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前尘往事

比武胜利的九公主在酒足饭饱之后，像一只骄傲的孔雀般得意洋洋地回了宫，还与小叶将军约好改日再战。

回了凤仪宫，却见陆昭仪正如一只受伤的小鹿般趴在皇后膝头，似在哭泣，抬起头来，双眼也是红肿，见到两个孩子回宫，她连忙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泪，说明天再来就匆匆跑了。

等陆昭仪走了，小十开口问：“陆姨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和哪个妃嫔起了什么冲突？”

“不会是五皇兄不听话吧？”小九又紧接着问道。

皇后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她呀，今天被下旨晋了妃位。”

“啊？晋位为何还哭？”小九愈发困惑不解。

皇后看着两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儿，不禁想起自己往昔也是困于情爱，才让自己痛苦半生，还连累了家人。

她决定给两个女儿讲述一下陆妃的故事，以免这两个孩子重蹈自己和陆妃的覆辙。

皇后缓缓开口道来：

陆妃，也就是那陆珠儿，我们平日都唤她作露珠儿，乃是父亲帐下亲卫的独生爱女，自幼便爱在魏国公府跟在我身后，叽叽喳喳地叫着我红绡姐姐。

陆珠儿的父亲陆全叔，在她七岁那年，于跟随父亲的一场惨烈战役中，英勇捐躯。而她那柔弱的娘亲，因不堪忍受这沉重的打击，亦选择了自尽，撒手人寰。在临终前，她将珠儿托付给父亲照料。

她比我足足小了八岁，我自小就将她视作亲妹妹般悉心照看，她亦步亦趋地跟着我习武、骑马。

后来，我邂逅了你们的父皇……

呵，少女的心思，犹如那清澈的湖水，单纯得不识人心！

他时常佯装与你们舅舅一同游山玩水，却偷偷地为我们姐妹带来各种新奇的小玩意。

他也常常夸赞你那大舅舅兵法如神，一套魏家枪法犹如蛟龙出海，整日里“大哥”“大哥”地唤着你大舅舅。

你父皇的母妃，只是个备受冷落的宫女出身，只因先皇的一次醉酒临幸，才有了身孕，受封为采女。他自降生起，便未得几分先皇的怜爱，直至十五岁，仍未获封王。

而我，身为魏国公府的嫡女，父兄皆战功赫赫，二哥才名更是名动京城，引得多少公侯之家登门求亲，连先太子也多次上门求娶。

可我，却偏偏对这个不受宠的七皇子动了心，只觉得他谦逊有礼，宽容大度，又时常送些女孩儿家喜爱的小玩意。

天长日久，我竟真以为他对我也是真心。

父亲亦觉得，我若嫁入太子府，日后入宫，难免卷入后宫的纷争之中，而我这执拗的性子，定然会吃苦头，因此，他也十分支持我与七皇子交好。然而你们的父皇在魏国公府的助力下，如攀援的藤蔓一般，步步登高，最终不再满足于做一个无所事事的闲散王爷。

他为了博取天下人的支持，迎娶了恩师的女儿，也就是如今的德妃为侧妃。

后来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与德妃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两情缱绻，心心相印！

后来在与先太子争夺皇位时，为了获得左相的支持，他又故伎重演，致使宁淑婉误以为堂堂秦王对她一往情深！

我为了不让父兄忧心，对于这些事情鲜少提及。露珠儿也以为他仍旧是往昔的七哥，对他全心全意地信赖。

有一次，露珠儿来王府找我，却不幸被他在醉酒后玷污了。露珠儿也只能无奈地嫁入王府，成为了一名侍妾！

后来，他终于登上了那至高无上的皇位，而我的孩子在后宫中却屡次被人算计，仅仅得到了小九这一个健康的孩子。

露珠儿后来生下了小七，由于家世平凡，父亲战死，家中没有助力，只被封为婕妤，还是我费尽心思，多方谋划，才为她争取到了一个昭仪的位份！

可今日，就因为她的表哥，也就是叶乘风将军掌握了兵权，她竟然被你们的父皇封了妃位，你们说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怜的露珠儿到现在才看清她的七哥是个什么东西，一时伤感罢了！

母后讲这些是想让你们明白，这世上最难看透的就是人心！一味耽误情爱只会误人误己！

两位公主听完这些旧事皆是久久无法回神，原来年少情深也可以假装，那这世间究竟还有什么可以值得信赖？

好在第二日陆妃过来不再哭哭啼啼，还给姐妹二人带了栗子糕来，还缠着皇后说她缺了冬天的袄子，赖着侍给她绣花。

侍姑姑自当上掌事宫女后就好些年没动针线了，看她昨日哭得可怜，只得心软答应下来。

宫中的日子虽总是纷争不断，但在皇后和陆妃的庇佑下，也算平静安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