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冰

不过提起江清离，萧九衿便想起了因为江清离而与她升了嫌隙的虞青鸾。 虞青鸾乃萧九衿为数不多的闺中密友，那时候的萧九衿过于天真。当真以为江清离乃她的良人。 除了虞青鸾，其他人她都没有告诉江清离的存在。可告知了虞青鸾以后，虞青鸾点醒萧九衿江清离并非表面看得那般好。 可那时候的萧九衿年少轻狂，哪里知道世间人心的险恶。她误以为虞青鸾不过是嫉妒她罢了。 虞青鸾心高气傲，一片真心却被人当做狼心狗肺。萧九衿更是误以为虞青鸾看上了江清离，才出言中伤江清离好离间他们。 虞青鸾心寒，也渐渐同萧九衿断了联系。可第一世的时候，得知萧九衿落难，虞青鸾还是不忍心拉了她一把。 只是命运的齿轮过于巨大，又怎是虞青鸾可以阻止的？萧九衿的结局还是一样，成为罪人死去。 既然决定好好过活，那便不要重蹈覆辙。萧九衿将信收了起来，屋外呼啸的风声很是喧闹。 她掩眸，吩咐道：“备轿！明日去虞太医府！” 虞青鸾家族世代为医，萧九衿的祖父也是行医的。看着熟悉的街道，萧九衿的心回到了儿时。 金灿灿的阳光洒落了一地，朱红色的府邸上门匾赫然写了虞府两个金黄的的字体。 天光照亮，连同虞府旁边的萧府也一并照亮起来。只是同有烟火气的虞府比起来，一旁的萧府显得格外的破旧。 萧九衿站在虞府中，侧着身子看向一旁的萧府。心中思绪万千，曾经的萧府客似云来，如今竟是破败不堪。 她从前便在萧府长大，还记得娘亲牵着她的手在府中静静等着阿爹的到来。 原以为可以这样一辈子，却没有想到万般皆是命。 春杏站在萧九衿身后，看着萧九衿绝美的侧脸多了分愁容，轻声安慰道：“往事已成追忆，小姐过好眼下的日子才是正道！” 思绪归拢，萧九衿点了点头。转过头来等着虞青鸾的到来。 因为她并没有提前给虞青鸾写信，故虞青鸾并不知道萧九衿今日会到来。 门口的侍卫们本想让萧九衿进去坐着等，可想到上次萧九衿同虞青鸾不欢而散以后，便取消了这个念头。 又下雪了，洁白的雪花从天边的某处落了下来。其中一片不偏不倚落在了萧九衿的发丝上。 也幸好萧九衿今日穿的厚重，足够抵挡今日的严寒。 见到虞青鸾的时候，虞青鸾只穿了身睡袍，脸上还带有酣睡时的痕迹，看着像是正起床。 虞青鸾出来的时候，便看到下雪了。只见积雪厚重，萧九衿便站在积雪之上。 “都下雪了，还不把人请进来？”虞青鸾白了看守的侍卫一眼。 侍卫：…… 不是当初你们吵架的时候，特意吩咐过以后同萧九衿划清界限的吗？ 虞青鸾还同印象中一样傲娇。少女身着一身睡袍，脸上还有未退却的红晕。面容清秀，五官小巧。 虽不如萧九衿同裴素吟这般倾城倾国，但放在妖艳如花的贵女之中也能脱颖而出。 萧九衿看着顾不上梳妆打扮的虞青鸾，脸上笑意更甚。 虞青鸾没好气道：“还不快进来？我只穿了身睡袍，你莫要害我着风寒！” 进了虞府，萧九衿看着熟悉的装饰心中更是喜悦。虞青鸾先去洗漱一番，萧九衿便四处张望。 案几上那条有些泛黄的芍药手帕，还是萧九衿亲手绣的给虞青鸾做的礼物。年头已经有些久了，没想到虞青鸾还留着。 虞青鸾出来以后，发现了萧九衿正看着案几上那条手帕。她快步走上前，心虚道：“这手帕我不过是用着顺手罢了，你莫要以为我是故意留下的。” 萧九衿将那条手帕放在手上，上面的芍药有些脱线了。她伸出手在上面摩挲了一番，笑着道：“手帕旧了，改日我再绣一条新的给灵灵。” 灵灵是虞青鸾的小名，只有亲近的人才会这般叫她。可萧九衿和她吵架以后，便再也不这般叫她了。 虞青鸾微微一愣，她有些不敢置信。合着，萧九衿这般前来，不是同她吵架的？ 还记得因为江清离的事，萧九衿还说了以后不再来虞府。可没想到，她竟然还说给自己绣一条新的手帕。 虞青鸾的语气柔和起来，她从萧九衿手上夺过手帕，开口问道：“今儿找我可又还是想要说你那江清离的好？” 自打萧九衿认识了江清离以后，整个人便和着魔了没有什么两样。整日江清离长江清离短的。 <

> 本来，萧九衿找到良人虞青鸾自然是感到高兴才对。可却当她得知江清离并非看上去那般好的时候，虞青鸾才会多次劝阻。 萧九衿摇了摇头，靠近虞青鸾，忽而给了虞青鸾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将头埋在虞青鸾的肩膀上，虞青鸾身上有淡淡的芍药花香味，很好闻。她悄声开口说道：“灵灵，对不起！” 虞青鸾本还在气头之上，可当萧九衿抱了她以后。她竟然发现自己似乎不生气了。 她转过头，静静地看着萧九衿。方才棠棠说的对不起？虞青鸾有些怀疑，她是不是听错了。 这时，萧九衿抬起头，一双潋滟水润的凤眸眨了眨，漆黑如夜的眸子星辰万千。她郑重道：“灵灵，对不起！从前都是我不对。” “我已然知道江清离是什么样的人了！你放心，从此以后，我不会再非他不可了！” 虞青鸾心底最后一点郁闷也随着萧九衿的话而烟消云散。想到天这般早，萧九衿定然没有用早膳。 于是便让人端来萧九衿喜欢的瑶柱鸡丝粥。虞青鸾惊讶萧九衿的转变，问道：“可是江清离惹怒你了？” 萧九衿将碗中仅剩的最后一口鸡丝粥送入口中，用手帕擦了擦嘴以后才说道：“非也！只是，我同他终究不是一路人。” 虞青鸾还想再问，可看到萧九衿眼尾那一抹忧伤，于心不忍。总之，棠棠能这般想，虞青鸾便放心了。 “对了，灵灵。有没有什么药能让人无声无息地中毒？随后会突然昏迷不醒？”萧九衿问道。 想到了菩提铃铛，萧九衿便心中一惊。第一世，便因为菩提铃铛才会死得这般惨。 如今第三世，她可不要再重蹈覆辙。哪怕是屁，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这可难倒了虞青鸾，她家虽然世代为医。可她却一点儿也不精通医术，她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笑道：“这我可要问问我爹爹。不过，棠棠问这个干什么？” 萧九衿神色凝重，正色道：“我怀疑有人陷害我！” 承恩候府中。 得知裴素吟并没有去赏雪宴，萧清凝便准备找裴素吟问问缘由。 说起来，还是皇后娘娘托人来问。想来，皇后很是重视裴素吟。 裴素吟素来有想法，萧清凝不是不知道。只是如今皇后也来问了，事关承恩候府，萧清凝便重视起来。 “小姐，夫人来了！”白芷说道。 裴素吟弹着琴的手顿了顿，接着便看到了萧清凝的身影。 “母亲怎么来了？白芷，上茶！”裴素吟神色依旧冷若寒霜，她让下人退了下去。 萧清凝有些意外，裴素吟今日对自己好像有些不一样了。萧清凝知道，裴素吟对自己一直不满。 自己身为继室，定然是难做的。可这些年，无论怎么捂裴素吟的心，却还是冷的。 萧清凝自认，她确实是尽到了一个做母亲的职责。哪怕裴素吟不领情，可萧清凝还是一如既往对她好。 “赏雪宴那日，吟姐儿怎么没有去？可是身子不舒服？”萧清凝担忧地问道。 想到裴素吟或许是身子不舒服。萧清凝急得想要伸手去抚摸裴素吟的额头。 可手伸到一半，萧清凝知道自己越距了。于是便将那停留在半空中的手缩了回来。 四目相对，略显尴尬。如此却是显得有些安静了，只听到炭盆里烧的红火的炭作响。 裴素吟品了品刚泡好的苦茗茶，此时茶温正好。她将那杯温热的苦茗喝下肚后，霎时便觉得身体暖洋洋的。 她缓缓开口道：“多谢母亲关心。吟儿身体一切都好，并未有什么不适！” 身体一切都好，萧清凝听到这话的时候，心中的大石头便放下了。 紧接着，她又开口道：“那是为何呢？吟儿可知，皇后娘娘赏雪宴的目的？” 在后宅大院中长大的人，怎么会不知道皇后的心思呢？皇后娘娘仁心宅厚，想来定然不会为难儿媳。 这也是赏雪宴一大堆女子挤破头都想要去的缘故。去了说不定便有机会成为太子妃，以后便是皇后！ 裴素吟的父亲对裴素吟寄予厚望，可没有想到裴素吟竟然没有去。所以，萧清凝此行的目的实则也是受裴牧的吩咐。 裴素吟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丁点儿笑意，只是那笑却不似和煦温暖的阳光，却更像是冻结多年埋藏在地底下的臻冰一般。 如此寒冷的天，见了裴素吟的笑，都忍不住打哆嗦。 萧清凝忽觉生出寒气，便将面前的茶喝了一小口。 裴素吟

那丁点儿笑意终是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开口道：“不想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