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事忙先自安

少年有些自责，在大叔记忆中，往后的弟弟其实比自己要强多了。丈夫、父亲、儿子、朋友等各个身份中，他一直是以有责任心而被大家念叨。性格果断做事从不拖沓，而且处事能力毋庸置疑。他欠缺的只是化知识的积累，缺少社会经济前瞻性。

而现在的弟弟才十一岁，正是享受童年乐趣的时候，自己这样算不算扼杀他的自由，是不是太过急于求成拔苗助长了。

可是他又想到往后的日子，浑身一阵阵的激灵，谁愿意再过那样的日子呢，上天让自己看到了未来或者重活一回，不就是给了自己改变未来的机会吗。难道自己还想看到七十多岁的父母，挣扎在田间地头，打零工赚钱帮自己度日吗？

少年与弟弟一同复习完课本，到厨房热了汤监督着弟弟喝下，自己也喝了一大碗清热解毒防疮疹的药汤。看着前一刻还皱着脸喝汤，下一刻躺下就睡着的弟弟，夜里胡思乱想难以入睡。也想自己努力改变，可是自己真的没有多少信心，见识还是太少，关键是在知识方面属于半盲。别人穿越重生各种金手指，再不济也是对前世各种资讯与节点记忆犹新，怎么到了自己这这么难呢……

带着各种意难平，少年终于在一片蛙声中沉沉睡去。梦里自己知识渊博，各种科技创新信手拈来，诗词歌赋出口成章，琴棋画样样精通……香车美女羡煞旁人！

梦里最后自己戴着手扣脚链接受审判，一瞬间猛地惊醒，原来是尿急憋着了。

最快的速度下床套上拖鞋，嘴角的口水都来不及擦，哒哒哒的跑出厨房到院子墙边花圃，一股骚味对着破陶罐里的一丛兰花当头浇下。

吱吱声中，少年又看到了四十几岁的自己，站在坐便器前小便都能洒几滴到裤子上。顿时无语:大叔你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

大叔也汗颜啊，二十多岁干着石材手工活，那时候钱好赚花钱也快。发了工资喝酒唱K购衣服买鞋子 还流连红灯区，就是没想过存钱。结果十来年时间身体糟蹋了，钱也没存着。

这也是当时很多农村年轻农民工的悲哀，没有化没有知识没有自制力不懂理财，人到中年时便会因为经济动荡而生活困苦。

心有凄凄的少年无声咒骂着，大叔今天格外沉默，也许是因为过往让他无地自容了。后来的网络有一句话:有些人该努力的时间不努力，该打拼的年纪不打拼，该存钱的时候不存钱，最后在网络上怨天尤人抱怨不公。

当时因为这句话，大叔还激烈反驳过，不过随着对自己的认知不断加深，对这句话也是越无力反驳。

自律的日子过得枯燥却有趣，这样坚持了二十多天 ，少年的数学问题终于解决了些，弟弟的语作业不再是头疼事情。因为在四年级五年级经常帮老师刻印练习试卷，也掌握了些出试题的规则。试着给自己出了些试题，做出来的结果还算满意，不再是平时二三十分惨不忍睹了。

因为母校的暑假管理员是族里的堂伯，凭着关系少年路过学校，就会用还没归还的借证去图馆借，一些课外读物或者数学语有关的，再不就是历史自然类。甚至下雨天不卖冰棒时，少年也会去图馆借阅。

少年发现越自律，危机感就越强，对知识的渴望就越强烈。连带着弟弟也不贪玩了，哥哥读他也跟着读，哥哥做试题，他也让哥哥给他做一些作业布置。弟弟本来就聪明，有时候哥哥尽管脑子里有着初高中的知识积累，做的试题却也难不住他。

最近兄弟俩因为补充了些油腥，还有草药的调理不断的锻炼，身体明显好多了。少年箱子里的零钱也终于破了五百大关。

因为孩子们的自律听话，一切都还顺利，父母脸上明显多了些笑容，父亲说话的时候也温和了些。

最可喜的是弟弟，几次的调理，胃口明显变好了饭量增加不少，人也精神抖擞，脸色红润了些不再是营养不良的蜡黄。

一切终于有了些小小的改变，虽然还微不足道，但少年也会偷偷咧嘴笑起来，万里长征第一步终于走出去了。

报名的日子到来，少年做完最后一天的小生意，到家也没歇着，捧着借阅的籍与阅读证拿去还给图室。顺便把保温箱拿去退了，因为保护得很好，也经常擦洗，箱子没有损伤还干净，老板便把押金全额退还了。少年谢过老板，顺便买了些寄宿的生活用品，一个塑料水桶一个塑料脸盆，一个开水壶一个不锈钢牙杯用来当罐炖食物，一个塑料牙杯用来刷牙，一块洗头洗澡的香皂一块洗衣物的肥皂还有洗衣刷子，一条洗脸巾一条浴巾，还有一捆晾衣架一张草席。

其实这些东西学校旁边村子里的商店就有，但少年是个实诚的，老板没有收他租保温箱的钱，他便投桃报李，顺手买了些东西，不贵没有多少钱，但也算是还了人情。

第二天一大早便打理好自己。衣服是去年大姨买的衬衫，加上姐姐淘下来男女不分的牛仔裤，一双回力的白色平底鞋，前几天在村部刚理过的平头，全身清清爽爽。

提着水桶和脸盆，桶里面放着一堆小东西，父亲提着两个尿素袋，一个袋里装着晒过的棉被，一个袋里装着两张被套一张草席一张床单，还有一个不锈钢饭盒。和父亲在村口公路边等着同学，他爸爸会开着拖拉机和几个要好的邻居一起去。没等一会儿远远的看到拖拉机后斗里站着几个大人小孩，轰轰轰的便到了路口停下。大家家长都是熟人各自打着招呼，少年与父亲拿着编织袋垫着便坐下，拖拉机又轰轰轰的往五六公里外的初中学校驶去。

几个同学叽叽喳喳的大声说着新学校的各种小道消息，满脸都是对未来寄宿生活的憧憬与担忧。

少年没有参与话题，只是静静的看着公路两旁绿油油的稻田。二十年后，打工潮进城潮让这两旁的良田变成了茶园，成了茭白种植田，成了葡萄园，还有成了经济林木培育园，最后都变成很多的荒地。但是却把丘陵的茶园变成实验田……

大家都忘了曾经粮食短缺的日子，或者大家是穷怕了，只要能产生经济效益的东西，都在疯狂的扩张。

很快便到了学校，拉着一车人的拖拉机拉风的驶进大操场停下，呼啦啦的下来十几个。少年跟着指示牌找到新生报名点，把行李放在走廊上，掏出通知和父亲到门口排队。

因为第一天来得早，报名的新生还比较少，很快便报名完毕。把通知留下，拿着报名单去找新生接待处，把行李放临时宿舍里。

家长带着孩子把学校里里外外都逛了一遍，其它的也不懂，就是食堂水源和宿舍让家长有点担心，主要还是少年根据未来记忆和家长们说了一通。

根据大叔记忆这时候的学校食堂还是青砖瓦房，除了厨房就是一个大厅，里边有几排架子，上面可以放饭盒和一个牙杯。食堂没有卖饭菜，饭要学生自己用饭盒和自己带的大米，淘米之后放适量的清水，牙杯里放自己买的或家里带的豆子之类的东西提前放入适量清水和佐料，然后一起放在蒸箱里，到预定时间厨房阿姨会把蒸箱放到大灶台铁锅上蒸。食堂这边因为没有桌椅，没有用餐区域，所以大部分学生都要回宿舍吃饭。

食堂旁边的水井是洗澡和蒸锅用水，旁边三四米就是一条雨水渠，水会渗到水井里。饮用水是山间引来得自来水，但是年久失修，源头的过滤水井淤泥堵塞虫子横生。

少年想着等开学了能不能和学校申请一些清理卫生之类的活动，因为今年来了个新的政教处主任，比较关心学生的卫生问题。

少年又安慰了大家几句，说着大家注意个人卫生，买个热水壶打开水不要喝生水之类的话，便提议回家去，等开学前一天再来，此次的报名与探校便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