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萦绕(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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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壶堂。 看把脉的医师沉吟不语,前来看病的齐婶七上八下:“长姑娘,可诊出来没有,我究竟是什么毛病,怎么成日成日睡不着觉?” 长央不动声色问:“您房中可有放些什么?” 齐婶莫名其妙:“没有啊?我房里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啊?” “您房中可有兰花?” “对!我刚刚买回来的,可好看了!”齐婶回答道,“兰花怎么了?” “兰花是不能放在寝室里的,容易导致失眠,吸入兰花的香气,会有头痛、恶心、干呕等症状。” 齐婶后怕道:“这么严重?我瞧着这花很香,所以便把它带到卧室里了,没想到这兰花竟能让人睡不着觉!吓人的很!回去我定要把它处理了。” “只要不放在室内就行。”长央道,“兰花还是很漂亮的。” 话虽如此,齐婶想起睡不着觉的感觉,当真难受,万不想再来,但丢掉这盆兰花也觉得可惜,她道:“唉,我还是把它搁在店里吧,许多客人都很喜欢兰花。” 长央已将药用油纸包好,递给齐婶:“给您调了些安神汤,怎么用都在里面写着,煎完就能喝。” 齐婶原以为此行必要用银针所致,不料只需拿药,面上惊讶不已:“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长央道。 齐婶听后舒了口气,她是悬壶堂的熟客,长央这么说定是无大碍,她连连叹道:“吓死我了,我以为我脑袋出了什么问题。老吓人了,以前我是一沾枕头就能睡着,这些天,又累又困,怎么都睡不着,见了我的人都说我憔悴了,终于可以睡着觉了!” 领了药,齐婶脚步都欢快了许多,和长央唠嗑了会儿,飘出了悬壶堂。 悬壶堂的客人并不多,都是些老顾客,长央一一为他们诊脉、开药、施针,忙下来已经到了晌午。 此时,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那声音不缓不急,笃笃声,敲得极其悦耳。 长央回过头来,一位白衣女子姗然而至,粉装玉琢,面如凝脂,一袭白衣衬得她清丽灵秀,莲步轻移,举止优雅,她的眼睛半睁着,目光既有悲悯众生的慈悲,也有藐视众人的无情。 “这位,想必就是央姑娘了。”白衣女子微笑道,“早闻姑娘大名,如今一见,果真不凡。” 长央愣了一下,想开口忽而却不知怎么称呼,遂道:“姑娘是?” “我叫苏萦。是妙春堂的主人,今日特地过来拜访。”说着,便招呼侍女奉上礼品。 长央敛衽道:“我代师父师母谢过苏姑娘。” 悬壶堂时常有人过来拜访,故而备着不少礼物,长央按照惯例还礼,苏萦叫侍女将礼物收下,长央拿出堂中珍藏已久的茶来招待苏萦。 苏萦道:“听闻长姑娘精通解毒?” “精通倒谈不上。”说起这个,长央不由叹息,“不过是个琢磨解毒的无用之人罢了。” “姑娘这话便是谦虚了,谁人不知悬壶堂的央姑娘最是擅长解毒,听说许多大夫无能为力之毒都解于姑娘之手。” “都是他人谬赞之言。”长央淡淡道,“苏姑娘听说的只是成功的例子,失败数不胜数,面对毒,即便使劲浑身解数,最终也只能靠赌,哪里敢说精通?” 苏萦深以为然,她也是医师,也知道解毒是何等困难的事情,尤其是那鹤顶红,只要沾染上五脏六腑俱毁,解毒从何谈起。 毒药之强,强得令人绝望,医师们亦是闻风丧胆,鲜少有人会专门琢磨这样一项难于登天的事情。 一念至此,苏萦对长央越发感到好奇。 “听闻长姑娘针灸了得,林医师对姑娘皆是赞不绝口,姑娘在针灸方面钻研,假以时日,定是造诣深厚。” 长央感叹道:“师父也时常和我提及过,叫我不要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解毒上,可惜我的精力只是做一件事就精疲力尽,无暇兼顾两者。” 苏萦打量着长央,“为何姑娘要选择一条无比艰难却又鲜有回报的道路?” 长央答:“不为什么,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事情。” 苏萦道:“姑娘就不后悔吗?” “后悔?”长央微微摇头,“如果我不做这件事情才会后悔。” 出了茶肆。 君弈与温衡在街上游荡,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却不与周围的热闹融合,与周遭的繁华格格不入。 “殿下还有什么地方想要去的吗?”温衡忽然问。 “没有。”君弈答道。 想着方才那

故事里的七儿,温衡心里七上八下的,他问:“殿下生气了吗?” 君弈回过头来,不解道:“什么生气?” 这话把温衡问倒了,换做是他,听得人把自己说成这般无用,他即便面上不露,心里也依旧是生气的,他不理解君弈为何这样气定神闲,遂问:“你为什么不生气?” 君弈只觉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生气?” 温衡瞪大眼睛,奇哉怪哉:“他们这样说你,你也不生气?” 原来为这个,君弈抚了抚眉:“他们怎么说我了?” “”温衡彻底无语了。 “又没有点名道姓,也不算是说我。”君弈道,“再说了,大家去听就是图一乐,听过就忘,他们爱说就说呗,有什么打紧的?” 温衡道:“三人成虎,传的人多了,假话也成真。” 君弈满不在乎:“成真就成真,我也没办法改变所有人的想法。” 既然他本人不在乎,温衡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看着街头人来人往的景象,温衡忍不住叹息,“不过,今日咱们运气还真好,茶肆满人了,还有好心人肯收留?” 君弈忽然笑了笑:“好心人?” 温衡诧异地看着他。 此时,街上一声呐喊给遏住:“来人呐!来人呐!有人抢劫了!” 那声音是位青年,身材瘦弱,一副生装扮,他一面奔跑,一面大喊道:“有人抢了我的东西!” 他的喊声凄厉,闻者不由自主地为之动容, “怎么了?”看着不远处乱哄哄的场景,温衡忍不住问道。 在一旁看热闹的肉铺老板走了出来,附和道:“害,不就是小偷偷人东西,这些小偷,专门挑这些进京赶考的生下手,可真够缺德的。” 说得正义凛然,却没有半点去帮忙的意思。 君弈望向远处奔跑的生,以他追赶的方向看,那小偷应该是在他们如今所在的位置,就在这一瞬,一个黑影忽然从他们身边窜过,形同鬼魅,常人难以察觉。那生心急如焚,怒指道:“就是他!” 人们回过神来,朝他所指的方向望去,那贼人几乎就要逃脱之时,君弈将其制住。 贼人自然不愿就此被束缚,遂拔出腰间的剑,朝君弈砍去,君弈立刻松开右手,顺势将剑夺了过来,反客为主,贼人震惊不已,君弈反应更快,夺过剑后朝贼人刺去,丝毫不给那贼人反应的机会。 就在君弈拿起剑准备突刺的那一瞬间,他手中的剑断成了两截。 这一幕震惊了周围所有人,没有人看得出这剑究竟怎么断的。 最为震惊的自然是君弈,他怔怔地看着手中的断剑,此前他从未遇见过这样奇异的场景。 贼人趁君弈还没缓过神来,立马朝不远处迸去,那贼人平时偷抢惯了,自然练了一手好轻功。 果不其然,他神不知、鬼不觉地逃窜到了街上,君弈回过神来自是想冲上前去将他拦下,不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制止了他这一行动。 贼人原以为君弈会追上来,可没想到跑了这么久君弈竟没有追上来,他心中只觉侥幸不已。那把剑是他顺的,他瞧着模样不错,便随手拿了去,没想到竟然这般不中用,稍微一挥就断成了两截,更别说要拿着它来与人对抗了。 幸好遇上个倒霉,这包裹里的东西是他的囊中之物,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贼人美滋滋地想着,正是得意却被一刚枪呼到另一边去。 这忽如其来的猛烈攻击让他猝不及防,他还没来得及分辨出攻击来自何处便在重击之下倒下,他被击倒在地,他想要起身,可腹部强烈的痛觉告诉他此时并不能起身,他艰难地挣扎着,想要看看这个将自己击倒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微微抬头,只见一位身穿甲胄的青年坐在马上,一面漫不经心地将刀收入刀鞘,一面不慌不忙地说道:“这位兄弟,偷人东西可不好,这世上可没有天下掉馅饼的好事,你还是把东西还给失主吧。” 虽是轻描淡写,经由他口中说起,竟带着一股不容争辩的威严,仅是静止不动便有一股肃杀之气,令人不敢与之直视,只有上过战场、身经百战之人才会有如此杀气。 看来方才便是那把刀将自己击倒在地,那人还很贴心地用刀背功绩。如果是用刀刃呢?贼人不敢去想,他此时已是心灰意冷,自己是铁定逃不掉了。在这样一位英明神武的青年将军面前,他已是瓮中之鳖、鱼游釜中,可谓是无处可逃。正当他想知道这位青年将军究竟是何人时,旁边的行人却已经给了他答案—— 此人正是宣武公长子,年纪轻轻便声

名远外的冷彻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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