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窥鬼
杨永平躺在床上,把玩着手里的这枚铜钱,这东西真有如此神奇的魔力?竟然能通过它看到鬼魂?他虽不是甚么古董爱好者,可这种铜钱民间流传下来的极多,他也算见得多了,手里的这枚铜钱看起来也并没有甚么异样,他认不出这是甚么朝代的钱币,铜钱上的字迹残缺,那代表朝代的两个字不知被谁抹去了,只剩下“通宝”二字,穿着铜钱的红丝线光滑油腻,贾道士一定常年将它挂在颈上,杨永平皱了皱眉,他将铜钱放在眼前,透过那小小的方孔看过去,他环顾四周,根本看不到甚么鬼魂,自己为何会相信世上竟有这些所谓的“避邪宝物”?他将铜钱随手塞在枕头下,窗外吹进的凉风让他昏昏欲睡,在高远声的家里虽并未喝几杯酒,但这会只感酒意上涌,他拉灭了灯,不管这铜钱有没有用,明天都得试一试。
第二天训练结束,杨永平假装没有看到赵晨给他递的眼色,他和安老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故意磨磨蹭蹭地留在最后,安老师将训练室里的椅子顺好,又小心地关上了窗,杨永平则趁她不注意,摸出那枚铜钱冲着安老师的背影看了看,一切正常,别说甚么鬼,连鬼影也没见着一个,看来安老师并没有被鬼附了身,又或者通过这铜钱能看到鬼的说法根本是无稽。
安老师锁上了训练室的门,两人客气地分了手,杨永平明显地感到安老师对自己存在着戒心,他知道安老师越来越反感自己探寻那件四十年前的往事,可他却又非弄个清楚不可,他所爱的女人身边无时无刻地跟着一只鬼魂!虽然直到目前并没有生甚么怪异的事,可终究会出事的!他坚信着这一点,得赶快解决这件事!
杨永平顺着操场走回自己的宿舍,远远见到赵晨坐在花台边上,她在等他!她已经看到杨永平从训练室里出来,却又故意扭转了身子,杨永平想到刚才赵晨噘着嘴离开训练室的样子,女孩已经深陷在恋爱之中,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杨永平摸了摸口袋里的那枚铜钱,他并未惊动赵晨,班珏此时肯定就在赵晨的身边,他掏出铜钱,对着赵晨的背影照了照,甚么也没有,他并没有看到班珏,这算一个甚么法宝?自己为甚么会相信那外表猥琐的贾道士廉价的吹嘘,他将铜钱揣回兜里,快步走到赵晨身后,“嗨。”他故作轻松地道,赵晨一动不动,杨永平感到有些奇怪,他坐到她的身边,耳边却听到一声压抑的抽泣,赵晨的眼红红的,她哭了。
“你怎么啦?”杨永平道,赵晨掏出手帕抹了抹眼,“你别老是和安老师在一起,”她道,“我怕。”杨永平想起赵晨前一日对他所说的话,他拉起她的手,赵晨的手潮湿冰凉,她看着他的眼:“我真的很害怕。”她的眼里带着惊惧,她真的在害怕,可那慈祥可亲的安老师有甚么值得她害怕的?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温言道:“你答应过我,无论看到甚么,都不会害怕。”赵晨一下子抽回了手,她道:“我不是为自己,我是在为你害怕!”她停顿了一下,“只要看到她,看到她和你在一起,我总是觉得害怕,我感觉她……她会伤害你!”
安老师会伤害自己?杨永平不由得面露微笑,赵晨嗔道:“你不相信么?”杨永平轻轻揽过她的肩头,他道:“你不用害怕,安老师不会伤害我,她也无法伤害我。”是的,安老师已是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而杨永平却正值青壮年,由于职业的关系,多年的锻炼让他身体匀称,体格壮健,她怎么可能伤害到他?赵晨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她道:“我不管,反正你以后少和她在一起!”她的眼眶微红,身子微微颤抖,她确实在为自己担心!杨永平心下感动,他突然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赵晨却是惊跳了起来,宿舍楼过道上传来一阵嘻闹声,女孩们准备去食堂吃晚饭了。
“要吃晚饭了,”赵晨道,她的小脸通红,“我和她们一起去。”她抹了抹眼,匆匆向着宿舍楼快步而去,杨永平痴痴看着她的背影,赵晨并未回头,他看到她在楼下与女孩们汇合,一齐向着学校的食堂走去。
杨永平点了一支烟,他看着远山凹处渐渐沉下的夕阳,赵晨为何对安老师竟有这种怪异的感觉,难道由于她的少女情怀,凡是自己接近的女人赵晨都会产生一种莫明的反感,可安老师已是一个老人,这却从何说起,天渐渐黑了,操场边上的灯已经亮起,耳听得女孩们的嘻闹声渐起,她们已经吃了晚饭回来了,赵晨却是再未出现,杨永平的心里涌起一阵淡淡的失落,他站起身来,手又摸到了那枚铜钱,他掏了出来,这东西完全无用,看贾庆甲那重视的程度,得赶快将它还给他,别给他弄丢了。
他将铜钱凑近眼前,四下看了一看,昏暗的灯光下甚么也没有,他看向操场边的那栋教师小楼,脑海里浮现出了那只美丽的精灵坐在沙上快乐地喝着咖啡的情景,年轻的苟秋月确实美丽绝伦,她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女子,岁月流逝侵蚀了她的容颜,想到窗后那照片上苍老憔悴的脸,杨永平叹了一口气。
教师楼下的水泥地上隆起一堆东西,这是甚么?杨永平定晴看去,那东西竟在微微蠕动,他看到一条粉红的裙子,这竟是一个人,而且似乎是一个女人,那个人撑起身子,她向这边看过来。
我的天!杨永平大吃了一惊,难道是哪个同学失足从楼上掉了下来,可那边是教师楼呀,没有哪个同学会无事逛到那边去的,而教师楼在目前学校放假的时间里只有安老师住在那里,难道是她?
杨永平快步奔了过去,他却又愣住了,路灯下的水泥坪上空无一人,刚才见到的那个人哪去了,他四处打量,确定他看到的那个人就应该在自己所站立的位置,教师楼下灯光明亮,看不到一个人影,难道是自己眼花了,杨永平想了一下,他将铜钱再次附上眼睛,一刹时他的心里怦怦乱跳。
一个女人正附身在自己脚下,她半撑着身子,水泥地上一条长长的血迹从楼下延伸过来,似乎这个女人是从楼上掉了下来,却又艰难地爬行了一段距离,女人抬起头来看着他,她满脸血污,头被粘湿的血紧贴在头上,半边头颅塌陷,使她的头奇怪地呈现一种扁平的形状,女人的一只眼睛已经看不到了,只余一个空洞,是她掉在地面上时的重击让它陷入了脑袋,还是已经直接摔掉了?女人的另一只眼睛呈现出一片血红,她盯着他,杨永平看着这张可怕的脸,他从未见过有人会受伤重到这样的程度而竟然一时未死,他将铜钱移离眼睛,那可怕的形象瞬间在眼前消失了,她是鬼!杨永平再次将铜钱移近眼睛,女人出现了,她离他更近了,一只颤抖着的手似乎想抓住他的脚踝,杨永平大叫一声,他向后跳了一步,“救救我……”女人道,她的声音沙哑,她奋力向他爬了过来。
杨永平连连后退,受了重伤的女人却也是越爬越快,她想抓住他!血迹在她的身后延伸,杨永平将铜钱移离眼睛,令他吃惊的是女人并未就此在眼前消失,她依然在他的脚前爬动,“你要小心,如果你看到了鬼,那么鬼也会知道你看到了它,也许它会直接伤害你!”他想起了高远声的话,眼前这个女人毫无置疑的是一只鬼,可他现在如何才能摆脱她?
杨永平已经退进了操场,他在口袋里无意识地乱摸,但口袋里除了一盒香烟和一只打火机并无他物,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打火机,“嚓”,一团火光在眼前亮起,可那只鬼却并未象他想象中那样躲避后退,她并不怕火!他将那枚铜钱举在身前,女人却是毫不理会,她依然坚定地爬向他的方向。
毫无声息,女人突然立起,这个动作很突兀,就象有人用一条看不见的绳索将她从地上拽起,那只苍白的手已伸到杨永平的胸口,危急中杨永平突然在口袋中摸到一张硬硬的纸条,那是高远声给他的符,他拿了出来,符上闪过一道金光,就象变魔术一样,女人消失了。
杨永平只感心跳如同打鼓,他惊惶地四下打量,那可怕的女人确实消失了,他看看手里的符纸和铜钱,原来这符竟然真能避邪,而这枚铜钱也真的能看到鬼!他将铜钱移近眼前,甚么也没有,那只鬼,已经离开了。
杨永平只感身在梦中,刚才那可怕的一幕让他简直不敢想象这是真实地出现在他的眼前,想到那只血红的眼睛,那沙哑的声音,他不禁打了一个寒噤,他不再逗留,快步离开了操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