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第1/2 页)
“你既叫我一声三小姐,我就免为其难教一教你做奴仆的规矩,虽然你跟本算不上我家的奴仆。”
温京墨伴着喜鹊的哭嚎声徐徐蹲下,依旧是那张温和柔弱的脸,眼中却闪烁喜鹊从未见过的神采,她低声细语的对被夹住的喜鹊解释着:“所谓家仆是有卖身契在主家的奴才,你爹那种算是,至于你?只能算是个家奴的孩子,奴生子而已,换个你能听懂的说法就是:你爹是我家的狗,还是进不得主家的那种守门狗,而你就只是个更为低贱的、守门狗所生的狗崽子,是谁给你的自信在这儿跟我这个主家小姐乱吠?”
晚风徐徐吹拂,送来阵阵血腥气,那是喜鹊的伤口在流血。
温京墨给的钱够多,作为猎户妻子的齐大娘深知此处危险,常有食腐动物出没,所购置的都是质量上乘的铁质捕兽夹,喜鹊被夹住,没外力帮助根本挣脱不开。
“我即便再如何不堪,也是这庄上的主人,而你?那个你认为无所不能的爹,再如何凶狠得势,也是这庄上的狗,而你这狗崽子我即便现在就弄死,你那狗爹又能如何呢?让我父亲杀了我给你赔命?还是询问我为何动手?听我说说你们给我的那些细碎折磨?”
温京墨居高临下的睨着疼得脸色惨白的喜鹊:“而你那看门狗的爹会不会为了你这个已经死去的女儿得罪主家,弄的连破门都没得看,只为了给你报仇?今天为何他自己不来,偏偏让你来?怎么不敢叫你那混吃等死,只会赌钱的哥哥来啊?”
温京墨垂目怜悯看着喜鹊轻轻道:
“女人在这世间生存是何等艰难,且看看我这个主家小姐尚且如此,倘若下次轮到你犯错呢?别总盯着眼前那点蝇头小利,你即使在我这儿敲到再多钱也会被吕二拿去添补你兄长,而你却还傻兮兮的每次都冲在前。”
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发,温京墨站起身掸了掸沾在裙子上的一丝灰尘问喜鹊:“所以谁才是你该攀附的主人你想明白了吗?”
喜鹊很冷,但她分不清是因失血还是温京墨的话而冷,对她尚未成熟的心智而言,温京墨的话无异于给她的小世界劈开一道裂缝,生平第一次窥见天地间的残酷真相。
她那凡事总是派自己第一个冲上前的父亲,那个总是拿大好处的赌鬼哥哥,还有自己缥缈无定的未来,真的能指望兄父为自己谋求出路么?而这所谓的出路是什么?
庄子上的女管事?成为那些婆子老妈子?还是嫁个跟哥哥似的赌鬼?再或者像温京墨所说,因为总是冲在前,早晚有一天被主家打死的冤死鬼……
喜鹊觉得自己在这一瞬间长大了。
“三小姐,奴婢知道了,从今往后我、奴婢喜鹊听从您的差遣。”
喜鹊不再哭闹,安静的将自己嘴角血渍擦干。
“那你这伤——”
“伤是我、奴婢不小心自己跌倒,踩上了捕兽夹,与三小姐无关。”
“很好,这钱你拿回去先交差。”
温京墨满意的点头,扔了些散碎银子给喜鹊。
目送喜鹊一瘸一拐的离去,温京墨脑内的萌萌突然激动开口:“温京墨,你真是太棒了!我就知道没有选错人!我哔哔的选择从没出过错!”
“好了,知道是你害我沦落至此,我不会打击报复你的,不用拍马屁。”
“我哔哔,自从知道哔哔要哔哔哔……不行你快点还钱吧,我有好多话想说呢。”
萌萌激动的吐出一串和谐音,吵得温京墨直掏耳朵,虽然并没什么用。
回到家中空间,大白跟孩子都各自安好着,温京墨准备晚餐跟第二天的底料。
大白安静的坐在椅上,遮眼布条已经拆下,眼前朦胧模糊一片,影子晃动,听着厨房发出的声响,男人又闭上了眼,鼻间食物的香气逐渐袭来,伴着少女哼唱完全听不懂的曲子。
窗外红日皲裂的痕迹又多出一些,透着内里似有什么东西在诡异脉动。
山下庄子里,吕二正拿着散碎银子疑惑看着眼前一身是伤的喜鹊。
“你跌倒还能把脸跌肿了?”
喜鹊揉揉红肿的脸,状似心虚的回话:“我骂她不守妇道,结果她急眼了,打了我一巴掌,我不小心踩进捕兽夹。”
“哦?她现在都敢跟你动手了?”
吕二有些惊讶,这三小姐向来性子软弱可欺,没想到几天不见居然还敢打人了?
喜鹊内心冷笑,人家不仅敢打人,甚至差点杀人,要不是自己及时醒悟弃暗投明,又怎能有命回来?可父亲却不问自己伤势。
“我看她那捕兽夹该是阿芝家给的,她屋里依旧穷酸的很,没什么值钱的,这点银子还是我——”
“爹,给我拿点钱。”
喜鹊邀功的话被闯进门的兄长打断,兄长无视受伤的喜鹊,无赖似的坐在吕二一旁,伸着手要钱。
“哥你又输钱了?”
喜鹊试探开口,兄长却不耐烦的翻个白眼,一副跟你无关的死样,只对父亲解释道:“我陪阿红回趟娘家,她三姨婆过寿,爹你知道的,阿红的三表妹是大夫人的贴身侍女,大夫人可是咱主家老爷的第一个妾,膝下还有一子一女,最近听说可能抬成平妻呢!”
兄长一脸与有荣焉,好似自己也能抬个平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