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弃卒保车
雪千行走出偏殿，侍女莲红低着头匆忙赶来，“小主，您该用膳了。”
“等一等，你的脸怎么了？”雪千行关切地问道。
“没事！”莲红拼命地低着头，嗫嚅地说道。她的脸红肿得像一个饱经风霜的柿子，上面还有一些猩红的抓痕，隐隐透着血迹。
雪千行火冒三丈，“谁这么大胆，竟然敢欺负本宫的人，你快告诉我，我给你做主！”
“刚才我路经翔凤殿，碰见梅贵妃的侍女逐舞和传歌，她们说是小主在扇子上下毒，害了六王爷，我和她们吵了起来。”莲红气得哭了起来，泪水中含着血丝。
雪千行牙齿咬得咯咯响，“她们还说了什么？”
“她们还说就算小主没下毒，小主也是想在宴会上出风头，所以故意把毒扇子转赠给六王爷，我气不过，就和她们撕打了起来。”莲红目光迷离，若不仔细看，难以发现她的脸又红了一些，是动情的羞涩的潮红。
雪千行心细如发，哦？莲红到底是为自己还是六王爷而跟她们打架，她会不会对六王爷动了情思？“放心，我一定会为你出气的。”
淑妃赶到暴室，刚坐在座位上，秋扇从外面走了进来。
“六王爷怎么样了，还没有醒过来吗？”淑妃摇着那把和田黄玉扇子，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秋扇凑到她的面前，“启禀娘娘，六王爷仍然昏迷不醒。”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为我而死。说起来，我真有点对不住六王爷。改日本宫再去探望一下他。”淑妃放下扇子，不甘心地说道。
秋扇面露笑容，“娘娘无须多虑，只能怪六王爷误入局中，是他运气不好！按照娘娘的打算，原本是槿妃中毒才是，可是当贤妃侍女花落在扇子上下毒之后，槿妃却把扇子转赠给六王爷。害得六王爷中毒晕倒，差一点输了珍珑棋局。”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任凭我们计划多么滴水不漏，总有考虑不到的意外发生。对了，扇子源自梅贵妃，消息散播出去了吗？”淑妃兴致盎然地问道。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现在宫里人都在议论，都说梅贵妃想要害娘娘，谁知城门失火殃及鱼池，却无辜伤及六王爷。或许皇上也已经有所耳闻，我们缺的就是花落的供词，只要花落招供，就看梅贵妃如何收场了？”
淑妃斜着眼睛看着暴室的朱红大门，“贤妃也该到了。”
柴玉走了进来，“启禀娘娘，槿妃娘娘在暴室外求见。”
“她怎么会来？”淑妃如临大敌，紧张地站了起来。
柴玉低声道，“槿妃问娘娘，花落是否已经招供了？她想知道花落是否和下毒有关联？”
“娘娘，现在宫中还有另外一种说法，说槿妃早已知道扇子有毒，却故意转赠给六王爷，想要替代六王爷在珍珑棋局上大出风头。所以，槿妃应该比任何人都关心下毒一事。”秋扇唯恐天下不乱。
淑妃闭上了眼睛，琢磨了片刻，她忽然睁开眼睛，“槿妃只关心下毒之事，这本来和她有关，倒也说得过去。但本宫总觉得六王爷似乎和她剪不断理还乱，这只是我的感觉，事情愈发扑朔迷离了。小柴子，贤妃来之前，本宫谁也不见，替我回了槿妃。”
柴玉走到暴室门口，“槿妃娘娘万安。”
“我能见淑妃娘娘了吗？”雪千行转身问道。
“淑妃娘娘正在审理花落，一时间分身乏术，槿妃还是请回吧。”柴玉说完话，头也不回地走入暴室。
恰此时，贤妃带着侍女絮飞走到暴室门口，雪千行施礼道，“贤妃姐姐金安。”
出乎意料的是，贤妃似乎无暇和她叙话，匆匆地走了进去。
贤妃走到淑妃面前，举袖掩唇一笑，“淑妃姐姐。”
“说曹操曹操就到，妹妹来的倒是很快啊。”淑妃笑盈盈地说道。“妹妹已经考虑清楚了吗？”
贤妃眼角的鱼尾纹似乎都含着笑，“姐姐很快就会明白，我是如何尊重敬仰姐姐的。我不仅可以帮姐姐除掉梅贵妃，还可以救姐姐于危难之中？”
“救我于危难之中？这话本宫倒是糊涂了。”淑妃一时间晕头转向。
贤妃迫不及待地恳求道，“带我去见花落，我会让她供认，她是受梅贵妃唆使的。”
淑妃看了看身边站立的秋扇，秋扇心领神会，“贤妃娘娘，这边请。”
阴暗的囚室里，微弱的烛光像鬼火一样明灭不定，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花落披头散发地匍匐在肮脏的地面上，她浑身是血，早已被折磨得看不出样子。如果不看到花落，任谁也想不到宽厚仁慈的淑妃也有如此辣手摧花的手段。
贤妃鼻子一酸，泪花掉了下来，“花落，你还好吧。”
“娘娘——我很好，你何必到这不祥之地，我——”花落强打精神，跪在地上。
贤妃握着她的手，“让你受苦了，本宫于心不忍——”
“娘娘，别说了。奴婢为您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娘娘吩咐吧。”
贤妃泪如雨下，“事到如今，花落你就招认了吧，还能少受点苦。”
花落点了点头，吃力地伏在桌子前，大约半个时辰，她写好了供词，“娘娘，我都招认了。”她将供词递给站在一边的秋扇，“去交给淑妃娘娘吧。”
“谢贤妃娘娘成全。”秋扇接过供词，眉开眼笑地离开了。
花落吃力地说道，“娘娘，这份供词一出，您就和梅贵妃势同水火，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娘娘真的有把握搬倒梅贵妃吗？”
“我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朱国梁的势力超出了我们的想象，皇上不会冷落梅贵妃，破坏宴会的证据再确凿，也无法动梅贵妃分毫。”淑妃叹气声中充满了绝望。
花落迷惑不解，“那娘娘为何还要我写下受贵妃指使的供词？”
“这是梅贵妃的计划，她要引君入瓮搬倒淑妃。但是现在我要你写下第二份供词。”贤妃冷酷地说道。
花落用力地点了点头，“只要能达成娘娘的心愿，奴婢死而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