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进况府

西北边疆地带一直都有军事摩擦，却没想到这一次竟然直接被他们打下了落崖关。

此事不小，怎么啸月阁的人没有给他来消息？是不知道他的行踪，还是有人从中作梗？轩遥心里存着疑惑，却又转头对差役问道：“北方大的城池亦不少，为何……”

为何这难民竟是一直辗转漂泊到了江南？

他话音刚落，就见那队难民中不少人的神色都黯淡了下来。

“什么大城，都拦着不让进，好像我们是瘟疫一样……”队伍里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孩出声嘀咕道。

“别说话。”牵着他的母亲皱眉呵斥里他一句，他只好乖乖地闭上了嘴。

差役叹了口气，眼底有些晦暗地道：“也只有我们况大人好心……”接着便不再说话，微阖了眸，却是对轩遥躬身行下一礼。

轩遥见状连忙下马回以一礼，也未去多问，少顷便与莫铃牵着马进了城。

……

“况大人，外面有一位轩姓的公子请求见您。”

“轩姓公子？”况崇疑道，自己认识的姓轩的好友不是没有，只是那人不还在任上吗？无缘无故怎还会出来乱跑？

况崇心中虽仍不解，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道：“请他进来吧。”

“是。”

轩遥看着出来的几个小仆，也便松了马绳，抬脚步入府内，莫铃紧随其后。

“卓仁兄，好久不见。”轩遥摘了帷帽，面带笑意地对着迎出来的况崇拱了拱手。

况崇先是讶异，接着还以一礼，却又看见轩遥旁边竟还跟着一个人，是时眼中带了些疑惑。

轩遥自然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微微一顿后，略牵强地介绍道：“这位嗯…字惊影。”至于名姓别说他不知道了，连莫铃自己都不清楚，然后又对着莫铃说着：“这位是况崇况大人，字卓仁。”

莫铃点了点头，却忽见况崇笑着对他抬起了手，不禁一愣，紧接着也反应过来回过一礼。真的是独来独往潇洒惯了……从没想过自己也要这样和人打招呼。

“二位别在门口站着了，里面请。”况崇让开一步，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即又转身在前方带路一直走进了内庭。

“长寻你怎会有空到我这来？”况崇一边走着一边与轩遥说着话。他与轩遥的年纪其实也差不了多少，不过虚长一岁，就算是被轩遥称为兄长也没什么。

轩遥轻轻地笑了笑，“适逢有事出行，路过此处，便想来拜会拜会。”

“自上次你我一别，想来也有个一年半载了吧。”况崇感叹道，脚下进了一间厅堂请两人坐下，随后自己也坐了。

有小厮提着茶壶进来给几人倒了茶，便在况崇的示意下退了出去，走前合上了门。

轩遥但笑不语，眼中的神色却并不有什么愉悦的成分。昔者况崇被弹劾，诏一下贬他到庐陵，气不过便纵马出京城直向江南而来，却没立即去赴任，而是把这周边的景色都玩赏了一番，信笔写出不少诗词，也不管朝中那些人背后又是怎么骂他的。

况崇游历山水之时，少不了要来澹州，乘着轻舟与轩遥把酒几日余，这才兴尽回庐陵去当他的地方太守。

“初见卓仁兄时，只觉得你浩然正气有治国之志，再见卓仁兄时，却又看你愤世嫉俗有悲悯之怀，如今再看……”轩遥抿了口茶笑道，“倒是安定洒脱了许多。”

“唉……”况崇长叹一声，眉间无奈，“百姓安定，我才能洒脱。只是……”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紧了紧眉头。

“以卓仁兄之见，朝中境况如何？”轩遥试探地问道。

况崇只是摇了摇头，不知意思是不能说还是境况不好，却又道：“我如今也才明白过来，长寻你当年的选择倒是最好不过了。”

况崇笑含苦涩，本还是年纪不高，正应有所作为，却在这黑暗现实的重压空有一腔热血，报国无门，不禁又想起了当年事。

他与轩遥是同年进士及第，他留在了京城为官，而成绩比他好的轩遥却是一凡常理地，没在中央呆多久就被派到了地方。

“不过那时肯定也没人想到，能写出名动一时的《山河赋》的轩大才子，竟会甘愿去地方任职。”况崇回忆着往事，曾经心中对轩遥的惋惜之感现在却是半点也提不起来了。

“既然说是《山河赋》，载人地理，谈风土人情，句句也是绕着民生而写，可不就颇有治理地方的能力么？”轩遥对此也不甚在意，当下照搬出多年前那些个朝廷命官给皇帝的谏言，稍稍自嘲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