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求医(第2/3 页)
“是!灭门之仇,不共戴天!”柳怀音一指宋飞鹞,“她答应帮我的!”
“对啊!”她猛一拍大腿附和,“我支持报仇!”
“我不支持!”
刘大夫瞪圆双眼,怒视向她:“瞎胡闹!你答应过我,来到南祁就安分守己隐姓埋名,再不理江湖之事!”
“你说错了,是江湖之事找上我!要怪怪别人!”
柳怀音听他们吵架,作为一个外人,他不便多嘴。可此刻不是吵架的时机,他也不想听他们吵。
所以他不得不提醒:“……大夫,先诊治我再说?”
刘大夫被他打断,又叹一声:“小朋友,冤冤相报何时了,其实报仇并不能解千恨……”
话语意有所指,不是只说给他听的。
柳怀音不愿意听,撇过头去:“那要等我报了再说!”
“……”
“等我报完仇,再体会恨意是否能解。”
“固执,”他不悦,“一个两个都固执!”
但趁着说话功夫,他还是调出了一碗汤剂,先令柳怀音服下,再从从柜中取出一个布包,在他眼前解开——
“刘大夫,你……要干嘛?”
柳怀音吓得弹起身,里面是大大小小各类刀具,这场面之大,他只在庖丁解牛时见过!
刘大夫漠然:“给你开个胸,满足你的要求,用最快的速度治好你的内伤。”
“开胸……什么意思?”
宋飞鹞在旁,不咸不淡地给他比划了两下:“就是把你的胸呢切开来治治,再缝回去。放心,他手脚很快,一点都不疼。”
“什么?我不要!针灸敷药不行吗?!”
大夫露出了和善的微笑:“针灸敷药终究治标不治本。来,躺下……”
他当即翻身下桌:原来这两个人脑袋没有一个正常的!都是神经病!
“我不要在这里了,我去别处看大夫!哎哟!”未走一步,他便又趴下了。跟着眼前一片模糊,神志跟着混沌起来,此时才想起,方才所饮汤剂恐怕有问题,但已经晚了!
他听得宋飞鹞好似蹲到他跟前又在瞎咧咧:“你这样子,自己出得了这个门,我跟你姓。”
又听刘大夫调侃:“飞鹞啊,你已经换过四个姓名了。”
“无事,不差再多一个,”她的声音愈来愈远,“柳姓不错……”
他昏了过去。
……
静。
无边无际的静。
其后是寒,寒如秋水照月。
月……
他迷蒙中一侧身,痛得龇牙咧嘴,看清地上铺了一层惨惨的白。
——那是月华,月至中天。
她背对屋子坐在门外,半似闲暇半似等人。今晚好大的一轮圆月,亮得熟眼。
“山关北漠大荒,盘龙卧雪苍苍……”
他听得她低吟,带着调子的,是首天净沙。
“……万夫夜吼沙场。掀波逐浪……战角急催欲狂……”
忽地调转,声高了,调急了——
“君不见,万里枯野浑一色,阴风乱雪泣如歌!生前功名不予我,我辈无悔无哀戚。长誓志守汉家关,笑谈江湖豪杰义……”
她顿了顿,音调又低下去。
“……自古王侯轻芥草!芥草凭何不英雄?”
猛一伸手,便向面前一棵大树高呼:“干!”
猝不及防一声吼,“扑通扑通”,震下树上几个人。
柳怀音把身体缩进被子里,大气不敢出,静听屋外动静。
一条黑影道:“你……是何时发现我们埋伏在此……”
“从你们在两条街外讨论明晚吃什么开始。”
话毕闻水声——水应不是水,而是酒——柳怀音听着想着,眼前好像能浮现出一幅画面:沾染了月色的酒水自杯中倾倒,晶莹地划出一条线,直至落入黑昏的泥土,被吞没、被掩盖……真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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