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的第十八天

恶魔在忠诚这方面总是有所欠缺，她太容易同时回应好几个人的爱意，以至于忘记人类的爱是具有独占性的。 所以她只能权衡利弊后选择目前最需要的那个了，当然，还不需要她现在就做选择。 她和杰森厮混了大半个月，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又在某一天找出包里的车钥匙，溜回之前的住处驱车跑到大都会了。 她可不在乎他和布鲁斯间有什么巨大的难以调和的矛盾，也不在乎他怎样复仇，哦，也不在乎他看到自己重新回到布鲁斯的怀抱时会是什么表情。 然而恶魔是真的没有驾照，大都会的交警也是真的闲，她好不容易才蛊惑对方糊弄过去，有些得意洋洋的翘起嘴唇，瞥了一眼布鲁斯发来的消息，准备去找一个落脚点。 如果可以的话，下一个目标她可真想搞上超人，艾莉亚的目光略过天上飞过的红披风，继续行进。 …… 几乎是艾莉亚一在公共探头下出现，布鲁斯便收到消息了，他盯着她的动向一路从哥谭跑到大都会，头疼的愈发难以控制，但起码他知道她的行踪了。 她还是光彩熠熠的，坐在敞篷跑车里和街边的美女飞吻，有一种无忧无虑的快乐气息洋溢着在她周围。 没心没肺的人总是能得到比常人更多的快乐的，布鲁斯望着屏幕映射出的略显憔悴的自己，沉默的想着。 …… 终于等到他以惊人的恢复力在十天后出院时，艾莉亚已经在大都会玩嗨了。 “喔？”小恶魔跌跌撞撞的走过来搂上他的脖子，她喝的有些醉醺醺的，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语气有些疑惑的问，“你怎么还活着？” “……”布鲁斯差点被她气笑了，他的手搭在她腰间，凝视着她的脸庞，轻声说，“你很失望吗？艾莉亚。” “你不懂。”她摇了摇头，没骨头似的依偎在他怀里，“离开你我快乐的多。” 他的手臂骤然收紧了，后者还毫无察觉似的，继续火上浇油，“我有点讨厌你了，布鲁斯。” 艾莉亚蔫蔫的说。 “为什么？就因为你觉得我不够信任你吗？”布鲁斯看着她低落的小脸，一把将她抱起来往车的方向走。 “假如你足够爱我，那么你根本就不会不信任我，你甚至都不了解我，我们俩的关系一点也不牢固不是吗？”她觉得委屈，在他怀里抽抽搭搭的掉眼泪，“就像是积木堆起来的空心塔，谁都能把它推倒。” 他也发现了，他们间的问题确实有点大，于是叹了一口气，又说，“但这不是你不告而别的理由，艾莉亚，你可以试着相信我一点，我不会怀疑你。” “你又在说谎！我讨厌死你了。”艾莉亚哭的更大声了，她愤怒的拍打着他的胸膛，“你每天都在怀疑我，狗东西，你说这话要不要脸。” “……我很抱歉，艾莉亚。”布鲁斯说，“我向你发誓，以后不会怀疑你了好吗？” “你没机会了！”她更加不管不顾的哭闹起来，有些委屈的瞪着他，“我讨厌你，走开，有的是人爱我，离开你以后我更快乐。” “……” “但我不快乐。”他那张沉默的脸愈发冷峻，步伐走的更快，把她放到副驾驶座上，又给她抹了把眼泪，才低声说，“艾莉亚，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 后者捂着脸，半晌才闷声说，“那我后悔了。” “后悔也晚了。”他握紧方向盘，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快速启动车子向酒店驶去。 布鲁斯无言的开着车子，她不再哭了，但仍旧用手背挡着脸，有气无力的问，“你爱我吗？” 对方沉默了好一会，最终妥协的喟叹一声，“我很想你，艾莉亚。” “骗子。”她放下手，露出还泛着红的眼睛，轻声说，“我不是你喜欢的样子，是不是？” “为什么这么想？”布鲁斯踩下刹车，将车子停在路边，有些诧异的看着她。 “我自私、滥情、报复心强……”艾莉亚边掰着手指说，最后又撅起嘴巴呜呜哭起来，“克劳利他们说我讨人厌。” 她哭的不算美，但从那皱成一团的小脸可以看出她真是委屈极了，布鲁斯没来得及去想谁是克劳利，只是搂着她低声安慰道，“没关系，艾莉亚，你从未在我面前掩饰过这些，我仍旧喜欢你不是吗，难道你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你要是说爱，我会更高兴一点。”她吸了吸鼻子，“即使我和你儿子睡觉，你也不在乎吗？” “……”他那骤然收紧的手告诉她他非常在乎。 “艾莉亚，爱需要忠诚……”布鲁斯深吸一口气，努力放轻

声音跟她讲道理。 她刚张开想辩驳一二的嘴巴被他那快要吃人的目光给镇住，决定暂时不要刺激他了。 “我已经尽力只和你搞了。”她扁嘴，弱弱的说，至于杰森，那只是个意外。 布鲁斯的老脸一红，轻咳一声，摸了摸她的长发。 她真希望他一辈子都不要发现她和杰森的事 艾莉亚躺在酒店的大床上，脑袋埋在枕头里一动不动，不，为什么不要发现，她当然要让他痛苦了，她有些扭曲的想。 即使是圣人，即使是最高洁的灵魂，爱上她也只能得到一个被毁掉的命运。 恶魔的嘴角悄然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她转过身钻进布鲁斯·韦恩炙热的怀抱，娇纵的命令道。 “lve , e” …… 第二天他们又和好如初——布鲁斯单方面的。 她对他冷淡了些，一整天都懒洋洋的，不怎么搭理他，就像一只冷漠的猫儿，坐在那，却不让人摸，简直是一种折磨，如果她有尾巴，估计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晃悠着。 布鲁斯坐在那，偷偷看着她。 艾莉亚不理他，目光专注的停留在页上，他便轻咳一声，问她在看什么，她无奈的瞅他一眼，主动坐到他身边，大方的举起来给他看。 是关于玛丽·安托瓦内特的，她总喜欢把自己经历过的历史翻来覆去的看，想看看后人对她所见证过的革命的看法，对她遇到的人的评价，历史没有对错可言，任何一个人都是当时社会的造物，是推动历史进程的一粒沙。 “你觉得安托瓦内特是怎样的人？”布鲁斯把玩着她的一缕长发，看着她搭在自己大腿上的白嫩的小腿，随口问。 艾莉亚莫名其妙的笑了，她脸上那微妙的笑意让人摸不透她在想什么，轻声回答道，“整个上流社会都烂透了，王后也不过是其中一个，她的靠山太薄弱，让她享乐却不能一直享乐，而她又没想过权利的光环有一天会消散。” “不过——她只是生在王室而已。”她微笑着看着他，合上，“乱世里，连被豢养的金丝雀都是有罪的。” “很有意思的看法。”布鲁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伸出手去摸她的脸颊，“看样子你真的很喜欢看。” “我不喜欢，假如有更好的打发时间的东西，我死也不会看。”她的小脸立马垮了下来，怨念颇深的说，同时还不忘踢他一脚，“离我远点，热。” “……”布鲁斯往旁边挪了挪，她还嫌不够，赶他去对面坐着，过了一会似乎又觉得困了，趴在沙发扶手上打哈欠，懒洋洋的伸手要他抱。 他们的关系中，艾莉亚看似是更容易服软的没骨头那个，实则掌控着绝对的主导权，她习惯被众星捧月的围着转，习惯被人娇纵和照顾着，恶劣的玩着若即若离的小戏码，支配着别人的心脏，喜怒哀乐都发泄到别人身上，心眼坏的不像话。 但布鲁斯就是不忍拒绝她，他依言将她揽在怀里，轻轻抚弄着她的发丝，语气称得上是温和的问，“去床上睡一会吗？” 艾莉亚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又黏糊糊的搂着他的脖子，冲他撒娇道，“你陪我。” 谢天谢地，她终于和他和好了。 布鲁斯等她睡着了，才从床上起来，塔利亚给他打来了电话。 他和对方谈了谈达米安的近况，询问了雷霄奥古的状态，甚至还问了问刺客联盟最近有没有什么情况，最后他鬼使神差的问了她艾莉亚。 “我说过让你小心点的，布鲁斯。”塔利亚轻笑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听上去有些苦涩。 他有些尴尬，掩饰性的轻咳一声，转移话题，“要让达米安过来通电话吗？” “不，不用了。”塔利亚干脆的拒绝他，她又沉默了好一会，才平静的说，“我恨她，布鲁斯。” “当我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我从父亲的身边看着她，她那样美丽，影影绰绰的站在那就让人挪不开眼球，那时候我还叫她姐姐，看着她对别人微笑，羡慕别人，更羡慕她。” “后来直到我长的和她和一样高，不再需要仰视而是俯视她的时候，她仍旧那样那美丽，甜蜜的对我微笑着，我少女时期的悸动全都给了她，可你看我得到了什么？布鲁斯，不要爱上她。” 好半晌，他才找回自己干涩而又沙哑的嗓音。 “你们不是一起长大的吗？” “什么？一起长大？”塔利亚嗤笑一声，让他的心顿时沉入到谷底，“你相信了她的话了？布鲁斯，她是个怪物。” “在七百多年前的阿拉伯的土地上，我的父亲雷霄奥古

杀了她，他们是同一个时代的人，或者更魔幻一点来说，她是个恶魔。” “我本来想给你一个忠告，叫你不要爱上她，但显然你沦陷的速度比我预想的还要快。”她虽然这么说，听上去却仍旧是笑着的。 他们有了一个共同的痛苦 ——艾莉亚 于是一切蛛丝马迹在布鲁斯脑子里连成了一条线，所有他所没注意到的地方都漂浮起来，艾莉亚的样子不断重新组合，变成了一个他所陌生的恶魔。 “假如你不相信的话，就去问问她愿不愿意在教堂里和你结婚吧。”塔利亚最后说，她轻笑着挂断笑话，徒留他一个人在眩晕中挣扎。 “祝你好运，布鲁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