠近就他妈的让我很不爽！” 季琰粗暴的用双手抱紧她，白大褂的扣子被他肆意妄为全部解开了。 夏若被他拉扯着双臂站好的时候，宽大的白大褂从她身上褪下落地。 季琰拉开了她的连衣裙后背拉链，半点儿都不像是在玩游戏。 他在她的身后得意肆笑，夏若只听得见笑声却看不见他的泪水。 “季先生，你现在是癔想症、妄想症一起发作了，如果你再不放手，我的防狼电筒可不是吃素的。 ” 女人叮咛着威胁扭捏的说辞，话意依旧是夏若的语气，季琰因此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继续。 夏若被他拉扯着转过身子，抬眸瞪着他、对上了他的视线，她觉得可笑的攥着季琰的衬衣笑得花枝乱颤。 季琰不喜欢她这样发疯的笑声，不喜欢远比五年前更加傲骨、独立的她。 “夏一微你不许笑！”季琰攥着她的双肩喊话，用力掐疼她的肩膀，暴躁的喊道：“你凭什么笑话我啊？我现在这样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夏若肩膀生疼的在他面前收敛笑意，落下手掌后她难受的皱着眉头喘息了一口气。 “季琰，你是南城人人皆怕的季爷，可我夏若不怕你。”夏若声线沙哑，她看着他一成不变的带着威胁：“我可以再死一次，只要能逃离你的身边，我就是死也甘愿。” 夏若的最后几个字刚劲有力，眼中带着冷厉的冷箭般。 季琰瞬间被千万支冰冷箭雨伤害的千疮百孔，无能为力的沉默了好一会儿。 “死也甘愿？这么说你宁愿死也不愿意认我？” “……” 季琰问出这话时已经泪流满面，夏若也已经哭了。 “夏若，你真是好样的，本少爷会让你后悔的。” “我早就后悔了，五年前我就后悔爱上你了。” 季琰擦着泪水听完她的反驳，当即气得倒吸了一口气。 他不忍直视的闭了一下湿润的眼眸，睁开眼眸时心里的不爽与气愤一飞冲天。 他掐着夏若的脖子泪落而下，可是他的右手却半点儿力气都不敢去用。 “季琰，你还没明白我为什么要离开你，为什么不认你吗？ 我一直认为你是洒脱的人，可是五年了，为什么你还是这么执着？ 你是我生命里的一场劫难，是你不配拥有我的爱、是你不配做爸爸。” 季琰被她用力推开后退了两步，剧烈的心疼瞬间席卷了两人的心脏。 两两相视，夏若狼狈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季琰黯然伤神的低下脸眸擦着泪水。 门外赫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夏若闻声快速扣好白大褂扣子移步走去门口。 季琰低垂的脸眸抬起时看见了万浅浅，彼时的他只能无能在力的离开医院。 <

> 他并不知道在他离开诊室之后，夏若站在科室的窗前偷偷注视着他的背影，她不知不觉眼里又打转着泪水。 忆起季琰手腕上的伤疤与字母，夏若鼻子一酸再也无法隐忍心里的悲痛，她好似无法呼吸般出手捂住嘴巴，尽管如此她还是发出了压抑的哽咽声。 万浅浅走上前想去安慰她，还没来得及过去说话，夏若已经转过身痛彻心扉的大哭起来。 “季琰，我们回不去了，我们真的回不去了。” 夏若攥着那条与男款项链相扣的心形吊坠项链，低眸陷入了沉痛的悲痛与纠结之中。 季琰病了，他必须心病还须心药医。 夏若不怕他好不了，而是怕他这辈子都戒不掉自己这颗解药。 —— 这世上的事情成千上万、说不清道不明！ 所谓无能为力之人，又何止有季琰一人？ 夏一萱昨夜睡得很晚，这会儿才床上清醒过来。 她小腹疼痛难忍，一时间没忍住沉闷的“啊”出了声音。 随着撕叫声回荡在卧室内，季林卓坐在梳妆台前写备课课本的手掌停了下来。 “萱萱，你总算醒了。”季林卓边搭话，边绕着床边走到她跟前、关切质问：“你好点没有？” 夏一萱双手撑着手臂靠坐在床上，抬眸不以为然的白了季林卓一眼。 他根本不想跟季林卓说一句话，甚至是一个字都不愿意跟他说。 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落下手机，夏一萱冷漠淡然的拉开被子打算下床。 她这般沉默，本就纠结有没有哄好人的季林卓此刻更加的迷茫了。 他快速出手扶着夏一萱下床坐好，刚想开口说话便听见了一句：“季林卓，我不想看见你，请你出去！” “萱萱，我不走，你以前处处都被我照顾，我都已经习惯了。” 季林卓攥着她的手腕一口回绝，他内心难安的郑重道歉：“是我错了，我知道是我错怪你了，我以后会改的。” 季林卓慌里慌张的打开了床头柜的抽屉，夏一萱站在床边上看了他一眼讽刺的笑了一下。 彼时的她穿着一件黑色吊带睡裙，她憔悴的神色看起来很是不开心。 盯着她尚未洗漱、发丝凌乱的素颜模样，她那张白嫩好看的脸庞在季林卓看来尤为动人。 夏一萱抬手接过诊断的时候，左手拿着自己的诊断神色平静。 “原来是这样，你是因为这份诊断才相信我的吗？” “不，不是这样的，是你没有跟我说实话。 这件事情是我知道的太晚了，可这不是我的错。” 季林卓的一言一行急切无奈，他的态度却依旧平静柔和、细语温柔。 夏一萱不买账的丢弃化验单任由它落地，她抬眸对上他的视线极其可笑般质问：“所以你是想告诉我，我们六年的相处到头来你不相信我，你只相信一张诊断？” 季林卓闻言张了张嘴无话可说，双手发颤着攥紧了夏一萱的手掌。 他害怕她再去闹脾气躲避他，或是离开【万海湾】回到夏家不见他。 “萱萱，我爱你、我会照顾你、疼爱你的，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季林卓急切告白，语气因为着急丝毫没有一点儿诚意可言。 夏一萱满不在乎的“额”了一声，反手便甩开了他手掌的亲密拉扯。 “季林卓，我自己会照顾自己的，以后我不会再麻烦你照顾我了。” 夏一萱的说辞明明很认真，她的话在季林卓这里却没有一点儿力度。 她想走去洗手间洗漱的时候，季林卓不依不饶的抱住了她。 条件反射的她身子发颤着想逃离季林卓，季林卓低眸瞪着她根本没有收手的意思。 他抱紧夏一萱穿着黑色睡裙的瘦小身躯，右手隔着衣服抚摸了一下她的小腹。 “萱萱，你的肚子现在还疼吗？陈哲是想打我，你为什么帮我挡？” “……” 季林卓的问话被夏一萱默然无视，他不用猜便知道是因为她爱他！ 她的额前被季林卓的气息呼在脸上，此刻极其不舒服的反驳起来。 季林卓措不及防的被推了胸膛的位置，一个向后便搂着夏一萱一起倒在了卧室的床上。 本就坐在床上没有穿鞋的夏一萱侧身躺在他的怀里，抬眸好巧不巧的与他对视了。 他抱着夏一萱动作迅速

的翻身而起，按着她的右肩死死的将她压在了身下。 他低眸盯着夏一萱告白：“老婆，我会对你好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他低眸吻了她粉嫩的唇边，一嗅到她身上淡淡的薰衣草清香他便情绪失控了。 夏一萱毫无例外的被季林卓吓哭了，盯着抽泣的妻子他选择了收手。 害怕、不安、恐惧，夏一萱裹着被子躲进了还残留温热的被窝。 季林卓六神无主的躺在她的身边，内心自责的盯着天花板眼睛起了一层水雾。 当他取下眼镜放在床头柜上时，夏一萱攥着被子露出头，冲他喊出了一句：“季林卓，你混蛋！” 季林卓闻声转眸看向她，一行清泪顺着他深邃乌黑的眼眸滑落了眼角，一丝丝绝望瞬间席卷了季林卓的心灵。 他难为情的动了一下薄唇，勾唇冲夏一萱冷笑着，夏一萱见状猛然揪心的攥紧了身上的被子。 季林卓翻身扑过去抱紧她的时候，她安静的瞪着眼眸、没有反驳。 他内心愧疚自责，话语发颤：“萱萱，我没想对你做什么，你别怕我，你别推开我。” “季林卓，我疼，我那天真的好疼，你不相信我，是你不相信我，是你不爱我……呜呜呜……” 夏一萱委屈的拉开他的手臂继续哭泣，她多希望她回来了，他们真的能和好。 季林卓温柔的揉着她的脑袋，看着她这幅这样心里更加愧疚了。 他在想： 大哥说的没错，我怎么会变得这么混蛋？ 这丫头十六岁就喜欢我，怎么会对不起我？ 一阵手机铃声回荡在耳畔，季林卓抱着人拿出手机纠结的楞了一下。 彼时，夏一萱见状哭声停止、沙哑着声线起身说：“我去洗手间。” 季林卓跟着下床时，夏一萱已经落荒而逃跑进洗手间继续哭泣。 无能为力的听着她的哭声，季林卓只能选择先出去接大哥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