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启迪之礼 下(第1/2 页)

如果人从未见过光明，是否就能够永远活在黑夜。

人们畏惧黑暗是因为知晓光明的存在，可现在这里只剩下了光明，白得刺眼，白得让罗亚感到心烦。

罗亚闭上眼睛不过一秒的时间意识就开始了逐渐的模糊，当再次睁开时已经来到了一个昼白的世界。这里和米罗的白银剑域十分相似，只是那时的罗亚记忆已经被刻意抹灭无法追溯考证。

或许是感受到了罗亚的心情，白色的世界中突然产生了一点点不一样的变化，远方的尽头出现了一座高大恢弘的殿宇，殿宇前被无数的鲜花包围，空白的地面亦是变成了透明的玻璃砖瓦。金色浩缈的云烟，纯净的光晕，人世间所能想到的圣洁和美好都在视野中慢慢展现。

“这里倒是挺漂亮的。”

罗亚笑了起来，深深的酒窝若脚边湖畔中荡漾的水波，他向着殿宇一步步靠近，看起来很远但其实很近。绕过玉石柱廊，穿过圣百合花海，布满星辰光辉的殿堂之中有着九座纯净高洁的祭坛。

祝福，始源，救赎，是为生命。火焰，荣耀，审判，是为光明。逆转，预言，虚无，是为黑夜。

三圣九御司，太阳真神所有的神性光辉都在熠熠发光向罗亚张开了怀抱，这是何等不可思议的恩宠！寻常之人仅能见到下位神明的神性，若是瞧得三圣九御司之一便要以头抢地，痛哭流涕歌颂神之宽宏，然而罗亚却是见到了全部，拥有了全部。

无知者无畏，罗亚在短暂的滞愣后便继续向前，可是还未等他靠近殿宇上空的苍穹之中便响起了一道空灵到了极致的女声：“大罪之人，岂得沐浴神之荣光。”

刹那间，有愤怒的雷霆和狂风咆哮，冰雪和火雨席卷而来。

灵魂的判决落下，生命祭坛上的花卉片片凋谢化作废土，光明祭坛之中的火焰由白色转变成浓稠的黑暗腐朽，黑夜祭坛就此暗沉。

天空在愤怒，神明在愤怒，世界的扭曲之后是殿宇的倒塌，罗亚踩在脚下的玻璃地面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逆转倾斜了过来，他手足无措间试着抓住边缘的一角，但很快就被碎片划伤，火焰烧灼。

苍穹之下是亘古大地，大地之下是红海，最后才是无光的深渊。

启迪的精神世界之中没有实体，所以罗亚不会四分五裂但是他会疼痛，还有明明伸手可及却一无所有的绝望。

他来到了一个汇集了世间所有黑暗和阴冷的地方，没有光，没有热，可他的眼睛看得十分清楚。这里不是什么都没有，在黑暗的尽头还有着另外一座神殿，这座神殿破败且腐朽周围立着六根剥蚀不堪的支柱。

罗亚仿佛入了魔，明明内心抗拒可是步伐却逐渐靠近，他的左臂又如同古战场当日般开始不受控制，冥冥之中有一道寒风夹杂着声音在耳边清楚回荡。

“恨吗？那些东西，原来都是你的。”

“痛吗？被欺辱，被折磨，被割开胸膛，被掏出心脏，被当做邪恶，被当做罪人。”

“怨吗？可那真正的罪人明明就不是你。”

无边的黑暗之中有沙哑的声音响彻，这里没有一丝丝的光明全然是漆黑，但罗亚在一片的黑暗中看到了一双暗金色的眼睛，正是它在呼唤，或许是吸引着自己前去。

轰隆隆的震响，罗亚每走一步都有荆棘蔓延充当地毯，都有猩红的花朵盛开彼岸，深渊之下黑色的羽毛凋零纷飞，暗金色的双眸近在咫尺。

“你...是谁？”罗亚的声音不自觉间带着轻颤，脚步停在了几步之远的距离。

“我，是你。”冰冷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响起，暗金色双眸的主人身前倏然起了火焰，他穿着一件反射不了任何光线的黑袍，左手空荡荡的垂挂在一边只剩下了骨架。

看着那在火光摇曳下俊美得让人无法分辨性别的面庞，罗亚无比惊恐的向后倒退，因为那是他的脸，就算有了些变化依然还是他自己的脸！

“不...不可能！”

“为什么要拒绝，为什么要害怕自己。”他在诘问，然后伸出了如同被野兽撕咬过一般的白骨左手，“你之害怕于我正如我之厌恶于你。”

“我可以仰望任何人在天堂之上沐浴荣光，唯独你。你可以睥睨任何人在深渊之中挣扎残喘，唯独我。因为我们原本就是一体。”

“住口，住口...给我住口！”

凄厉的嘶吼响彻幽冥空间，暗金色的双眸缓缓闭合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经悄无声息的来到了背后，它就像是一条盘踞在阴影中的毒蛇，随着时间的流逝只会越来越强大越来越无法摆脱，慢慢的侵入了罗亚的身体。

“我...才是罗亚。”

罗亚一下子恢复了平静，赤红色的长发忽如蝮蛇吐露蛇信般高高盘起，碧色的双眸之间则是多了一道道暗金色的刻痕。

外界，启迪之石轰然破碎，众多神殿的神力疯狂逃窜肆虐，圣光教廷的刺眼强光，生命神殿的自然荆棘，雷霆神殿的电光流烁。这些由诸多神殿灌输的精纯神力，在突破了启迪之石的禁锢后，无目的的开始暴走，刹那间只剩下了黑白二色开始交替互换。

“罗亚！”

“快，赶紧布置结界，疏离其他的新生！”

小胖子萨达葛的惊呼，赛维因和布莱德两位副院长的大喝，龙塔学院的启迪仪式彻底变成了混乱和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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