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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陵有枯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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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这两个人真是麻烦,浪费我这么多口舌!”丁五味用力地摇着他的小扇子,三位友人沉默不语,因为村里的情形让他们心情更加沉重。 没有人烟,没有炊烟,连鸡犬之声都没有,真的是一片死寂,加之天气有些阴沉,看着真有点吓人。 “不会得了瘟疫,全都……没了吧?”丁五味哆哆嗦嗦地说出这么一句。 其他三人都不说话,他们也在担心这个。 四人压住心头强烈的不安,一言不发,直往村东头去。为防万一,丁五味从布包里掏出四颗药丸,一人吞下一颗,又一人拿一块面巾掩住口鼻。 “到了,公子,您看。”赵羽指着村头大榕树下的一间木屋。 “嗯。小羽,去敲门。”楚天佑沉声吩咐道。 “是。” “请问,有人在家吗?”赵羽叩了几下门,朗声问道。没有人回应,赵羽再次叩门,再次询问。 “谁啊?”一个妇人的声音自屋内传出,几人如释重负。 赵羽冲屋里回答:“请问,这是孙大壮家吗?” 未几,陈旧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名穿着粗布衣衫、头上戴着白花、用汗巾蒙着脸的妇人出现在门内,看到四人,一脸的疑惑,“你们是?” “请问,您是圆圆和豆豆的娘亲吗?”赵羽询问。 “是,是,你见过他们?”妇人听到孩子的名字,有些激动。 “是,我们在武陵县碰到他们。”赵羽如实回答。 “那……那他们……他们还好吗?有没有饿着?有没有生病?有没有……”骤然听到失去行踪许久的孩子的消息,妇人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 “大嫂,您放心,他们两个很好,什么事都没有。而且,我家公子雇了马车送他们去了九原镇石山村的外祖家,应该已经到了。”赵羽说着侧过身,引着妇人看向身后的楚天佑。 “诶,石头脑袋,什么叫你家公子雇的马车?那雇马车的钱可是我付的,是我!”丁五味不满地叫起来。 “对对对,是我们五味师父的功劳。”楚天佑哄着五味。 “太感谢几位恩公了!快!快请进屋!”妇人忙不迭地打开门,闪到一边,把几人迎进屋。 进了门,几人才看清妇人的样子。她用汗巾蒙着脸,看不清面貌,隐约能看出瘦削憔悴,头上一支粗糙的木簪盘着发髻,干瘦的身上一身粗布衣裳洗得有些发白,肩头和手肘处打着补丁,她头上的白花刺痛了几人的眼。不知这白花只是为婆婆戴的,还是有其他人。 妇人热情地将几人请进屋,招呼他们坐下。 “大嫂,这是我家公子楚天佑、白珊珊白姑娘、丁五味,在下赵羽。”赵羽为妇人一一引见众人,最后问道:“不知大嫂如何称呼?” “各位公子、姑娘好。小妇人夫家姓孙,娘家姓祁。”孙祁氏虽只是个村妇,但斯有礼,并非粗鲁愚妇。她介绍完自己,实在按捺不住,问起一双小儿女。楚天佑等人告知遇见两个孩子的情形,当然,隐去了孩子挨饿,还因为饿肚子偷馒头被追赶的事。 “好,好,只要孩子没事就好。”孙祁氏喃喃道,眼里有泪光闪动。她又缓缓说道:“四个月前,我婆婆没了,五天前,公公没了,丈夫也快了,我是迟早的事。只要孩子没事,孙家就不会断了香火。”她声音低沉,带着哀伤,又带点欣慰,看得四人心中酸涩。 “孙大嫂,能跟我们说说是怎么回事吗?”楚天佑脸上是极少见的严肃。 “不要问了,也不要待在这儿,快走。你们是好人,快走,免得也染上。”孙祁氏急切地想要请他们离开。 恰在此时,一阵虚弱的男人的咳嗽声自一间耳房传来。孙祁氏立马惊慌地扔下四人跑进屋。四人猜测,这必是她生病的丈夫孙大壮,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屋里传出几句低低的交谈声,听不真切。不过少顷,孙祁氏掀帘子出来了,面上忧虑更甚。 “孙大嫂,里面可是孙兄?他的病情如何?”楚天佑急切问道。 “怕是……没几天了。”说到后面几个字,孙祁氏的声音带着颤抖,带着隐忍的哭腔,眼圈也红了。 “孙大嫂啊,你要是信得过,就让我给孙兄看看。”丁五味面对病人从不含糊,从不吊儿郎当。 “你?”孙祁氏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疑惑地打量着这个看上去不太靠谱的陌生人。 “孙大嫂,五味哥是一名悬壶济世的大夫,医术十分高明,就让他给孙大哥看看吧,说不定他真能治好呢。”白珊珊替丁五味说话。 “哦,好……好,那就有劳丁大夫了。”孙祁氏决定死马当

活马医,当即为丁五味引路。 “你们几个就别进来了,在外面等我。”丁五味一只脚已踏进门,又回头对三人说了这么一句。 三人一愣,继而笑了笑,楚天佑笑着回答:“好。” 一掀开帘子,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房间里光线不是太好,屋子也有些狭窄逼仄,木床其实只是一块架在两条长凳上的木板,陈旧的被褥也洗得有些发白。床上躺着一个面色蜡黄、骨瘦如柴的男人,身子蜷缩着,青筋凸起的手掌捂着嘴,极力压抑喉间的咳嗽,还是时不时漏出一两声清咳,见有人进来,无力抬头,只是虚弱地抬眼望过去。 丁五味一看见病人,就显露他杏林高手的医者仁心。顾不上客套,他直接抓过对方的手腕,弯腰安静地给他把脉。 孙祁氏言简意赅地轻声给孙大壮介绍:“大壮,这位是丁大夫,医术高明,给你看看。” 孙大壮张张嘴,有气无力地对丁五味说道:“有劳……丁大夫了。”仅仅几个字,说得异常的吃力。 “不用不用,你现在别说话。”屋里顿时安静下来,几乎连孙大壮的喘息之声都清晰可闻。 堂屋里,白珊珊不停地朝门帘张望,楚天佑背着手慢慢踱着步,折扇在左肩敲着,赵羽安安静静地立在一旁。 须臾之后,丁五味“咦?”了一声,眉头拧成个“八”字。 孙大壮听到这声“咦?”倒是坦然,毕竟在意料之中。孙祁氏却是慌了,忙问道:“丁大夫,是这病……治不好了吗?” “不是不是,就是因为这病比我想象中的轻多了,我才奇怪。放心,碰上我,死不了。”丁五味放开孙大壮的手腕,给他掖好被子。 “轻?”孙祁氏瞪大眼睛盯着丁五味,一副怀疑自己听错的样子,床上的孙大壮原本已半阖上眼,听了这话跟孙祁氏一样的反应。 “我们出去说,不要打扰大壮兄弟休息。”丁五味说完率先掀帘子出去,孙祁氏看了一眼孙大壮,也跟着走出耳房,来到堂屋。 “五味,怎么样?”正对门口站着的赵羽着急询问。 丁五味却是一副为难,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 “五味哥,是很棘手吗?”白珊珊看着丁五味的眼睛询问,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不是,大壮兄弟这病……不难治,所以我才觉得很奇怪。”丁五味看着几人,一副不知从何说起。 “不难治?”三人异口同声问道,跟孙祁氏一样的表情。 “那……”楚天佑收起扇子,指着丁五味,也不知该从何问起。 “孙兄确实是得了瘟疫,可是却并不致命,不是得了就一定会死,也不会马上死的那种,他这病不难治,反正,现在死不了。”丁五味这一番解释,自己都觉得有点乱,也不确定其他人听明白没有。 “不难治?那怎么……孙兄似乎病了很久,这里还……”赵羽想说,这里怎么还笼罩着一股死亡的气息。他的疑问也是其他人的疑问。 “我说孙大嫂啊,大壮兄弟病了多久了?”丁五味脸上是少有的严肃。 “大半个月了,一直下不了床。”孙祁氏的脑子有些乱,一时回转不过来,只能丁五味问什么她答什么。 “大夫开的什么药?你有药方吗?没有的话,把药渣给我看看也行。” 丁五味这一连串的问题把孙祁氏问得一愣一愣的。她稍缓片刻,捋了捋,回答道:“没有大夫给大壮开药,我们也没药方。大壮吃的药是药铺掌柜开的,他说是照着几个月前刚出现瘟疫时的症状开的药。我去给你拿药渣。”孙祁氏说完,急忙去厨房了。 “五味,你发现什么了?”楚天佑问道。 “这个……有点儿乱,我也说不清楚。”丁五味拿扇子挠了挠头,想着怎么表述,“你们看啊,这个村子的瘟疫看起来很严重啊,可是孙大壮却不严重啊。”丁五味说着一摊手,继而眉头一皱,又说:“你说不严重吧,他怎么又半个多月都下不了床呢?难道那些大夫都是庸医?开的药方不对?”疑问太多了,丁五味的脑子有点乱。 “就算病得不重,再怎么也是瘟疫,又碰上庸医误诊,吃的药不对,怎么也拖不到现在吧?”赵羽也想不明白。 “对啊,所以我才说有点儿奇怪,有点儿乱。”丁五味脑子大了。 就在几人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孙祁氏端着冷了的药罐子出来了,还拿了个碗,一起放到桌上,请丁五味查看。 丁五味小心翼翼地把药渣一点一点倒进碗里,仔细分辨那些被煎得变了样的药材,再每一样挑出一点摆在桌上,确保每种药材都被挑拣出来了。再一边看,一边闻,细细辨别。最后,他喃喃自语:“没道理啊,这是怎么回事

?” “五味哥,怎么了?药有什么不对吗?”白珊珊看丁五味这样子,知道有问题。 “就是药全都对,我才搞不懂。奇怪,真是奇怪。这些药是对孙兄弟的病的,甚至对于孙兄的病情,这药还猛了点。按理说,吃这药,早该好了啊,怎么会现在还卧病在床呢?”丁五味更加迷惘。 “啊?早该好了?可大壮都吃了十来天了,刚病就开始吃啊,怎么还没好呢?”孙祁氏是一肚子疑问,其他人也一样。 “孙大嫂,除了这些药,你可曾再给孙兄吃别的什么药吗?或者,对药性有影响的食物?”楚天佑提醒道。 “没有没有,大壮都病成这样了,我怎么敢乱给他吃药?至于食物,为了买药,能卖的、当的,都拿去贱卖、典当了,现在只啃得起番薯了。番薯总不会影响药效吧?” 屋里陷入一片沉默。 “村里其他人的症状跟孙兄一样吗?”赵羽问了一句。 “这个……我不清楚,我们都不敢串门了,症状……好像……差不多吧。” “我说孙大嫂啊。你刚才说,这药跟几个月前的病人吃的一样,那时候病人的症状是不是比现在严重啊?”丁五味把注意力放在药方上。 “是啊,那时候死了好多人。”说到这个,孙祁氏的眼神黯淡下去。 “开药方的大夫是药铺的?”丁五味很是好奇。 “不是。” “那药铺掌柜怎么有药方?” “这个……我不知道。” “孙大嫂,能跟我们说说是怎么回事吗?把这几个月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我们。”这是楚天佑一直想知道的。 “这个……说来话长。”孙祁氏的情绪低落下去。 “孙大嫂,那你就慢慢说,说不定,我们能帮上忙呢。”白珊珊也急于知道一切。 “嗯,孙大嫂,请相信我们。”楚天佑微笑着劝着孙祁氏。 “我可以告诉你们。但你们不能让官府的人知道,是我说出来的。”孙祁氏小心翼翼地环顾几人。 “官府不让说?”尽管他们已经猜到这一点,赵羽还是忍不住确认。 “是。” “孙大嫂,你放心,我们绝不会连累你。”楚天佑郑重说道。 “好吧,你们是外地人,不会在此地久留,跟你们说说也行。”孙祁氏许是觉得他们是好人,值得信任,许是压在心里太久,需要倾诉,便娓娓道来:“大概四个月前,我们这里,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就发生瘟疫了,到现在都没人知道这瘟疫到底怎么来的。不止我们这里,听说附近的几个村子和临近的镇子有几个村子也有。”孙祁氏一边回忆一边说,她的声音很轻,有点缥缈的感觉。 “当时染病的人多吗?”丁五味忍不住问道。 “多,很多。光我们村,一天之内就倒下很多,而且这病来得急,人一染上立马就倒下了,几天就没了,我婆婆就是这么没的。这病传染也很快,一个人染上,家里很快就有其他人倒下,我们这才怀疑这可能是瘟疫。”她边说看几人。 见他们听得投入,孙祁氏接着叙述:“后来村里来了一些大夫,据说有的是县太爷让他们来的,有的是附近的乡间大夫,听说这里的事就自己过来义诊。他们都拿面巾蒙着口鼻,挨家挨户上门看诊。最后,所有的大夫都说,那真的是瘟疫。”孙祁氏的情绪有点颤抖。 “后来呢?”白珊珊充满同情地柔声问道,她不希望孙祁氏沉浸在此刻的悲伤中,只想让她快点掠过让她伤心的片段。 “再后来,就来了好些官差,在村口守着,说是为了不让瘟疫蔓延出去,不让我们村的人出去,外面的人,没有县衙的特许,也不准进来。” “嗯,没错,对付瘟疫,确实该这么做。”丁五味听得点点头。 “有些没染病的人,本来想逃到外地投靠亲友的,结果一个都走不了。直到现在,我们还不让出去,村口还有人守着,也不让外面的人进来。” “难怪外面的人都不知道这里发生严重的瘟疫。”赵羽低语。 “当时村里大概死了多少人?”楚天佑眉头紧锁。 “这个……我不清楚,大概……不下百人。我的街坊,都快没人了,天天有人被抬出去,天天听到哭声,家家有人被抬出去烧掉。对了,大夫说是瘟疫后,县衙规定,死的人不能自己埋葬,都由官差统一抬走烧掉,骨灰都不准留。” “你们一个村就死了百来人?”白珊珊瞪大眼睛。 “我们不准出门,我也是在屋里时不时听到抬尸体的官差说几句,听得不真切,好像是这么说的。唉,听说有的村子,

都快没人了。看着天天跟自己一起洗衣服、浇菜园子、聊天的街坊、天天来自己家串门的孩子,活生生的人,突然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就那么躺在木板上被抬走,心里真不好受啊。”她的声音有些哽咽,眼圈也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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