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们过几天还会再来搜查的，防止出现漏网的情况。”一位士兵对临温说到，然后他们几位从院门离去，走前那位吹毛求疵的士兵还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临温一眼，这一眼看得临温脊背凉，在心里揣度他到底有没有看到沐染三人，如果有为什么不说，如果没有为什么又呈现出一副知道了什么的样子？总之临温不想在看到这个人，赶忙将院门关上锁住，然后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暂时放下心来。他急忙去往井那头，通知沐染他们赶忙上来，警报已经解除了，他们也已经暂时地安全了。沐染他们得知这个消息，也是暗暗地松了口气。沐染打头，将双腿部分“恶魔”化，整个人高高跃起，从井下越到了地面之上，然后攀着井壁爬上来的是莉，然后就是以匕刺入墙体，一点一点爬上来的小琪。三个人回到了地面，对视一眼，长叹一声，为刚才生的事情感到十分的后怕。

在刚才，他们还处于井底的时候，那位士兵突然从上面探头下来，并且环视了整个井底。这件事是他们预料之外的情况，大家都被吓蒙了，还好小琪及时反应过来，用【存在消除】干扰了对方的视觉，才让他没有办法看见沐染三人。但是从临温那里听说了那诡异的回头冷笑，他们也开始怀疑刚才究竟来没来得及干涉到对方的视觉，以及对方是否真的看到了他们。但是事已至此，一味地纠结于自己暴露于否是没有什么意义的，要么是没暴露，他们还能照常生活，要么就是暴露了，随时会有士兵攻击过来，到时候再跑也来得及。但是，为了防止生意外，沐染跟大家商量着，要保持二十四小时都有人轮值，观察周围是否有异样的情况，不然一旦这里被众多士兵包围，那可是插翅难飞，有人守夜的话，至少还有一段能够做出反应的时间，不至于过于被动。沐染的提议被一致通过，然后商量出的结果是沐染和临温负责晚上，小琪和莉负责白天。而且更加细化的是，沐染和临温可以在夜间悄悄地练习魔法，而小琪和莉则在白天进行木制武器的模拟对战，从而让四个人都能够快地得到成长。

既然轮到了晚上负责轮值的工作，沐染和临温便早早地去休息了，留下小琪和莉在庭院内进行比划。莉依旧拿出了快而疯狂的打，一味压制着小琪，让她连连后退，但是小琪在这般狂风骤雨的攻击之下，依旧能够坚持着不快落下阵来，已经十分不容易。终于，在莉疯狂的爆之后，一段气力不接的空档，小琪出手，以木制的匕从莉攻击的间隙插入，直击莉的前胸心脏位置，这一击是从莉的剑之下偷空的一次攻击，即使莉下一秒就能将半个身子向前探去的小琪斩为两半，自己也是实实在在地输了这一击。这时莉才后知后觉的体会到沐染说过的话语——一味地硬碰硬是莽夫之道，真正聪明的人应该学会避让锋芒而攻其软肋。莉能够感觉到，自己一开始就以全力进行狂风骤雨般的攻击，将小琪逼迫得一味防御，但是一旦自已维持不住这种攻势，便会露出破绽被她一击制胜。莉开始思考着自己的战斗是否真的过于鲁莽，并且要让自己学会些许的收敛与避让。

在有所体会以后，莉在之后跟小琪的对战之中，十分刻意的留着几分力道，将每一次攻击都放得稍缓却依旧保持它具有威胁性，让小琪不得不去以防御姿态抵挡莉的攻击。但莉每一招每一式都不用绝，以及时的变招来相接下一次攻击，从而不给小琪反击的机会。像这般着急地快变幻招式，让小琪无法还击看似十分有效果，但是莉亲身体会过，才真正明白，要让自己的每招每式都连贯起来，而且要连接得自然，有多困难。但是莉的确尝到了通过留一部分力道，她能够将这种略胜一筹的压制维持很长的一段时间，也就是在这段缠斗中她能够以进攻让小琪只能被迫保持防守，没有任何机会进行还击。

但是小琪终究还是能够寻找到，能将局势瞬间逆转的机会，即使是一次十分危险的机会。她强行撞上莉直直劈下的木剑，整个人向前拱去，将莉撞了个满怀，同时她手中的匕也已经逼到了莉的下颌。小琪这一次实在是铤而走险，她以这种两败俱伤的方式，最直接也最为有效地破解了莉的战术，对于她这种力量不如莉，战斗持久力也比不上莉，芊瘦的小女生来说，这是最有效的战术。而且，根据小琪的实战经验，莉的那一剑至多再自己背部留下一道能看见骨头的血痕，但并不致命，相反的，小琪直击咽喉的这一击，有十足的自信一击致死。

莉的再次失败，对她的内心造成的震撼力是无法想象的，而且失败的对象，是那位正面对战能力并不比自己强，多次战斗中都是凭借刺杀来打开局面的小琪。莉承认自己是有些看轻了小琪，但是自己在占据优势的情况下局势被小琪搏命的一击所改变，让自己输得如此快，这是远出她所能认知的。她开始有些迷茫，因为之前的战斗中她都是一个人牵制住众多敌人，而且还能寻找到机会以暴雨一般密集的攻击拼杀一位，便沾沾自喜认为自己勇猛无双，但是她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对战斗这一门学问，只学到了皮毛，她依旧还有漫长的路要去走，依旧还有很多细节需要去学习。她终于完全摒弃了自己先前具有的优越感和莫名的自信，开始想要认真地对待战斗这件事情。

她再次爬起，面向小琪的方向，双手紧握着剑柄，侧身站立。她希望这一次全力以赴的战斗，能够带给她更多的心得体会。而小琪自然是十分乐意和她继续对拼的，毕竟和莉这样正面拼杀的机会，在以前是没有的，都是双方竭尽全力，致他人于死地的生死对决。小琪自从感受到“同伴”这一概念以后，便十分珍惜能和大家多接触的时光，每一分每一秒的美妙，都是先前的她无法想象的。两个人便在这种前提下，开始了令双方都能够觉得很愉快的对战。莉这次打得保守，攻击完全没有先前的疯狂感，却多了几分凌厉，每一击都是打在小琪不得不防的危险位置，但是每次攻击被小琪抵挡以后，莉都会收剑侧向行走调整位置，然后继续起进攻。莉仅仅是这么平移了一小步，小琪便觉得不论如何攻击，都会觉得别扭万分，身子也不由之主的跟着移动了几步，寻找着更舒适的攻击角度。莉继续重复着攻击两三次便改变位置，让小琪的攻击显得别扭而无法出力道。小琪也只能跟着调整位置，以达到继续攻击的目的，当她觉自己正被莉牵着鼻子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她们两位已经快要贴到院子的内墙。而此刻莉的剑已经足够封锁住小琪的移动方向，这也意味着小琪被逼到了角落。

形式顿时急转直下，被封锁住位置的小琪，面对着更为谨慎的莉，被迫招架。莉将手中木剑舞出数道残影，但每道残影却尾相连，有一种一气呵成的感觉，让小琪见缝插针寻找突破变为不可能。而以自身重伤为代价的刺杀，却在这么尴尬的距离内，面对着满天飞舞变幻莫测的残影，也难以奏效。小琪握着木制匕招架的度随着时间的流逝，更加追赶不上莉，只能认输了事。两个人在这番比试之后，都累得大汗淋漓，莉握着剑的手正在颤，小琪也因为以匕接连招架莉的剑光，手指麻没有什么知觉，连匕都再也握不住了。两个人体能都达到了极限，但是因此获得的收获，却是无价之宝。

莉更深刻体会到战斗并不是一味地使用蛮力就能解决的，她先是学会了留一份力道，不要将所有招式用老用尽，便有余势可以接续下一次攻击，而她在第二、第三次中又体会到了，自己的战斗依旧有很多能够提升改进的地方，便更加需要去汲取知识，让自己的攻势变得连贯的同时，更具有威胁性。莉还需要的是在攻击时多留点心眼，注意敌人的反扑，她和小琪每次的战斗都占据气势的优胜，但是却总会被小琪抓住破绽一击逆转，这使得她意识到，一味地压制与胜利本身是没有直接联系的，只有真正做出制胜的一击，才叫做奠定了胜局。但是这也并不是莉的问题，身为战士的她战斗本身就是以压制敌人为前提，通过持续性的对敌人施压，来逼迫他人露出破绽，完成奠定胜利的一击。而身为刺客的小琪，则是主动寻找破绽，然后全力刺出那对方避无可避的一击，完成自己的目标。正因为战斗方法不同，莉跟小琪对战的失败原因在于自己露出了能被逆转的破绽，而胜利则是因为自己没有露出破绽，而且一直保持着武力压制，逼迫着敌人不得不一直承受她的攻击直到体力不支为止。

但是现在的莉并没有办法想清楚这些，她能够理解的，只是自己的攻击不能留有破绽，也不能过于急躁，仅此而已。身为魔族的她，思路很简单也很清晰，并没有人类想得那么深那么复杂。她知道这些，便已经足够。现在的她，感觉到了疲惫正如同浪潮一般向她涌来，将她吞没。连番的对战之中，全神贯注的她精神力的消耗是巨大的，现在的她不仅体能消耗一空，精神也已经进入疲惫状态，她想要好好地躺在床上睡上一整晚，不再想别的。而她也从小琪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渴求，两个疲乏的人，便相互搀扶着，回到了房间内。到了房内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沐染和莉叫起来，让他们赶忙替班，好让莉她们能够早些休息。沐染对于她们这种无理的要求虽然十分反感，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起来整理一下，把位置让给莉和小琪休息，然后睡眼惺忪地走到房屋外面，开始晚上的巡视。

夜晚一般是寂静的，但凡事总有例外，比如今晚，沐染和临温就在院子内，听着外面人声鼎沸，好奇着为什么会如此吵闹。于是沐染攀爬上屋檐，极目远眺，便见远处火光冲天，一股股黑烟顺着风四处飘散，让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气味。显然，远处的某个地方，现在正熊熊烧着，而附近的居民此刻正望着那冲天的火光，大声呼喝着。他们清楚大声呼喝并没有任何用处，但是他们依旧会这么做，全都是因为他们不得不以呼喝的形式，抒自己的感情。对于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他们来说，最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先是传言说出现了恶魔，而且还强行从城门硬闯入城内，再是恶魔南下到林铃城闹腾了一番，最近听说他们又卷土重来，还在城墙上开了一个大口子。于是他们这一次也是下意识地，将这次的火光归咎到恶魔身上，并以呼喝传递出内心的疑虑。

沐染也是觉得很委屈，自从自己身为恶魔，逃亡路上弄出的动静太大，现在已经恶名远扬，不论生什么坏事，人民第一时间便是将锅推给恶魔。沐染甚至认为以后有人会冒充恶魔的爪牙，以此为借口去做坏事，并将责任统统推给自己。一想到自己本是为这群平民百姓谋求解放，却成为了他们口中的破坏者，沐染便觉得非常的酸楚。他多希望能够有机会洗白自己的所作所为，但他意识到，只要自己一日还是恶魔，便永远无法得到身为人类的他们的信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