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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我王妃啊!(第1/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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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底镶金那么骚包的马车,自然是燕绥的那一辆。

德安县的询问,因为一句话和一锅鱼结束,本来那句话说出来是要死人的,但是那锅鱼奇异地抚平了他那一霎无声的怒气,唇齿间的香气是人间难得的美好,最起码那一刻,他不想那美好被杀戮的血腥气息覆盖。

有些事,是冰山一角,看得见水面上皑皑的尖,看不见水底下庞然的根,只有试图撞上的时候,才会发觉那是怎样的冰冷和岿然。

他现在,还不想撞上去。

那是斩根饮血,剔肉挖骨,是或许要牵动整个东堂命脉的自戕。

燕绥缓缓饮茶,君山银眉香气清冽,难得的是每根尺寸完全相同,竖立于琉璃被底如竿竿旗枪,整齐笔直,瞧着令人愉悦。

所以,世间名茶万千,他只喝这一种。

马车疾行,热茶却水波不兴,连涟漪都不起一丝。

在宽大车厢里伺候的侍从头也不敢抬——能把热茶喝成冰茶,也只有这位了。

自从林侯令人传信,说要来接他之后,这位主子的热茶,就越喝越冷了,侍从严重怀疑,这位是想把这杯茶喝成冰渣儿,好一照面就砸到林侯脸上。

明明是水火不容,天雷地火一般的两个人,为什么总要凑在一起?

这世道真让人绝望。

桌上还放着一封信,封面上写着:字呈宜王殿下足下。称呼中规中矩,然而这世上并没有几个人有资格给宜王殿下写信。

那字迹力透纸背,堪称遒美健秀,却在转折之处,透出几分笔力的秀致来,一时让人分不清是男子还是女子所写,只是从那分外规整的笔划来看,写信的人性子颇为一板一眼。

那封信今早快马送至,侍从拿到手时颇感为难,不确定能不能放到殿下案头,但是来信人的身份依旧让他壮着胆子,将信放在了并不特别显眼,但燕绥又迟早能扫到的桌子一角。

燕绥果然扫到了——真的是扫,一眼过后,他道:“放歪了。”

侍从赶紧将信拿起,扔进一个盒子里,那盒子里是和这封信笔迹相同的一堆信。

每三天一封,雷打不动,川北到天京的路,都被这位的信使的马跑刮掉了一层。

信封扔进盒子,背面露出一朵紫英葵舒展的紫色花瓣,那是川北独有的花朵,十分娇贵,以浓厚深重能在日光下闪光的独特深紫色泽闻名,这种高贵而又挑人的骚气颜色一般人消受不得,只在川北等几个北地州的豪门贵族家中培育。

这种花一旦摘下,很快枯死,也不容易保存,这朵已经摘下许久却明艳依旧的紫英葵,简直就是个奇迹。

可惜奇迹再美,也要先遇知音,遇上燕绥这种满世是狗屎唯我一娇花的货,也只有被扔进垃圾箱。

侍从不敢扔进垃圾箱,毕竟写信的人身份不同寻常,所以他只好保存着,等到回到天京再交给殿下亲卫“德容言工”的总领。

燕绥才不管这些,他连写信的人是谁都没关注过。

前方,隐隐的,可以看见一方火红的旗帜,旗帜下影影绰绰似有数十人,排列得很是整齐。

燕绥抬起眼,就见视线中那张相看两相厌的脸越来越大。

林飞白那张小白脸儿,真是越长越娘娘腔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德胜宫去多了,沾染了他母妃的骚气儿。

燕绥的目光忽然一停。

他目光停下,侍从也下意识跟随一瞧,随即一愣。

马车前方挂着的那玩意儿,怎么少了一条?

那玩意儿是前几日殿下从德安下辖的小镇上某巷子经过,忽然天外飞来,被他瞧见,说那东西形状奇异,质地尤奇,其上绣工精美绝伦,是个新鲜玩意,留着说不定某些时候能拿来诱哄一下他家德妃娘娘。但是只得一条,令他浑身不得劲儿,侍从们当即找来当地绣娘,仿着那玩意式样,又做了一条,也不知道该收在哪里,揣摩着主子似乎挺喜欢的,当即尝试着一左一右挂在车门前,主子也没反对,想来是得主子心的。

如今却少了一条!

侍从惊出一身汗,随即听见燕绥道:“方才一路遇见马车十一辆,擦身而过七辆,七辆中六辆护送人员都甚普通,想来没本事毫无声息摘走我马车上的东西……回头,去追那辆秋香色的马车。”

侍从立即应声,传令掉头——他家主子永远这么漫不经心里过目不忘分析精准,无须多问,照办就是。

马车忽然掉头,前方等候的人群立时一阵骚动,随即马蹄声响如泼风,嗒嗒急追而来。

燕绥神色不动,唇角微微一弯。

“燕绥!”追来的人骑术精绝,只一霎已经赶上马车,随即飒飒一响,帘子翻飞,一把微带怒意的声音响起,“你是不是又想跑!”

“是啊,”燕绥偏头,笑意在唇不在眸,“怕你追我呀。”

“少说这些怪话,跟我回京,德妃娘娘要见你!”来人手一挥,帘子便不见了,车窗里伸进一只手,劈手就来抓燕绥衣领,“你是要逼疯娘娘吗?”

燕绥手一抬,看似动作不快,却精准地捉住对方指尖,低头一嗅,笑道,“一别两月,这小手儿倒越来越嫩了。”

对方如被火烫,唰地缩手,随即怒声道,“宜王殿下,请自重!”

“你光天化日之下,对本王穷追不舍,你自重了?”燕绥并不放手,弹弹对方指尖,“哦,凤尾香,德胜宫独有香品。林飞白,你这是在德妃娘娘的寝宫里泡了多久,才染了这么一身散不去的狐骚味儿?”

“燕绥,你这是不仅要侮辱护国神将府,还要侮辱你的母妃吗?”刀光一闪,寒气未及已逼人,直直冲着他自己的手背和燕绥的指尖,“放手!”

燕绥放手很快,刀光还没亮起,他已经一把将那手甩了出去,就好像已经预料到对方会拔刀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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