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京城
乔江月在草垛里躲着，耳边尽是呼啸而来的夜风，她一动不动的躲在那里，不知道外边那群人有没有离开，她也不知道乔大勇和钟丽萍现在所处的位置，她像是无垠的大海之上的一叶孤舟，找不到方向。
“那丫头死哪儿去了，老子出任务这么多年，就没遇见到这么难缠的。”
耳边突然响起那几人的声音，乔江月呼吸都顿了一下，不敢大声呼吸，她的身子都已经僵住了，她只能祈祷这些人快点离开。
“行了，既然乔阳已经死了，那我们任务也就算完成了吧。”
他似乎是把那另外几人说服了，听声音，几人好像已经离开了。
乔江月呼出一口浊气，动了动己经麻木的四肢，就在这时，头上突然传来一声凌厉的破空声，利箭从乔江月头上堪堪擦过，那一瞬间，乔江月出了一身冷汗，手都在抖。
“老大，怎么了，那里有什么奇怪的吗？”一个人开口问道。
那个被称为老大的男人看到那箭直直的射出来，并没有打到人，便收回了心思，只道：无碍，走吧，回去复命。”
乔江月又在里面待了很久很久，直到周围寂静的没有一点声响，她才翻身从里面出来，整个人俯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她的鬓角都被汗浸湿了，像只落水的小狗一样。
终于结束了，终于走了，乔江月觉得自己已经说不出话了，强撑着虚脱的身体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裳上沾着的杂草，磕磕绊绊的往回走。
她要去找程氏的尸体，不能让她的遗体就这么遗落在外，她会带她回家的。
乔江月刚走到昨晚那个地方，就看到钟丽萍，乔大勇和芸香已经到哪里了，见到他们的那一刻，乔江月再也忍不住了，她只觉得委屈。
芸香率先看到乔江月，喊了一声就朝她跑去，乔江月侧靠在她身上，述不尽的委屈心酸。
处理完程氏的事后，几人暂时停留了一时间，祸不单行，战事又波及到这里，敌军来的突然，这座边关小城甚至还没做好准备，就被人攻打的不成样子，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街上到处是无家可归的人，整座城似乎只在一瞬间便全部塌了，人心惶惶，岌岌可危。
看着周围这幅场景，芸香觉得不能再一直待在这里了，当即提出，
“我兄长现在在京城，我们可以去投奔他。”
钟丽萍听到这话，有些不放心的说：“那些杀手不也是京城来的吗，万一再遇上了可怎么办。”
芸香自然想到了他们会有这种担心，
“没事的，那些府里养的杀手，死士之类的，主家一般不会让他们在外露面的，不然做任务的时候会被认出来，而且，天子脚下，他再怎么着，也得忌惮着一些。”
这样想着，几人也就同意了，即刻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辗转几天，几人来了京城，看着眼前的景象，乔江月忍不住感慨：“这天子脚下下到底是不一样，感觉路都是金子做的。”
“可不就是金子做的吗，寸土寸金的。”芸香接道。
芸香带着他们去找她的兄长，一番交涉下来，几人就此在京城安定下来。
乔江月想着要赶紧开始把酒楼重新再开起来，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坐吃山空。
有芸香的哥哥在中间帮忙牵桥搭线，酒楼开的很顺利，除了酒楼之外，乔江月还打算开一家糕点铺子。
“掌柜的，您可是从扬州来的？”酒楼开业后，一位客人问乔江月。
乔江月有些意外，没想到在这京城还有人知道日月阁的名号，便笑着回答道：“是，我们从扬州迁过来，您是之前在扬州来我们酒楼吃过饭吗？”
那人点点头，有些激动地说：“可不是吗，以前被调去扬州处理事情，就爱来你们这里吃饭，后来回了京城，就心心念念着你们这一口吃的。”
“那您快快就坐，今天这顿就当我们日月阁清您的。”乔江月说道。
“不着急不着急，反正你们现在开到京城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来吃，你们家里那个小朗君呢，模样特别俊俏的那个，没和你们一起来京城吗？”那人又问。
这话倒是把乔江月问到了，不知者无罪，乔江月只提了提嘴角，语气轻轻的说：“没来呢。”
这些天酒楼开业之后，乔江日忙了起来，已经不太有时间去回想故人了，今天这冷不了的被人提起来，乔江月的心头又泛上细细密密的疼痛。
亲人的离世就像阴雨天之于风湿病患者一样，可能刚开始并没有多大感觉，可在此后漫长一生中，阴雨天时，关节传来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再提醒她，他们已经离开了。
亲人的离世，是伴随一生且无法治愈的疼痛。转眼间大半年又过去了，年关将至，没有你的第一个新年来了。
乔阳，你闷声不响的离开，可曾想过要我如何释怀？
我远没有看上去的那么豁达，你的一切都令我小心过敏感，心怀大义的傻子。
今年是来京城过的第一个年，乔江月她们没有打算敷衍了事，认认真真的做了一顿丰盛的年夜饭，摆了五个碗。
这才多久过去，就又剩下他们三个了。
京城位置靠北，这里的冬天比扬州冷的多，乔江月还挺不适应的，这种深入骨髓的冷。
大年初一，天上飘起了鹅毛大雪，似是要讲世间所有的一切全部淹没。
乔江月仰头看着，看纷纷扬扬的大雪落在树枝，落在屋顶，落在地面，落在她的心间。
芸香以前来过京城很多次，对雪见惯不怪了，不过见到乔江月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兴奋，有些奇怪，按理说乔江月一直都在南方，怎么会见过雪呢。
可她不知道的是，乔江月早已见证过了二十多个飘雪的年头了。
这些对于没穿之前的她，寻常的不能再寻常了。
可她没法子这样告诉芸香，只道：“小的时候，出过几次远门，见到过几次，也就不觉得新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