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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就这么顺顺当当过去。

新年伊始，正月初一，柴玉一大早就醒来了。

夜里田婆子带着柴小四睡去了另一间屋，翠喜也被分去了那间屋。不用她和柴红起夜照顾，姐妹俩难得睡了个清闲觉。

清醒过来迷瞪了会儿，听见外头有扫地的声音，柴玉就穿好衣裳下地。柴红听见动静也醒过来，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嘟囔了句真舒服。

翠喜起得更早，柴玉从屋里出来，她已经把院子扫完了，骡子也喂了。

瞧见人了，小跑过来，笑眯眯问她，“表小姐可是要洗漱吗？锅里热着水呢，奴这就是给您备。”

她动作快，说完就转身取盆去灶屋舀水。

柴玉想说不用叫表小姐，又想到夜里她和田婆子死活不愿意上桌，怕自己给她们压力，想想便算了。

洗漱完，柴旺柴红都起来了，两个去偏屋看了眼小四，也出来洗漱。

头天夜里就说好今儿统一穿新衣裳，这会儿收拾齐整，清清爽爽的模样被田婆子看见，忍不住哽咽了一声，“姑奶奶命苦，撇下这么好的几个孩子，咋放得下心呐？”

话毕才想起今儿是初一，怕柴玉责怪，忙就往嘴巴上拍了几下，“奴说错话了，奴自罚。”

她听谈黎说过，说这位田婆子在老太太身边服侍了许多年。当年谈氏落地后，老太太有段日子身子不好，就把谈氏给田婆子带着，后来谈氏找不见人，田婆子好像还病了一场。

老太太把田婆子分过来与她，大致也是看中了她心疼谈氏，必定也会对谈氏的孩子尽心。

所以柴玉也没说什么，人嘛，都是越老越念旧的。

看都洗漱完了，柴玉拍拍手，“来来来，发压祟钱了，每个人都有哦。”

她进屋拿了钱袋，就坐在堂屋里发。

柴旺柴红一人一两，给多了他们也没处花，就自己攒着，回头上街看上什么也能自己买。

柴小四太小，还不会花钱，就意思了下，又收回来了。

田婆子和翠喜，柴玉不知道她们从前在谈家是得多少，便也就按给柴旺柴红的数，一人分了一两。

二人接了银子，忙就扑通跪下了，速度快到柴玉都来不及扶。

“奴祝表小姐表少爷新年康健！”

“奴祝表小姐表少爷万事如意！”

硬着头皮听完，柴玉才把人扶起来。动不动就跪这习惯可不太好。

发完压祟钱，翠喜就钻进灶屋去做饭，柴玉跟过去问她要做什么。

翠喜指了指案台上的羊肉和香肠，“奴想着一年开头要用点好的，要是差了不吉利，就想着熬了粥，蒸了肉，再配几道小菜就是。”

昨儿夜里才吃了肉，一大早又吃肉，不说吃不吃得下，也是够腻的。

她摇摇头，“不吃肉，咱们包汤圆，正月初一吃汤圆，一年都团圆。”

“这……怕是不够体面。”何止不体面，应该叫寒酸了，便是老太太病着用不了多少，一顿早饭都有荤素七八道菜呢。

不过现而今换了个新主子，自然是新主子说什么她就做什么，所以说了这话，她就把肉肠都收了，预备和面包汤圆。

瞧着是做熟的，柴玉也就不看了，兀自取了核桃芝麻红糖来做馅儿。

殊不知那头正和江米面的翠喜见了，急忙就过来拦她，“灶里油污大，没得污了表小姐的衣裳，这些奴来做就是，奴会做。”怕柴玉不信她，当即又背起糖馅儿的做法。

柴玉哭笑不得，觉得有必要跟她说一说，遂打断了话，“油污大不大没什么所谓，我爱做饭，也觉得做饭有意思。不止我，”她指指院外的柴旺柴红，“那俩也会做几道简单的，一会儿到了包汤圆，他俩也得来动手。”

“在我这，没得谁不动手就有饭吃，平白养出了一身懒性子可怎么了得。”

也不顾翠喜坚持，又从她手里把芝麻核桃拿了，出去剥壳。

外头田婆子隔窗和翠喜使了个颜色，既然表小姐都这么说了，就不必再坚持，她们的任务是叫表小姐开心，表小姐爱做什么，只要没得险，就让她去做就是。

得了眼神，翠喜也没再说话，继续和面，心底却觉得表小姐这样和善的性子，实在是再好相处不过了。

到了包汤圆的时候，柴旺柴红果然洗了手来帮忙。翠喜站在旁边看了一回，发现技艺虽然生疏了些，但不是完全不会做的，也就信了柴玉的话。

小四吃不得汤圆，翠喜就取了蛋来蒸蛋羹。

柴玉照例观察，看她晓得把蛋清篦出来，也就放心了。

吃了汤圆，柴玉就领着弟妹去给干爹干娘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