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罪孽深重

洞窟里有雍容大度的佛像、精美绝伦的壁画，彩塑栩栩如生、飞天婀娜多姿，精巧的构图，艳丽的色泽……令人目不暇接，我不过是个俗人，理解不了多么高深的艺术情趣，但此时也不知道怎么了，双眼如饥似渴，情不自禁地就被洞窟内的一切所吸引。

其中有一幅描写了古代游牧民族狩猎生动场景的壁画，我印象深刻，图中两个骑手正在山林中与群兽搏斗，一个在山巅跃马而起，弓张弦满，正射向扑来的老虎；另一个在山谷纵马奔驰，挽弓猛射，追逐成群的猎物。黄羊、野牛和龙或腾跃或狂奔于山中，神态生动异常。背景为崇山峻岭、茂林修竹，气势磅礴。色泽浓重强烈，线条简洁明快、遒劲挺拔，表现手法自由而纯熟。

一团亮光突然映入我的眼帘。

“靠，这……怎么这么强烈？”我十分不习惯的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眼睛已经瞪的溜圆，再也不肯挪开目光了。

我忽然精神感到一丝恍惚，在刹那间，感觉墙上的壁画都活过来了一般，那壁画里一个个栩栩如生的神灵、瑞兽的眼瞳里，似乎散发着睿智的目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牵引着我一般，眼中的灵气，竟然不由自主地外溢了出去，将整个壁画包围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灵气怎么回去了？”我脑子里其实有些慌乱，真害怕会失去了灵气。

但随着一丝丝灵气渗入到壁画中之后，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传回到了我的脑海里。那种感觉犹如婴儿在母胎里一般，浑身暖洋洋的，不需要再用口鼻去呼吸，我感到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包围住了，丝毫不能动弹，但是很舒服，也不想打破这种感受。

“我这是怎么了？”我反复地问自己，但这时候，好像整个空间里就剩下了我一个人，再没有其他的声音打扰到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我似乎没有了任何的直觉，傻傻的站在那里，纯粹就像是在欣赏美丽的壁画，那原本金黄色的灵气已经把壁画笼罩住，随着那种洗礼般的感觉慢慢地与我的灵魂融合之后，它又开始逐渐从壁画上升腾起来，缓缓地流回到我的眼睛。

这一切，我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是沉浸在了那种美妙的感觉之中，整个身体飘飘欲仙……

突然，“啪哒”一声，我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回过神来才发现，顶上的壁画竟然出现了一块破损，上方一块拳头大的壁画石坠落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我当时直接傻了。

“哎呀，吓死我了！”洛美昀拍着胸口，显然是被这猝不及防的岩石掉落吓得不轻，可她哪里知道，这壁画的损坏其实与我有着莫大的关联。

我光顾着吸收灵气，一时的贪婪，竟造成了无可挽回的损失。壁画破损这可不是件小事，那可是国宝，损坏国宝，罪孽深重，即便事后也不会有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更不会有人想我追责发难，但我心中却会一辈子耿耿于怀，倍感懊悔。

这精美绝伦的壁画不是私家的藏品，它属于全人类，却被我这么给毁了，简直是天理难容。我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上方的那个缺口很明显，即便将来有可能修复，造成的损失也是难以估量的。

“秋雨？秋雨？你怎么了？”洛美昀见我出神了，便在我眼前晃了晃手。

“没事。”我没搭理她，此刻，心烦意乱。

“哎呀，这又不管我们的事，你干嘛沮丧着脸，我还要跟他们理论呢，这么不安全，万一砸到人怎么办？”洛美昀负气说道。

不知者不怪，她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这么说自然有道理，但我已经心中有愧了，便不能由着她来。管理人员很快就过来，一看到壁画掉落，各个都是愁容满面，他们对壁画是有感情的，看到地上的岩块摔碎了，就像是自己的亲人离去一般痛苦，我看到其中有个年轻的小姑娘，竟然哭了起来。

好在这莫高窟的壁画确实堪称绝伦，不光是艺术上的造诣，在壁画的颜料技艺上也是精湛，我原本以为这一次壁画会跟前几次吸收完灵气之后的古董、玉石一样，要么变得黯淡无光，要么干脆变成了一块破石头。结果，壁画的色彩依旧艳丽多彩，这倒是令我意外的，虽然今天做了一件有愧之事，但总算能让这件无价之宝流传下去，没有错上加错。

她跪在地上把碎片重新捡起，小心翼翼地装进了箱子里，然后还跟我们道了歉，才离开。你说这种情况下我还好意思去跟他们计较那些本该自己承担的责任吗？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总有人不愿在空茫中忘记自身的存在，也不愿在永生的黑暗中慢慢腐烂，飞天绝舞，几世轮回，只等匆匆今生的相会，缘来缘散，莫过匆匆二字。

“哎，算了算了。”我拉住洛美昀，说道，“人家也已经道歉了，就算了。”

洛美昀看着我，脸上的阴郁顿时就消散了，竟然笑了起来，“就知道你心地好，我倒是无所谓，就是看见你刚刚整个人都不对了，还以为你吓出了毛病呢？”

“你才有毛病。”我一听这洛美昀话里分明是挤兑我，于是便拿话噎了回去。

经过刚刚的教训，我深刻的意识到透视眼不能滥用，贪婪是魔鬼，一旦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魔，迟早会被心魔所控，最后，陷入到可怕的沉沦之中。

临出来之前，我想试着使用一下透视眼，看看是否有了更近一层的提升，正集中精神在看着一堵泥墙，这一次，眼睛所能透视的距离也增大了，具体增加了多少，我准备晚上回到家里慢慢的去试验。

但令我略感失望的是，灵气似乎消耗的也更快了，不过这也在我的预料之中，福祸相依，凡事都是有代价的，至少从青绿色光芒变成了橘黄色，灵气总量增加了不说，也变得更加容易指挥了，心中也愈加期待，吸入更多的灵气之后，眼睛还会有什么样神奇的变化。

距离结束此次敦煌之旅只剩下半天的时间，趁着下午不多的时间去了月牙泉小镇走了走，在这个集吃喝住行为一体的仿古小镇里，既有沙漠古镇风光，也有戈壁荒漠美景。

汉唐雄风吹拂着西域，丝路驼铃吟咏着敦煌。一千六百多年前的窟龛徒地向我揭开了她神秘的面纱。可是，如今当我们行走在奔往敦煌的路上，有时竟一连数百里都看不见人烟和生命。从车窗向外望去，旷野里无一不是黑色或者黄褐色的石头和黄沙。

导游解释说，一望无边的黑色或黄褐色的石子叫“戈壁”，而那漫无边际的黄沙叫“沙漠”。在猛烈太阳光的烤炙照下，公路两旁的戈壁和沙漠所升腾起来的光焰让人看得头晕目眩。即使，间或出现一丛或几蓬低矮的红柳、骆驼刺、梭梭草之类的绿色植物，也无一不是灰头秃脑的，仿佛随时都有被烤焦、枯萎或蒸发的危险。

我们坐在车上，看着那些绵延起伏的灰色山脉，由于长年干旱无雨，山上寸草不生，没有植物，毫无生机可言，成为典型的的“死山”。洛美昀靠在我的肩膀上，我不知道她是真的打不起精神，还是故意揩油，带着倦意，一起在戈壁上迎来夕阳西照。

此时镜头下的戈壁奇幻壮观，更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著名的“月牙泉”就蜷缩在这偌大的沙漠里，如果，我告诉你她随时也都有被黄沙掩埋的时候，你是否会忧心忡忡呢？但这里的人似乎已经习惯了，他们习惯了这种危机，也习惯了危机发生前的宁静，这里的人与自然对抗如此的激烈，千百年来，一贯如此。

“我从前想着我活着，只是为了阿覃，为了仇恨，实际上，爱恨情仇也好，功名利禄也罢，到头来，如烟而散，只剩下了这一坡黄土。”我内心第一次审视着自己的狭隘，即便这或许只不过是我此时此刻的触景生情，但我也愿意承认，在这一刻，我确实为我曾经的生活感到过惋惜。

所以，忧心是不必要的，生活只能向前看。千百年以来月牙泉也没有被沙子埋没，如此奇特的自然现象已经让这里的人们在赞叹大自然的神奇之余也学会了对大自然充满了敬畏，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怀着对自然的敬畏，生生不息地活着，带着一股粗犷的力量活着。

“局长大人，能帮我们拍张照吗？”一个年轻姑娘过来请我为他们拍照。

“好啊。”我欣然接受。

第二天一早，全队搭乘飞机从返程，所有人都折腾的够呛，这西北的气候到底难熬，所以上了飞机都睡过去了。我透过机窗俯瞰敦煌，朦胧中仿佛黄沙一片，脑海里却依稀是延绵温柔的沙丘和步履笃定的驼队，以及那不时传来的悠悠驼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