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章

老陈盯着陈娟，陈娟盯着她老子，两个人的眼睛都要冒出火来。

这样顶起不是办法，我只好站起来检讨，声音干涩地说，叔叔，莫生气，我们还不懂事……

老陈吼起来，不关的事，这是我们自家的事！只要记倒，不要再来缠娟娟就行了！

我脑袋里象响了一声炸雷。

陈娟也站起来，喊道：老汉，要啷个做？

老陈一拍桌子，格老子的还翻了天了？几年不回来，这就不是我的家了，就不是我的女儿了？

陈娟说不出来话来，站着呼呼出气。

外婆打圆场说，好了好了，们两爷子也是，几年不见了，回来了就和和气气的嘛，有啥子事大家有商有量的不行？

我的声音更干涩：行了，娟娟莫说了，叔叔也是为好。

老陈白我一眼，不再说话。

我再没理由继续呆下去。我说，婆婆，我回学校去了，再晚赶不到中巴了。

外婆其实一直还蛮喜欢我，她也只有点点头说，好，还是回去好生读。

我灰溜溜地走出陈家，心情灰暗到极点。我站在没有路灯的楼道里，眼里泪花花直转悠。

呆了片刻，走下楼，却见陈娟追下来。

我定定神说，出来做啥子，叔叔又要骂的。

陈娟说，瞧也是一点出息没有！在我老汉面前一点气质都没得！只要我两个好，他拿啷个办！

我只有苦笑。

陈娟一只手拿着只盒子，另一只手伸出来摸摸我的脸，有些心疼地说，莽子，今天是不是很委屈啊？

我说，谁叫我把他女儿搞了嘛，说不起硬话。

陈娟瘪嘴说，在他面前要象四川兴队一样雄起噻，我看搞我的时候劲蛮大的嘛。说完又在我下面抓了一把。

我心里温暖一些：也是，就是我的人质，他女儿捏在我手里，他能把我怎样？不过我刚才听他的意思好象要把介绍给那个青梅竹马的副主任科员，是不是有点活思想啊？

陈娟看了看周围，朝我靠过来：龟儿已经把老子搞透了，我还怎么去找别个嘛。

这话说得我下面差点失控，握.住她手说，跟我到学校去睡嘛，寝室就我一个在。

她想了想说，那还是不行，我总不能明起跟老爷子对着干吧，今天这一盘儿先欠起，下次有机会想啷个弄就啷个弄。

我失望地说，也是，莫搞得不可收拾，怎么也得对我老丈人好一点，不要惹他老人家动肝火。

她在我脸上亲一下说，这才乖，放心，这辈子老子非莫属了。对了，我给看个好东西。说完她把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只手机。

我问哪儿来的。

她说，这是我到办公室后配的，爱立信T10，外面要卖一千多块呢。

我说，看来这个单位是还可以。

她说，我反正已经有传呼了，就把这个机子给用，话费反正从我工资头扣除。

我犹豫说，这怕不好吧，们单位配的，给我了领导会不会说？

她一瞪眼说，领导又没说非要我用，叫拿起就拿起，老子人都着骑了，一个机子算啥子嘛。现在有了这个东西，就可以随传随到，老子随时监控的动向，趁早把的花花肠子收起来。

我高兴地拿过来：随时欢迎查房、查铺。

第二天上午，我操起手机，在寝室给陈娟打了个传呼。

很快她就回电话过来，压着嗓子说：要死啊，老子才上班忙得要命，做啥子？

我说，两个事，一是没用过这洋玩儿试一试，二是想想到我心痛了。

她骂了一句，我看又是饱暖思淫欲了，没心思跟废话，我挂了。

我说，慢点，今晚上来耍嘛，就在我们学校外面吃砂锅，我家里又开始寄这学期的生活费了。

陈娟说，生活费要省倒用，现在上班才知道找钱不容易，我晚上有事，不来了。

我不高兴地说，啥子事哦？

她顿了一顿说，我们单位上的事，才来要熟悉一下，可能要加班。

我呆在寝室里反复玩那手机，陈娟不在身边，总觉得浑身烦燥，真象周星驰的台词：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得偿所愿哪。

到了下午，我觉得这样呆在学校如同困兽，决定跑去看看陈娟，说两句话，哪怕远远望一眼也好。

联通的办公室其实就在营业厅的楼上。我揣着一包从德克士买来的鸡翅膀，到那里时是五点，陈娟应该还没下班，所以我就坐在营业厅给客房留的椅子上，等下班时间到了上去，给她一个惊喜。

过了大半小时，我看到营业员们都在收拾准备下班了，正打算上楼去，忽然看见一辆黑色的小车停到营业厅外，陈家良同志居然笑容满面地从里面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