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生活不易道士叹气
澄凉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拿出自己的布兜。她这布兜内含乾坤，看起来虽小，但是却能容纳一屋子的东西，是下山前师父给的法宝。
灵云观的弟子皆要下山云游四方，在红尘中修行，见证自己的道心。师父他老人家也不知道澄凉何时回来，还会不会回来，所以给了她这件法宝，让她多装点东西，路上使用。
灵云观不富裕，没有很多盘缠给澄凉，很多时候反而是年纪尚小的澄凉想办法赚钱，补贴观里。澄凉下山前往布兜里装了很多制好的，他们自己种的茶叶，想着一路上边卖茶叶，边赶路，撑到京城应该没什么问题。
澄凉怕路上有人看出她这布兜的奇异之处，因此又在肩上背了个小包袱掩人耳目。包袱中只放了些换洗衣物，真正重要的东西都在这不起眼的小布兜里。
她拿出布兜，取出几包茶叶，找了块干净的包袱皮，将茶叶小心包好，背在身上，又背起布兜，出门下楼。
在来客栈的路上，澄凉注意到小池镇有不少的茶楼酒馆。小六子给他们几人讲过，这小池镇以清甜甘冽的泉水闻名澹州，因此得名小池镇。这泉水无论是日常饮用煮饭，还是泡茶酿酒皆很相宜。当地的人便因地制宜，开设了许多茶庄，茶馆，客栈，酒店······
澄凉出了客栈，向东走了两条街，看到一家比较大的茶馆，抬脚走了进去。
她身后，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一直悄悄跟着她。看他的服制，不用说，便是那许钟，许别驾派来的人。
许是见这小姑娘年幼，又是个不谙世事的的道姑，跟着她的那小喽喽便没太将她放在眼里，跟的不算远，也有没使劲隐藏自己。见她进了茶馆，便也大摇大摆的跟着进到里面。
茶馆中，澄凉正跟柜台后的掌柜推销自己的茶叶。
大雍朝不兴道门，百姓也是深以为然，不怎么待见道门中人。这掌柜的也不例外，况且他们开茶馆的，不会随便收不熟之人的茶，他们售卖的茶，一般都有稳定的货源，不然今日有，明天无的怎么办。
因此当掌柜的见到面前十二三岁的小道姑来卖自己的茶叶，十分不耐烦，可是她长得好，让人不忍心将她扫地出门，便答应先看看再说。
小道士把肩上的包袱取下来，在柜台上打开，只见里面躺着几个包装精细的油包。澄凉小心的打开了其中一个，递给掌柜，说：“此茶名曰‘凝露’”。
这掌柜在小池镇也卖了几十年的茶，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茶。此茶一开包便是扑鼻清香，细看形似墨绿油籽。以热水冲泡，叶片舒展，状如细小竹叶；汤色清亮，彷若琥珀琼浆；香气清新持久，好似雨后新山。初入口时，舌尖微涩，马上便有一股甘甜沁人心脾，咽下后只觉余韵悠长，清香溢喉，令人唇齿生津，回味无穷。
掌柜的马上便体会到了此茶的价值，他从前有幸闻过运上京城的贡茶，觉得也不过如此了吧。
掌柜的看向面前的小道士，变了脸色，笑的灿烂，仿佛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他毫不怀疑这茶能让他成为一方首富也说不定。
于是开口，说：“道长，不知这凝露茶，您是从何处得来？”
“贫道们自己种的。”
“啊，道长们竟能种出此等好茶，不知道长在哪里种的？”
澄凉没有接他的话，反而问：“这茶，您收不收？”
“收收收，自然是收的。只是不知单价几何？”
“一斤一两银子。”
“这么贵！”
掌柜的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也清楚，这价格，小道士已经往便宜里说了。
“您还收吗？”
“你别着急嘛，收是要收，就是······”
“贫道不讲价。”
澄凉对自己的茶十分有信心，知道这茶已经算是贱卖了，若是再降，血本无归不说，只怕要付不起自己的食宿路费给那位尊贵的公子了。
掌柜的斟酌着开口，又问：“道长手中还有多少凝露茶？”
“只有这些，都在您眼前了。”
“呃，这茶既是道长们自己种的，不知道长可愿与小店合作，以后这茶只供给小店，您有多少我要多少，价格就按您说的来。如何？”
这掌柜好生精明，这么好的茶，进价又不高，若是大量的收购，反手再卖给那些达官贵人，价格不知能翻几倍，必会赚个盆满钵满。
不过澄凉也不傻，在山下跟那些商贩们打了多年交道的经验，让她不难看出这掌柜的在想什么。
于是摇了摇头，说：“不好。”
“嗯？为何？”
“此茶出产甚少，而且路途遥远，不好运送。”这是实话。
“嗨，这有何难，您留个地址，我找人运送。”
澄凉还是摇了摇头，不欲与这掌柜多说，伸手要取柜台上的凝露茶，准备走人。
掌柜的见此情景，一把抓住她的手，说：“你这道姑作甚，老子好声好气的跟你谈生意，你可不要不识抬举，你看看出了这个门谁还会跟你这道姑做生意！”
澄凉一把甩开他的手，把东西一收，抬脚便走。
茶馆中的一个跑堂见掌柜的跟人起了冲突，忙去后面叫来了几个搬茶的大汉，拦住了澄凉。
“哎呦，我的老腰呦！”掌柜的没想到，那小道姑看起来瘦小，力气却挺大，刚才那一下，让他后退了好几步，一下子撞在了身后的货架上。
那跑堂的赶忙过去扶起自家掌柜，狗腿的说：“掌柜的，您没事吧！”又冲着澄凉说，“臭道姑，你知道你得罪的这是谁吗！这可是咱澹州州牧袁开袁大人的大舅子！”跑堂大喘气了一口，又紧接着说：“我们掌柜的堂兄的表姨母的外甥女可是袁大人最宠爱的小妾，你竟敢······”
跑堂的话还没说完，旁边那掌柜已经一巴掌拍在了他脑袋上：“后面那句话就别说了，蠢货！”
这掌柜一向仗着自己是袁州牧八竿子打不着边的大舅子，在这小池镇卖茶界横行，别人一般不敢招惹他。原本茶馆中还有些茶客喝茶， 有些茶客闻见凝露茶的香味，还想等澄凉和掌柜的谈完，跟她交流交流，看看能不能捡几个漏。可看这掌柜的发火，众人便立刻鸟雀作散，生怕牵扯进去。
澄凉一点也不想惹事，见此情景估计茶叶卖不出去了，还浪费了一下午的时间，无奈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