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挖(修)
周六,林幼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唰”的一下拉开窗帘,感受到明媚的阳光洒在脸上,才让她清醒了些。 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不禁露出一个“囧”的表情。 这当人也太辛苦了些,作为一棵生活在森林里的茅膏菜,背井离乡到城市中来,成为城市里的一名打工人,已经两个多月了。 她还是没有习惯人类的生活节奏。 好在今天是周末,林幼伸了个大懒腰,收拾了一下就轻车熟路的走到小区内的花坛旁,趁着周围没人,“咻”的一下,变成了一棵茅膏菜钻进绿化带里,和一众人工种植的花花草草挤在一起。 泥土不够湿润,但也能够接受。 感受着温暖的阳光洒落在身上,林幼舒服的叹了一口气,果然,植物就是要跟阳光进行亲密的接触。 即使她考取成精资格证后不再需要进行光合作用,但多年的习惯还是在的。 “嗯哼。”林幼舒服的闷哼,听着周边细小的声音,这种窸窸窣窣的声音让她感到舒服。 这里是老小区,每栋楼只有五层楼高,植被也很茂盛,这是林幼选择在这的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这里便宜。 她这种贫穷妖精也是要打工的啊。 正当林幼眯着眼享受着阳光时,一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朝她伸了过来,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叶片。 “雨林茅膏菜怎么会出现在这?”男人自言自语,说话间就从包里拿出个小铲子,仔细温柔的将林幼从土里铲出。 林幼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她都变得这么小了,怎么还会被人挖起来? 在晃荡中她迷迷糊糊看清楚男人的长相,清冷的眉眼,向上翘的丹凤眼,一双薄薄的唇。 长得这么帅,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在小区花坛里挖植物的人。 苏怀彧细心地将茅膏菜包好,略带点清冷的眉眼微微皱起。 这里根本不可能有野生的茅膏菜,那只能是别人种在这的。 林幼被塞进包里,那一刻世界都昏暗了,她浑身发麻,一种害怕的情绪涌了上来,她只是来这晒个太阳,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显然,苏怀彧看不到林幼的表情,只见他轻轻将包捏了捏,使包鼓胀一点,带着她回家了。 包隔绝了外面的声音,被困在包里的林幼弱小又无助,她只是个食虫植物,虽然叫茅膏菜,但真不是人类的口中的野菜,这个人要带她回去做什么? 林幼害怕归害怕,但她很快的冷静下来。 不能让人类知道自己的身份,自然就不能直接变成人类模样,只能先在他的包里面待着了,等找到时机再溜出去。 没过几分钟,林幼就被掏了出来。 苏怀彧将她安置在一个小小的玻璃柜里,埋入湿润的土壤中,与其他各种各样的植物摆放在一起。 林幼被重新埋进泥土里,她有些迷糊地打量周围,这整个屋子里都是植物!其中还有好几棵和她类似的茅膏菜,就整整齐齐的摆在她的身边。 林幼张望着周围,快速的寻找有没有可以逃脱的出口。 她注意到离她最近的地方有一个窗台,只要自己悄咪咪的、小心翼翼的,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这了。 但那个男人还在屋内,林幼也只能先按捺住。 还不等她开始打量周围,只见男人将外套脱下,露出里面的背心,对着面前一个大约五十厘米的雨林缸,拿出一把工具,垂着眼摆弄着。 林幼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这是在做什么?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林幼发现他还是对着那个玻璃缸,手上拿着工具,十分认真的在做一件事情,也没有来管她。 目前看来,他只是把自己当做一棵普通植物带回家了。 这么想着,林幼莫名松了一口气,但野生的植物是不能乱挖的!即使她是在小区花坛里。 林幼自顾自的抱怨着。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她猛然发现,男人刚刚摆弄的那个玻璃缸,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子,现在就像一个小型森林,石头上布满了鲜绿的苔藓,看上去一副生机盎然。 这是在做什么? 苏怀彧看着大概差不多,径直走到摆放植物的架子上,取下林幼身旁的那棵小茅膏菜,再小心翼翼的将它放到玻璃缸里。 一个小型雨林缸做好了。 林幼看到那棵茅膏菜舒服的叹气,就好像回到了本该属于它的地方。 也在这时,她才发现这房间除了各式各样的植物,还有各种各样的工具,以及男人身后
的那一堵墙,上面摆满了奖杯。 林幼仔细看了下,造景大赛?苏怀彧 苏怀彧将凌乱的桌上收拾好,又过来看了看林幼的状态,悉心的给她浇了点水,见没什么事才离开房间。 林幼感受到清凉的水洒在身上,原本有些燥热的她瞬间舒服了起来。突然之间感觉到心跳得很快,这个人…好像是真的很喜欢植物。 这是她第一次被人类浇水。 像她这样的食虫植物,向来是不被人类所待见的,即不是花期很长的花卉,也不像其他植物能长得很大。 这么一瞬间,林幼不太想离开了,她想留下来,再看几眼。 毕竟她接触的人类除了公司同事和房东奶奶,也没人了。 苏怀彧基本上一整天都待在这个房间里,对着玻璃缸,拿着打胶机,一点一点的构建起一个漂亮的森林场景,期间打理一下植物,在从中挑选合适的植物放入缸中。 经过一天的观察,林幼发现他好像很喜欢茅膏菜,这房间里摆放的玻璃缸,个个都有一棵茅膏菜在其中。 但是他也太安静了些,一整天没见他说过一句话,甚至连手机都没看几眼。 一点都不像活在现代社会里的人。 林幼暗自评价,她以前住在森林里,后面森林被破坏,她奋发图强考取了成精许可证,来到了人类社会,也体验到了人类社会的便利之处,例如—— 手机。 到了晚上,屋内的灯光彻底暗淡下来。 林幼摇身一变,一个活生生的人类出现在工作室内。 她晃动了下筋骨,小心翼翼的打开窗户,苏怀彧住的是一楼,她轻轻翻出窗户,就到了门外的院子处。 林幼在这待了一天,还有些不舍,但她不得不回去了。 回到家睡了一觉,很快到了第二天。 林幼伸了个懒腰,将自己收拾了一下,便匆匆忙忙的往外走。 她刚出门,往小区门外走的时候,迎面走来苏怀彧。 林幼心下一惊,不自觉的想要闪躲,有一种做了坏事的感觉,但一想到自己现在是人形,她又觉得自己心虚的毛病得改。 况且,她也没什么好心虚的。 不过苏怀彧好像很着急的模样。 林幼走在路上,偷偷打量苏怀彧,他为什么这么着急?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过,他长得真的好好看,林幼一棵单身多年的茅膏菜不禁红了脸。 两人擦肩而过,林幼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花香混杂着泥土的味道,整个人心跳又快了几分,她好像不太对劲,为什么看到苏怀彧就会心跳加快? 思索了会,林幼想不通,但还是很好奇他为什么这么着急。 她也跟着掉过头。 不过她去的是苏怀彧的家门口,那处院子。 昨天晚上她从这里翻出来,而且院子处有很多花花草草,而窗台处多了一盆风铃花,昨晚还没有的。 这盆风铃花竟然还有些灵识,那就这好办了。 窗台处的风铃花正感受着微风,见林幼靠近,有些吃惊:“啊,是昨晚的那个” “你见过我?” “咦,你能听到我说话?”风铃花更加吃惊了,花叶摆动的幅度都更大一些。 它昨晚是摆放在院子处的架子上,今天早上才被移到窗台处的。 “你能告诉我苏怀彧发生什么事了吗?”林幼诚心诚意的发问,她实在是好奇,她第一次对一个人类这么上心。 “唔~”风铃花想了下,“啊~” “我今天早上依稀听到一点,好像是有东西丢了,主人就在院子里找了一圈,然后急冲冲的出去了。” 风铃花晃动着回答,它也不知道丢的是什么东西。 林幼嘟起嘴,丢了东西么?那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才这么着急吧? 林幼趴在窗台,探着头看了看里面,试图在那群植物中找到有灵识的植物。 苏怀彧门口的风铃有灵识,说明这一块地方是个好地方,也许还能发现别的有灵识的植物。 就在她探头探脑时,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你在干嘛?” 林幼停下动作,愣愣回过头来,是苏怀彧。 “咳咳。” 林幼连忙从窗台处远离,眼神飘忽,她现在脑子一片空白,只能想起成精管理局主任的话。 只要和人类说自己是发传单的、卖保险的,
对方就会让自己赶紧走人。 林幼不想给他留下不好的印像,便硬着头皮说:“我其实是来发传单的” 说着,从包里掏出她前两天收到的传单。 这传单是她每天下班回家路上都会收到。 苏怀彧看向她手里的那张传单,上面清晰的印着“男科”两个大字。 林幼顺着他的目光,发觉他在看着自己手上的这份传单,便直接将传单递到他的手上,垂着头说:“给你。” 说完,她快速溜走了,生怕苏怀彧再多问她一句。 苏怀彧看着手上的传单,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下,在他家窗台处左顾右望的,就是为了给他发男科传单? 是对他有什么误解? 苏怀彧沉着气将传单丢进垃圾桶里。 回到自己的工作室,看着那空空的火烧杯,仅仅一晚,他从外面捡回来的茅膏菜就消失了。 他刚刚去小区物业处要求调监控录像,昨晚凌晨有一个人就从窗台处跑了出来,但没有看到那个人是何时进入他家的。 而且这里的监控老年失修,只能看个模糊的影子,根本看不清人脸。 是谁翻进他家就是为了偷一棵茅膏菜?甚至还把养茅膏菜的火烧杯给留下了。 苏怀彧想不通,但也没什么好办法。 林幼飞一般的往家的方向跑,谁知迎面撞上穿着保安服的两个保安大叔。 “林小姐,你怎么了?跑这么急。” 一个大约五十岁、秃顶的保安大叔亲切的问她。 林小姐是前两个月搬进来的,这个小区里住的都是老年人居多,这么年轻的姑娘倒是少见,他们也就更加关注林幼一些。 林幼喘着气,看到保安大叔,抿着唇,有些不知所措的朝他们挥了下手。 两个保安大叔相对一眼,看她满脸通红的模样,关心问道:“林小姐,你怎么了?” “没…” 林幼垂下头,不是很敢和他们对视。 她对人类还是有点害怕。 保安大叔也看出她的局促,便叮嘱了几句:“林小姐,你这些天要锁好门窗啊。” “最近小区里不太安全。” 林幼听了这话,敏锐的抬起头来,声如细蚊:“怎…么了?” “就是有人的…菜?不见了。”保安大叔将帽子摘下,挥了挥又戴回去。 他也没太记住名字,但哪个小偷进别人家只偷菜的?要偷也不会只偷一棵啊。 “哎呀,叫茅膏菜。”另一位大叔补充道,“是一种植物,不能吃。” “对,就是这玩意,又不能吃还叫什么菜。”保安大叔摸摸头发,跟林幼说:“我们先去巡逻了。” 林幼听完他们的话,愣愣地点头应和:“哦哦。” 茅膏菜? 林幼大悟,原来苏怀彧找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