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写明的感情
“最后确认一遍,两位确定要离婚?” “确定。”木之本立花秒答,语气谈不上愉快,但也没有伤感。 “……”安室透看了看她平静的侧脸,“我也确定。” “好的,请出示证件。” 木之本立花掏出证件,带起脖颈上挂着的红绳,红绳末端的半块玉在她手边一闪而过,在安室透眼中分外刺眼。 他从未见,立花将这块玉离身,森林里赤井手中,却有着一模一样的玉。立花为什么把另一半送给赤井? 他不愿想下去。 “既然手续办完,我就先走了。”木之本立花站起来,看了眼短信,露出个笑,拍拍安室透的肩,“早点辞职吧。”别给黑暗组织打工了。 木之本立花没多说别的,转身离去,外套的边缘在安室透指尖划过,他握了握拳,什么也没抓到。 那个背影飞快在门口消失,徒留安室透一人,伫立在原地。 大厅中只有秒针移动的声音,它响了三下,安室透突然追了出去,得和立花说清楚,那家伙以前做的事,他绝不是什么合适做朋友的人。 追到门口,立花的身影还在不远处的树下,安室透想喊她的声音消失在唇间,她身边立着个高大的男人,正搂着她的肩,低头笑着说什么。 是冲矢昴,他好像注意到安室透的死亡凝视,转过头挑了挑眉,眼镜上反过一道光,罕见地睁开一只眼,眼神挑衅。侧身把立花挡得严实。 安室透瞬间沉下脸,赤井秀一怎么哪儿都有你?!在日本太自由了是吧,明天就给你找点事。 他砰地一拳打在门框,正想做什么,墙边的告示牌晃了晃,缓慢倒在他脚前,拍起几片树叶。 “那个,这位先生……”工作人员的眼神微妙,虽然能理解刚离婚心情不好,但是…… 倒下的告示牌上写着:请勿击打玻璃门,以免受伤。 “赤井先生找我有什么急事吗?突然发短信来。” 赤井秀一收回虚虚悬在她肩上的手,插进兜里:“确实有些要事,我之前收到一个情报,看起来与你有关。” “咦,与我有关?” “大约一年前,这附近的店家,几乎同时被□□威胁,只有那家波洛咖啡店安然无事,而且你根本没把简历投过去吧?” “……这么说,我入职咖啡店,其实是个阴谋?”木之本立花立刻反应过来,她当时还觉得,自己胜任不了这份工作,又不好意思拒绝面试,以为是自己投错简历。 是谁干的呢?组织的人?贝尔摩德,或是之前那个,戴着面具的人? 木之本立花不觉得是安室透做的,他多次冒险救自己的行为,不是假的。如果真有人,可以演到这种地步,自己早被他忽悠得,银行卡密码都说出来了。 “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出手,所以我打算贴身保护你。” “……?贴、贴身?什么意思?” “我已经把你隔壁的公寓租下来了,而且空出了你上下班的时间。情报显示,这两个月就会有动静,配合我一下如何?” “如果你出什么事,我可会很内疚,毕竟都答应过要保护你了。”自从立花被贝尔摩德威胁,赤井秀一就感觉波本不靠谱,为了卧底事业和保护人们,可能根本顾不上立花。 既然如此,他就只好自己来了。刚好这个情报,还能挑拨一下,波本和立花的关系。身份可疑的他,正是改投简历的有力嫌疑人。 波本和自己同样想保护立花,但他终究是在卧底组织的。一个不稳定因素,还是尽快排除比较好。 “我明白赤井先生你的心意。但是,我好歹也是个公安,赤井先生你也有事要忙吧?不用担心我的。”出乎赤井的意料,木之本立花态度坚决地拒绝了。 “而且我最近经常加班,直接住到宿舍里了,根本没空回家。” “嗯……原来如此,那至少收下这个吧。”赤井秀一沉吟几秒,拿出件手指长的方块,“这是我们的新发明电磁器,可以防身和开锁。” 方块上简洁明了地标着两个英字母,不用解释也能立刻明白每个按钮的用处。 风见最近觉得,自己的上司有问题。 “犯人在东京被抓,交代了货物的……”他念着报告,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偷瞟自家上司。 降谷零眯着眼,大拇指抵在太阳穴上,按得指尖发白。他挽起的袖口和领口都皱皱巴巴,一看便是在沙发上压了许久。此时他侧脸盯着一点,风见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是那枝突然出现在降谷先生
办公桌上的塑料玫瑰。 “……这件案子的后续处理要交给谁?”风见结束了一部分报告,询问道。无人应答,他抬头看去,只见降谷零一动不动地出神,“降谷先生?降谷先生!” 降谷零这才把目光移向他,少见地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抱歉,再汇报一遍吧。” 风见汇报着,忍不住一直打量降谷零和那朵玫瑰。降谷先生是从哪儿来的塑料玫瑰啊?莫非是失恋了,所以一直盯着看,不对不对,应该也没有人会送这种玫瑰吧…… 劣质到简直像,要在舞台上演出,没人能看清细节,所以购入了最廉价的一种。 等等啊,风见,现在重要的不是你上司的私事。 “关于一周前那个情报,我们的人按降谷先生您说的,把涉及到的每个人每件事,都好好调查了。这是调查报告,什么线索都没发现,这个案子好像真的很普通。” 降谷零坐正了,飞快翻起风见上交的报告:“这些就是全部?”他皱起眉,变得严肃。 “是的。”风见不明白,降谷先生为什么对这个情报如此上心。一周前他收到这个情报,连续加班到现在,甚至…… 风见忍不住开口问:“这案子只是要找潜逃的犯人,没什么可注意的地方吧?降谷先生为什么这么重视?因为这个情报是关于白蚁的?” “而且……这段时间,反复加班调查一件普普通通的案子,下面已经很有怨言了……她们认为这种案子是刑警,或者侦查员的工作。” “这些不是你需要关心的,好好调查吧,风见。”降谷零把报告推回去,“这些报告还可以继续完善,让她们重新调查。”他说着,正了正领带,低头钻进件堆里。 风见抬头,只看见自己上司的头顶,犹豫着说:“降谷先生,您连续加班一周,是不是有点……”他探头看向休息间,降谷零的外套扔在沙发靠背上,和靠枕堆在一起,如之前的几天一样。 “您已经好些天没回家……” “不用替我操心,我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掌握得很好。倒是你,最近又没睡够吧?刚才的报告,排序都是乱的。” “……?!什……真的非常抱歉!我马上就去改好!” “算了,让调查的人再交一份,务必全面仔细。”降谷零翻开日程表,内容几乎全打过钩,合上本子,一张剪过的照片从首页中滑出,落在他刚才在看的件上。 照片中木之本立花笑意盈盈地站在人群中,举着波洛咖啡店的牌子,但别人都被无情剪掉了。与件上,表情坚定的她,看上去有些许不同。 降谷零顿了顿,把照片夹回,拿起本子和外套,向停车场走去。公安这边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但白蚁的事情,没有丝毫进展。现在的局面,只要他提交情报,组织就会立刻盯上自己和立花。 必须尽快找到线索,先发制人,这是唯一能帮上她的办法……降谷零捏紧本子,有些发晕的脑海中,重新涌起一股清明。 打开房门,屋内一片漆黑,只有月光照亮了桌子。什么都还没想,心底就升起冷意。 降谷零给自己倒了杯冰水,强行开始做收尾工作。揪过四次头发,换了八次坐姿,他长叹一声,打开电视播放最热闹的喜剧频道。 果然加班是正确的选择啊……回到家根本坐立不安。 以低到看不下去的速度完成工作,降谷零躺到床上,阖上双眼,希望自己快些入睡。 连续一周睡眠不足,应该可以很轻松——闹钟哒哒走过,和离婚时的秒针声重叠在一起。降谷零的头脑愈发清醒,混乱地反复闪过,立花当时的每句话和每个表情。 ……等会,她看着手机,露出的那个笑,不会是因为赤井秀一吧?! 降谷零腾地坐起来,把闹钟拆成零件。一旁团成团的哈罗,被他坐起的声音惊醒,竖起毛左右环视,发生什么事了? 他越过一惊一乍的哈罗,直径去厨房开酒。凌晨三点,再不睡明天怎么调查案件,怎么帮立花脱离危险?降谷零,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喝了几杯,降谷零终于有了点困意,回屋的路上却经过了立花的房间。房门上挂着她画的牌子,一只巨大的黑脸猫头,安室只有哈罗能进!! 降谷零握紧门把手,犹豫了几秒,还是推开了房门。 摆设有些凌乱,维持着立花走时的样子,她蹲在床边收拾行李的样子历历在目,那时降谷零也是站在门口,在她扭头看来时,躲进门后。 桌上多了件之前没有的东西,是降谷零送给她的订婚礼物——那个玉镯,下面压着一张纸。 安室透君 <
> 拜启 与你相识的日子里,我总会惊讶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原来可以如此复杂和多变。以前的我,怎么也想不到会发展成这样。你刺伤了我的心,但也多次救我于危机。 我不擅长应对这种复杂的关系,所以请让它结束于离婚证和这张纸,留有美好的余地。 最后,祝你早日走上正途,不要在梦中皱眉了。 木之本立花的字迹工整,降谷零将这短短几句,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看到最后一遍时,手指下隐约有些凹凸不平,他对着光一看,是上一页印下来的字迹。 十分模糊,看不清内容。 立刻按亮台灯,温暖的黄色灯光下,降谷零把印迹连了起来。 过去如何,都是开端,总有现在的人,会为你紧皱的眉,心生酸涩。 ……你所写的,现在的人,又是指谁呢?降谷零阖上了双眼,把头埋进枕头中,被熟悉的气味包围。一片安稳中,他感觉眼角冰凉湿润。 腰酸背痛,头脑昏沉,降谷零皱着眉醒来,怀中紧抱着枕头。 一旁的手机闪着灯,是其他卧底发来的信息:白蚁得到了富翁偷税的证据,这与针对公安的计划有关。 周日早上七点,睡了不到四个小时,降谷零却一下清醒。偷税的证据,白蚁想威胁富翁为他做什么,富翁能做事的前提,是要先摆脱公安的审查…… 说起来很难堪,这似乎只是时间问题,虽然通过各种手段,搞到了搜查令,但毫无发现。 最近怎么哪里都有白蚁,莫非针对公安的计划要开始了。降谷零毫无头绪,干脆收拾东西,准备去办公室继续加班。 拉开冰箱,食材颤了颤,滚出一只洋葱。降谷零这才想起,这些东西已经放了快两周了,没办法,只能让风见帮忙解决了。 简单煮上早餐,他来到洗手间,立花的杯子随意地倒在角落,牙刷掉在洗手台上。 …… 降谷零飞快洗漱完毕,合上了洗手间的门。台子上,同款的两只杯子,老老实实地挨在一起,连牙刷的方向都对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