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自己(第3/3 页)
陈市泽挑挑下巴:“可以,钱呢?”
程长弦又拍一张百两银票,郑重其事:“卖身时,境月楼给我十两。提前十年解契,我该给一百。”
陈市泽蔑视那张银票,而后笑出声来:“一百两?”
程长弦沉沉看他。
陈市泽掏出把小钥匙,打开桌旁的柜锁,在里倒腾一阵,悠哉抽一张纸:“我怎么瞧着是二十万两?约期也不是二十年,是五十年,算一算,你得扔下八千万两才能走啊。”
程长弦正诧异,陈市泽已绕过桌子,倏然掐住他后脖,狠狠按下:“你看,白纸黑字,二十万两。”
程长弦睁大的眸孔对准买契上可怖的数字,数字旁有阿忍的手印,手印旁,有户部的官章。
这一份,才是朝廷认证过的,纸质比他手里的更新。
他的牙间颤抖着,不可置信,忘了挣扎:“我怎么会签这样的东西?”
阿忍为何签这样的东西?难道他不知这样一份如虎如狼的契约意味着什么?
暗戾的声音悄然靠近,耳畔处,陈市泽阴森森笑着:“阿忍,天真从来是一种顽疾,你得治。”
他抓着程长弦的头,一遍遍往那买契上磕,磕的是他侧发,生怕在他脸上留下半丝损伤。
程长弦双目无神,依稀闻见手印上零散的血腥味。
阿忍或许知道。
只是他们有很多方法,让他别无选择。
这夜,他被架回寝房时,打手壮汉们一脸不耐烦。
“阿忍,你这两天可是太清闲了?总去找打做什么。”
“是啊,俺们打手也有自己的生活,你若实在没事做要不歇会儿呢?”
程长弦虚弱关上门,将他们挡在外头。
他躺上床,侧头被枕头硌得生疼,干脆把枕头撇开,扔到一旁。
这一扔,扔出不对劲来。
他似乎听见枕中有摇晃,于是在枕面上敲敲,敲出夹层的声音。
这里面是空心。
程长弦谨慎放下床帐,将枕巾撕开,果然,内里藏着个盒子。
盒子中有许多碎银子和小首饰,也压着几张皱巴巴的银票。
看来阿忍偷偷攒着积蓄,这钱估计攒的并不轻松。
程长弦的指尖停在一封埋于碎银里的信上。
老窟说过,楼回怜的回信阿忍从来看完就烧掉,怕万一不小心被人发现,牵连到她名声。
这一封,他大概没来得及烧。
「阿忍,我只钟情你一个,我去大理寺找了弦哥,想同他商量退婚的事,可他不见我。我只得与父亲说,才说半句便被他禁足。他说要禁一月。阿忍,我不想忘你,却似乎只能忘你。」
那墨间,有一滴旧泪痕晕在忘字旁边。
程长弦僵坐信旁。
原来那时她找自己,是为了退婚。
她们两情相悦,曾没想背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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