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重逢(第1/2 页)
钱家夫人说梁元春就在西京,明日就捎了口信让她去寻明欢。
两人回去时天已黑透了。不知是不是那只年糕兔子捣乱,明欢胃里如坠千斤,疼痛一点一点爬了上来。
程行瑜在行廊灯下看她脸色不好:“可是哪里不舒服?”
明欢摇着头,但觉得身上起了薄薄的冷汗,正好周珉生从屋里探头出来:“你们去了哪里?送来的饭都要凉了。”
程行瑜招呼他:“你来看看她是怎么了。”
周珉生看她微微弓着身子问:“你吃了什么?”
程行瑜替她回了:“就吃了块年糕。”
周珉生眉毛竖了起来:“这难克化的东西谁叫她吃的,我那有两剂山楂丸子吃了。”
好在吃的不多,服了药喝过温水,明欢回屋后感觉好些不多时就沉沉睡了过去。
周珉生与程行瑜在院中围着小火炉喝着温过的酒,两人絮絮聊着。周珉生问他: “你说你是来替你父亲寻东西的,现下既然已寻到,你怎么还留在这?这么拖沓可不是你的风格。”
程行瑜喝了几口酒,没有接话。
周珉生收起了平日的不正经:“你跟着她是为了那根银针?”
听了那银针的来历后,程行瑜也托周珉生看了,与程子夜身上的暗器一致的。明欢的到来本就让人觉得蹊跷,随她而来的还有这根两人调查了多年都不清楚来历的暗器,不得不令人起疑。
但周珉生也确认了明欢是真的受了重伤,观她一路的行事,不像是包藏了什么祸心。
程行瑜沉默了半响道:“或许吧。”
周珉生微微叹口气,他知晓程行瑜这些年的不易,程行瑜离开临阳派后吃了许多苦,接别人不愿接的镖以命换钱,他这几年也跑遍了大江南北,甚至向几个叫得上名号的杀手组织撒钱,下了自己的悬赏令,试图找到银针主人的蛛丝马迹。
那厢程行瑜却问起了明欢,“你不是说她身子调理得差不多了吗?”
周珉生提起这茬就怒从心中起:“这长久以来为了不加重脾胃负担,我特意叫她吃的清淡,你倒好,偷偷带她出去着风不说,还吃什么年糕。你不把她的命当命也请珍惜珍惜我的辛苦成不成?”
程行瑜认了他数落的种种罪行:“是是是,本以为在周大夫的妙手下她已无碍了,是我大意了。”他复又问了一遍:“那她的身子?”
周珉生这才摆摆手:“无碍无碍,好好养几天,只会一天好过一天。你不许再带着她胡混。”
周珉生又想起来一句:“但这一二年她最好也不要强行用气,打伤她的人虽是没有完全震断她的经脉,但她的内伤一时半会也无法痊愈,强行用气怕是要自绝了,还需得小心将养着。”
他看程行瑜蹙了眉以为他打什么主意:“若是你发现她有什么不对,直接给她个痛快也就是了,可别想着什么折磨她千百次来偿还你的苦。况且就算她知道这暗器的来历也未必与她有关……”
周珉生絮絮叨叨地念着,程行瑜突然出声打断他:“我还没见你对哪位病人这么上心过。”
周珉生点头道:“我可不得多上点心,这可是我费尽心思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人,只被你带出去一天就一副去了半条命的样子。”
说罢他伸直了腰抻了抻疲乏的筋骨:“反正话我都与你讲明了,里面的利害你知晓就成,我可要去睡了,明儿还要调整方子。”
程行瑜低了眼睛,道:“好。”听周珉生掩门的声音响过,他放下手里的酒杯,抓起酒壶将渐渐冷了的酒灌了个底净。
第二日清早,程行瑜就在小院里一下一下擦拭自己的剑。有人叩响了大门,程行瑜放下剑开门见是个挽了个低髻的女子。
还不待他开口,那女子略显诧异地唤了他一声:“方公子?”
看程行瑜提起戒备的疑惑,她道:“我是梁元春。”看他仍是不相识的模样,梁元春解释道:“五六年前,方公子送了一趟梁家堡的镖,快到梁家时是我去迎的镖。”
程行瑜迟迟哦了声,并没有在这个话题过多纠缠:“你是不是来寻明欢的?”他让开路,向里比了比,“请进。”
梁元春跨进厅堂,在靠近门口的圈椅坐了下来,刚想开口,程行瑜道:“我替你去给明欢传个话。”梁元春点点头,盯着程行瑜的背影,他的样貌变化不大,因此她才一眼认出了他。
当时父亲接一趟“攸关梁家堡命运”的镖,梁家不好亲自出面,路途遥远又需要信得过的人,正在父亲一筹莫展时,一个与家中交好的长辈向他荐了个叫方午的年轻镖师,说虽经历少,但贵在胆大心细。
梁元春知道,那趟镖运得不易,当满身风尘地出现在山脚下时,她对他很是感佩,镖物一点不少不说,还提前了三日。
他那时少年感还未完全褪去,却透着一股韧劲儿。镖送到后父亲留他休息,他也只停留了一日便离开了。
这次她接到钱家夫人的口信,本是想来感谢明欢并把钱还上,不想却遇上了这个令她印象深刻的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