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的第五十九天

克拉克听到了的 他是听到了她和卢瑟的对话的，先是疑惑，然后是怒火、不可置信，最后他已经分辨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滋味了，他此刻比往常更像一只狗，一只狼狈的落水狗，被主人亲手踢下去的那种。 在她与卢瑟的对话中，一切都是无所谓的，克拉克只清晰的捕获到一点，她没有坚定的选择他，而是默认了卢瑟的那些话，开始他只想冲回家解释他根本不是那样的，可到后面他只想问她—— 她真的会不想要他吗？即使知道自己那另一半是无所不能的氪星人，卢瑟的问题对他或许不是那样绝对，他仍旧无措而又委屈，她真的会在新鲜感过去以后，把克拉克和超人一起丢掉吗？ 艾莉亚，他无情的艾莉亚，他那样爱她，而她却可以如此轻易把他撇到一旁，告诉卢瑟他仍旧有机会让她答应，让他回去等消息吗？ 克拉克想不明白，他从来搞不明白她，即使做了那样亲密的事，即使笑盈盈的弯起眼睛亲吻他，满口甜言蜜语……难道那些话都是骗他的吗？还是她的真心就那样廉价，他不可避免的，怨怼的想，又在这一刻突然理解露易丝的想法。 不只是差距，而是对方让人有一种绝望感，像黛西之于盖茨比，明明仿佛触手可得一般，却根本无法抓住。 他不应该这样想她的，理智回来一点，克拉克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愧疚了一会，他不是那种会被嫉妒冲昏头脑的人，超人应该保持冷静，不应该情绪失控，况且他相信她…就算她真的那样想…… 就算她真的那样想，他也不会放弃爱她，她才十八岁，还很小，他乐意教导她、包容她，直到对方彻底学会怎么做才好。 他失控了吗？克拉克不觉得 好女孩应该值得一次机会 回家时艾莉亚正坐在地毯上看，膝盖并拢屈在一起，眉眼间的无聊显而易见，偶尔打开手机看看他有没有给自己发消息，毕竟聊天框里的信息还停留在一天前，他们互道晚安。 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吸引过去，看到熟悉的人影，委屈的小小撇了下嘴。 “你终于回来啦？”语气里的抱怨藏都藏不住。 克拉克急忙走过去抱起她，对方虽然还撇着嘴，身体却很配合的张开了双臂。 “对不起……”哪怕知道自己曾告诉她回来的日子就在今天，对方闹起的小情绪完全是没有道理的，他仍旧乖乖向她道歉。 艾莉亚长长的头发垂在他的手臂上，看上去很乖的依偎在他胸膛上，他的心一下子就软了，把一切不愉快通通抛之脑后。 “在家里还好吗？”出于某种小心思，他这样对她说，并且不受控制的为“家”这个词而小小的弯起唇。 “还好吧。”艾莉亚没注意到他的小心思，随口回答道。 大都会的夏天太热了，她在家里开了空调，只穿着吊带和短裤，大片白皙的皮肤露在外面，两条手臂冰凉的贴在他脖子上，克拉克忍不住低头一边亲了一下。 “没吃午餐？” “不太饿。”艾莉亚对他微笑着，“氪星人会饿吗？” “或许不会，不过我已经习惯一日三餐都尽量不落下了……”克拉克有些无奈的，眨了眨眼睛，也向她微笑起来，“我觉得，我还是需要出差回来以后来点食物奖励一下自己的，所以想吃什么，艾莉亚？” “我想来点垃圾食品。”她对他吐了吐舌头，挤挤眼做了个无辜的怪表情，“披萨、薯条总之都好久没吃了，可以吗，克拉克？” 他怎么可能拒绝她，克拉克想，心是滚烫的，脸在发红，眼睛正在微笑，他又低头亲吻她，准备将午餐延迟一点。 “别太过分！”艾莉亚惊呼一声，恼怒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根本推不开皮糙肉厚的氪星人，只能任由他一路从嘴唇亲到小腹，最后做些更过分的事情了。 …… 氪星人好像怎样都不会累一样，她想，推开揽在自己腰间的胳膊，从床头柜里找出一根烟点，天知道她什么时候买的，躺在一旁的克拉克想阻止，被她用力拍了下手背。 “就一根——”艾莉亚懒洋洋的对他撒娇，脸上的倦意让他妥协的收回手，“不会有什么的。” 她背对着他吸烟，蝴蝶骨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凸起一个脆弱的弧度来，克拉克无端觉得心烦意乱的，给她披上睡袍，顺势从背后轻轻搂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上，一言不发。 很久，等她那根万宝路被丢进垃圾桶，艾莉亚才转过头来看他，“怎么啦？克拉克，你看起来不大高兴，还想要吗？” 他们的脸近的她几乎是在他唇边说话，只要其中一人想，就可以

轻易的碰上对方的嘴唇，克拉克摇摇头，像只黏人的大狗，缩回脑袋去亲吻她的后背。 “会觉得烦吗？”他终于鼓起勇气，把脸贴在她的肩胛骨中间，轻声问。 “还好吧？”艾莉亚疑惑的皱起眉头，想转身去看他的表情，“为什么会烦？烦sex么？” “不是……”克拉克摇摇头，想开口说点什么，却根本张不开口，只能沉默着看着对方转过来，把他的脑袋搂在怀里。 “烦你吗？”她又问，脸上有一种被他逗笑又不得不憋住的微妙表情，看上去有些似笑非笑的。 克拉克总不喜欢她这样看着自己，像在看一个可有可无的有趣的小玩意，他的满腹愁肠她一点也不明白。 他看上去更加垂头丧气的了，脸埋在她的怀里，失落的眨着眼睛，艾莉亚很小声的叹了口气，一只手抚摸着他的黑发，“我不知道，你想要我说什么呢？要我坚定的选择你，告诉卢瑟我只爱克拉克吗？” 原来她知道…… “我没法撒谎，事情就是这样，我或许很喜欢你，比喜欢你还要喜欢，但绝不到非你不可的地步，克拉克，我从没爱人爱到那个地步随你怎么想都好，反正就是这样。” 这次她的表情才是显而易见的倦怠，目光从他脸上挪开，同时松开手，又摸出一根烟点。 “你就不能骗骗我吗？”克拉克颤抖着问，他无措的几乎要落下泪来，愤怒与失望，爱意与恨意交织，几乎让他发疯，感情上头的人是不讲理的，他握住她的手腕，湛蓝的眼睛红了几分，满是祈求的看着她，“艾莉亚，即使你骗我，我也会相信的……” 回应他的是对方忧郁又漠然的脸，艾莉亚冷漠的对他说，“还要我怎么样呢？克拉克，我不是神，没法做到事事回应，如果你不说，我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后面的话她说不出来了，克拉克咬上她那张张合合的小嘴，堵住那些冰冷的利刃——她似乎总是知道该怎样伤害别人。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又变成这样，艾莉亚仰起脖子，低低的啜泣着，他仍旧尽力控制着自己不去失控，在她的断断续续的泣音间慢慢平静下来，安抚的亲吻着她的眼睛 既然不想听，干嘛还要问呢？艾莉亚的手指漫不经心的划过对方通红的眼尾，冷漠而又厌恶的想，为什么人类都如此感情用事呢？原来即使是那样善良的超人，也会为了爱而失控吗？她忽然觉得很腻烦，卢瑟说的未尝没有错，征服欲、恶劣的玩性过后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到现在更是有些厌恶，胃里也空荡荡的，几欲作呕。 她的目光缓慢的移向窗外，克拉克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汗水和泪水粘湿了几缕头发粘在脸上，被他小心翼翼的拂开，他和她短暂的对视了几秒，被她眼中仅有的厌倦刺痛，低声在她耳边说着抱歉。 艾莉亚仍旧平静，并且冷漠的不可思议，她一言不发的推开他，蜷缩在被子中闭上眼睛。 一直到女孩的心跳声渐渐平稳，克拉克才轻轻去碰她的脸，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了，明明从小他就学着该怎样克制自己，怎样不因为激动而伤害别人，而现在，他让自己心爱的女孩因为他而痛苦了，他当然知道她说的并非毫无道理，可他的感情那样强烈，几乎是要他落下泪来那样难过。 他被艾莉亚可以毫不留情从这段关系中抽身的冷漠伤害到了，即使她说她喜欢他，可他可以毫不犹豫的说他爱她，一点也不公平，克拉克苦涩的抿起嘴唇。 大概感情从没公平可言 他其实很高兴她说了很喜欢自己的，但为什么刚才又那样生气呢。 克拉克浑浑噩噩的想，在她旁边蜷缩成一团，痴痴的看着她的脸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