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修行

道观的生活，听起来仙气飘飘，其实是另一种形态的“人间烟火”。初来乍到，我这村里长大的土包子一开始还真有些不适应。你想啊，我在村里天天不是一会儿跑着去抓鸡，就是一会儿跑着去捉鸭，这儿飞一脚，那儿踢一腿，哪有啥正儿八经的规矩？可在这道观里，规矩可多了去了。

每天早晨，天还没亮呢，我们就得从被窝里爬出来。师父说，修行人要“起五更、睡半夜”，意思是说得赶在鸡叫之前起床，免得让鸡瞧了笑话。我心里还暗想，这村里养的鸡可比道观里的人勤快多了，每天叫得比我们还早。可话又说回来，我哪敢和鸡比呢？听说之前有个不听话的小师兄，偷偷赖床，结果被罚去山下挑水一个月，挑得双腿直打颤。我才不敢造次呢，赶紧趁黑蒙着眼穿上道袍，跑去和师兄们会合。

道观里的早晨安静极了，只有林子里的鸟儿啾啾地唱着，有时一阵微风，吹得人浑身一激灵。我们排成一队，跟着道长学功夫。别说，师父和这些师兄们个个身手不凡，做起动作来如行云流水，我跟在后头，看得那叫一个眼花缭乱。可轮到我自己时，动作就变成了“土牛入海”，就差没把脚趾头给绊个跟头了。

“别急，小师弟，慢慢来。”

大师兄和蔼地笑着，一边给我纠正动作，一边鼓励道：“我们都练了好些年了，你刚来，哪能一下子就跟上？这修行嘛，讲的是个水到渠成，咱们慢慢来。”

大师兄说得轻松，可我心里却不这么想。我才不愿意一直落后呢！于是，每天我都偷偷加练，甚至连午睡的时间也用来练功。那些木桩、草人，被我练得都快“招魂”了。时间一长，我果真慢慢追上了师兄们，不再是拖后腿的小师弟了。大师兄见我进步飞速，拍着我的肩膀说：“不错，果然是块好料子！”我心里乐开了花，整天憋着劲儿想要变得更强，真像打了鸡血似的。

不过，修行可不光是练功夫那么简单。每天午后，我们还得诵经。诵经啊，师父说这是一门艺术。我们得坐得端端正正的，一本正经地诵读那些我看不太懂的古。起初，我一边诵一边打哈欠，这经是好听，可架不住又长又晦涩，特别是中午刚吃完饭，肚子里装着热腾腾的米饭，脑袋还沉甸甸的，哪受得了？眼皮子打架似的，一眨一眨的，不知不觉就进了梦乡。

可是每当我昏昏欲睡时，总会有一个冰冷的视线从前方射来，那就是白云道长的“雷达眼”。这眼神一瞪过来，我瞬间清醒，吓得背脊一下子都坐直了，哈欠也憋回去了，脑子也跟着转得飞快，再也不敢走神。别说，这“雷达眼”真是比什么闹钟都管用。

诵经是练心，练得就是那份定力。师父说，“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每一个字都得一丝不苟地念到心里去，不能马虎。于是，我再也不敢偷懒，心里默默地跟自己说：“别睡了，醒醒，再坚持一会儿。”渐渐地，我也从那满篇的古中摸索出了一点门道，能跟着师兄们一起念得朗朗上口，不再是混日子的咸鱼了。

到了晚上，那才是我最期待的时刻。我们要打坐！听起来是不是很玄乎？其实打坐就是盘腿坐着，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啥也不想，静静地感受四周的风声鸟语。可对我这个从小上蹿下跳的村里孩子来说，哪能坐得住啊？打坐的时候，我时不时睁眼偷偷瞅瞅四周，心里想着今晚吃了啥，有没有留下点零食，肚子饿了咋办之类的。

但渐渐的，我也开始感受到打坐的奇妙之处。有时候，当我真的心无杂念地打坐时，会觉得自己仿佛与整个天地融为一体，听到风吹树叶的声音，甚至能感觉到体内的气息流动，整个人仿佛轻飘飘的，像是在云端漫步。这种感觉太神奇了，让我忍不住每晚都期待着打坐的时刻。

时间一长，我的身体也变得更强壮有力。那时候，我总喜欢在打坐结束后偷偷站在观内最高的石阶上，俯瞰整个山谷。夜色中的山谷静谧得让人心生敬畏，而我觉得自己仿佛也成为了这片天地的一部分，不再是那个村里淘气的小崽子，而是一个正在成长的小道士。

不过，这道观的生活也不总是这么平静。有一天，观里来了个神秘的访客。说他神秘，那可真不是瞎编的。他穿着一身黑袍，戴着顶黑色斗笠，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就差没蒙着脸了。我和师兄们正准备去练功，结果一眼就瞅见他和师父在大殿前寒暄，瞬间好奇心就上来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猜这人到底是干啥的。“听说这人是来查什么妖物的。”一个小师兄悄声对我说，声音里带着几分兴奋和几分恐惧。

妖物？我心里顿时一紧，想起了村里王半仙那一堆奇怪的故事。每次他们说到“妖物”两个字时，都会故意压低声音，搞得人心里毛毛的。难道这人真是来降妖的？我心里莫名有点发慌，又忍不住想往师父那边多瞅几眼。

可是师父和那人一进大殿，就把门关得死死的，不给我们留半点偷听的机会。我们只好一边练功，一边竖起耳朵，希望能听到点什么有用的信息。可惜，整个大殿里静悄悄的，连根针掉地上都听得见，偏偏就是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等了好久，大殿的门终于开了。师父脸色凝重，把我们几个叫到一起，说有重要的事要宣布。我们一个个都屏住呼吸，生怕错过什么。

“少难哪，今天的事与你有关。”道长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我心头一跳。

我怔怔地看着他，吓得不知道该说啥。道长叹了口气，缓缓说道：“那位来访者带来了关于你身世的消息。他说你体内的确有妖狐的魂魄，但并不完整。这意味着什么，你心里也该明白。”

我愣住了，脑子里一下子乱成了一锅粥。妖狐的魂魄？我体内？怎么可能！可是看道长的表情，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道长见我一脸懵懂，又继续说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这并不全是坏事。妖狐的魂魄虽然危险，但如果你能好好修行，将来有机会化解它，甚至借此获得大成。”

我的心情简直是一半火焰一半冰水。说不怕那是假的，毕竟这“妖物”二字实在让人联想到太多恐怖的传说。但道长的话又让我生出一丝希望——既然有机会“化解”，那我是不是还有可能摆脱这个命运呢？

回到自己的小屋，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师父的话：“好好修行，将来定能化解妖魂。”这简直就像是人生的一场赌局，而我，必须要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