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德妃献计
皇帝踏入德妃宫中，只见宫内布置简洁，并不似贵妃宫中那般奢华，也不像珍妃宫中那般精致，只是摆放着墨之类的物品。
皇帝心中想到五皇子，虽不如康王那般聪明能干，但平日极为孝顺。
上次自己患了风寒，康王趁机揽过政务，声称替自己分忧。
唯有这五皇儿，日日守在床前，亲自试药伺候。还只道自己愚笨，不如二哥有用，只能做些小事来孝敬父皇。
皇帝对五皇子甚是满意，心中暗忖，到底是师妹教养出来的孩子，满心皆是对父皇的纯孝之意，全然没有半点心机盘算。
德妃对待皇帝亦是始终如一，从年少时身为王府侧妃，至皇帝登基之后，唯有深情与忠诚相伴，即便处于后宫那般复杂的环境之中，这份心意亦未曾有过丝毫改变，足见其专情之至。
且德妃聪慧而又极有分寸，昔日皇帝不便着手之事，德妃皆能处理得十分稳妥。
此时，皇帝方才缓缓道出今日心中之烦忧：“师妹可知，如今这朝堂、后宫，已有一半落入康王母子之手。上次朕病重之际，康王兼理国政，朝中大臣对朕这好儿子可是相当信服，已有不少人上奏请求立太子！”
德妃轻叹一声道：“只怪五皇儿年幼且愚笨，不能为陛下分忧。陛下不如将七皇子、十一皇子时常带在身边调教，有陛下亲自教导，日后未必不如康王能干。”
“五皇儿尚且只有十几岁，更何况他的两个弟弟，朕怕是等不得了。” 皇帝满脸苦涩。
德妃端起茶递给皇帝，而后沉默良久，方道：“若是贵妃犯下大错呢？”
“你是想将当年那件事公之于众？可是……” 皇帝大惊失色。
德妃缓缓起身，而后跪在地上：“如今贵妃母子如日中天，唯有让贵妃德行有亏，方能压制住康王的气焰，令朝臣质疑有这样母妃教养出来的康王是否人品有缺。只是旧事重提，难免会伤了皇后娘娘的心。这些年来，臣妾也知晓皇后娘娘在陛下心中的分量，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若是上天要责罚，只管责罚臣妾吧！”
说完，德妃跪地叩首，久久不起。
皇帝连忙扶起德妃：“此事还是交予师妹去办吧，只需透露些许风声，皇后自会追查下去。只是又要辛苦师妹了。”
说完，皇帝拍拍德妃的肩膀，便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只留下德妃在原地，轻轻抚过刚刚被皇帝拍过的肩膀，露出一抹苦笑：或许只有在这些危难时刻，他才会想起自己吧。
可那又如何呢？哪一次又不是自己心甘情愿呢？
这日，知急匆匆跑回凤仪宫，一进殿中便忙让小宫女退下，只留下司琴、钰棋、墨画几个皇后的陪嫁大宫女在旁。
她 “噗通” 一声跪倒在地，双眼通红地抬头望着皇后，声音微微颤抖：
“娘娘！奴婢今日无意中听到一桩旧事，竟和咱们六皇子当年落水一事有关！”
皇后惊得摔了手中的茶盏，清脆的碎裂声在殿中回响，她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愕：
“你说什么？本宫苦苦查了这么多年，都未查到究竟是何人。以前一直以为是宁妃，可她看着机灵，其实蠢笨莽撞，哪里能做得滴水不漏！你快说说，你究竟听到了什么！”
知擦了擦眼泪，强自镇定下来，缓缓道：
“今日奴婢去花房命人送姚黄牡丹，听到一个年老的太监说起，六皇子落水的那天晚上，他遇到过贵妃身边的大宫女荷香打湿了衣裙下摆，还以为是荷香夜黑不慎跌进了荷花池，后来就听说当天晚上是六皇子落水。”
皇后怔了片刻，秀眉紧蹙，眼神中满是疑惑与愤怒：“六皇儿小小年纪，当年也说不很清楚，但他一直说有人按了他的头到水里。荷花池边水并不深，难道是她把皇儿按在水中，所以只是打湿衣摆？”
钰棋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咬牙切齿道：“只是那宁妃恰好路过，让我们这些年一直以为是她动的手！贵妃真是好深的算计！”
皇后一直是雷厉风行的性子，又是事关自己的儿子，立即吩咐让人悄悄提了那老太监来回话。
不多时，老太监被带到凤仪宫。他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皇后目光如炬，紧紧盯着他，厉声问道：
“你把当日所见所闻，细细说来，若有半句假话，定不轻饶。”
老太监哆哆嗦嗦地回道：
“回皇后娘娘，那日奴才在花房附近当值，夜里瞧见贵妃娘娘的大宫女荷香匆匆走过，她的衣裙下摆湿漉漉的。奴才当时还纳闷，这深更半夜的，荷香姑娘怎会弄湿了衣裙。后来听闻六皇子落水，奴才也没敢往深处想。如今被娘娘问起，奴才才觉得此事甚是蹊跷。”
皇后听后，脸色愈发阴沉，宛如乌云密布的天空，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微微眯起双眸，沉思片刻后，对身边的宫女们沉声道：
“事关掌宫务的贵妃，本宫仅凭他几句无凭无据的话，确实不好贸然发作。钰棋，你即刻持本宫的腰牌出宫，寻本宫的二哥。让他找人寻了荷香的家人，必要的时候全部扣下，我不信她敢不说实话！”
钰棋领了腰牌，匆匆出宫，假装是为六皇子送补品和衣服去了武安侯府。
一进侯府，钰棋便神色凝重地将宫中发生的事情，一一禀报给武安侯魏定武和二爷魏无羁。
武安侯兄弟二人向来疼惜六皇子，怜他小小年纪就与汤药为伴，不能像其他孩子那般自由自在地玩闹。
虽说近来身体有些好转，可连神医也说即便养好了，这孩子怕也是会影响寿数。
一想到这些，两位舅舅心中又恨又心疼。武安侯紧蹙眉头，沉声道：“无羁，你的人只需查到那贱婢家人的下落，我安排人先绑来府中关押。”
魏无羁微微颔首，缓缓道：“大哥放心，此番必要查出真凶，为小妹和元哲出一口气。” 说完，便大步跨出，利用手中的人脉打听荷香一家子的下落。
钰棋看过六皇子后，虽心中牵挂着此事的进展，也只得暂且回宫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