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不是讨厌,是喜欢
“多谢孟公子。”谢婉眠准备往后退一步,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还被人紧紧握着,抬眸一瞧,竟是撞见那双幽深眼眸里闪过些许泪意。
她愣了愣。
这是被风迷了眼睛吗?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踮起脚尖拿着绢帕给孟鹤卿擦拭眼角泪水,他的睫毛生的纤长,濡湿的眼睫时不时会轻扫着她的指尖,把她的心都挠的酥麻了。
等到回过神时,两人都僵在了那儿。
谢婉眠别开视线望向别处,而孟鹤卿也在此时松开了她。
“我看着孟公子是眼睛进了沙子才……”谢婉眠小声辩驳着。
孟鹤卿顿了顿,低声说道:“多谢。”
“其实我之前和你退婚是因为你每次都不怎么和我说话,我以为你是厌恶我的。”谢婉眠觉得还是把这件事情说明白才好,毕竟重生这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要是不清楚的说她有邪祟上升把她抓了起来该如何是好,她继续道:
“恰巧我妹妹倾心于你,那我也不想强求,所以才会想起换亲之事,还望孟公子莫要记挂在心上。”
此时春色如许,远处有幽雅花香飘了过来,谢婉眠往下走了几个阶梯,也没听到孟鹤卿回话,不由有些心焦。
他果真因此事而怪自己了?
虽然是她之过,但她总觉得心中有些难受。
忽的远处阳光从层层叠叠的云雾中破开,光泻了下来,只听孟鹤卿半晌才吐出一句话,“不是。”
谢婉眠没大明白,仰头看着他,却听到孟鹤卿声音低沉回道:“不是讨厌,是喜欢。”
话音刚落,原本握着她的那双手也握得更紧了。
谢婉眠止不住地扑簌着眼睛,真是见鬼了,孟鹤卿也有一天会对她说出‘喜欢’两个字。
可一想到何茗前世极其笃定地说着‘孟鹤卿所爱之人一直是我’,她那颗躁动不安的心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她不是小孩子了,若整日都处处都在为情爱之事所困,那她这辈子也没什么长进了,还是多想想名下的铺子该怎么经营才是。
孟鹤卿不知谢婉眠此刻内心的想法,只是在经过牡丹园时,远处牡丹盛开的正艳,面前佳人花容月貌。
他的妻,比牡丹还要好看。
两人一同下了阶梯,等到他们回到宴会场地时,宾客们也陆陆续续地到齐了,离宴会开始还有些时间,这段时间大部分是要展示才艺的少女在准备着,谢婉眠算着时间也觉着差不多了,便和织拾一同去安排好的房间里把琵琶调好弦。
等到他们收拾好再回到宴会上时,这才看到公主被人搀扶着走入了宴会场地。
众人先是行礼,而后便是公主说了些客套话,宴会便正式地开始了。
先上场的自然是清平县主,只见她叫人端出一道接一道的糕点,那些糕点大多精致小巧,而且做的还是不同花的形状,很是应景。
她介绍了一番,得了公主的夸赞后便趾高气昂地瞟了一眼谢婉眠,随后坐回到了位置上。
众人之中有人不喜甜食,自然是没有吃多少,就像坐在谢婉眠身侧的孟鹤卿便是如此,桌上的糕点他一块儿也没有动过。
反倒是谢婉眠,觉得梅花形状的糕点不仅好看,入口绵软香甜,还带着一丝幽幽梅花香。
等到她这边的糕点吃的差不多时,自然也就开始回味,想着到时候自己回家试着做一做,说不定味道也和这个差不多。
就在她走神发呆时,一只指骨修长的手端着糕点盘递到了她的面前,“我不喜甜食,谢小姐若是喜欢便都拿去吧。”
谢婉眠抿了下唇,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白玉盘里的糕点,却不敢贸然上前伸手去拿。
毕竟这是清平县主送给在座的每一位的,若是她不仅把自己的那份吃完了,还去吃孟鹤卿手里的,那被人瞧见了,定然说她失礼。
孟鹤卿似乎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一样,说:“这些糕点若是放在我这儿算是浪费了,给谢小姐算是物尽其用了。”
谢婉眠这才接过去道了声谢。
接下来便是各位未婚女子纷纷展现才艺的时候,轮到谢婉眠已然是半个时辰后了,其他姑娘都喜欢在表演之前换身专门表演用的衣服,到了她这儿,压根就没准备,擦了擦手,拿着琵琶叫人端来一把椅子就开始弹。
她本就生的容貌出众,才上场便受了不少公子的注目,此刻桃花烂漫,花瓣飞舞在天空之中,只是轻轻挑了挑弦,便有铮铮音调溢出,随后便是一段絮絮的音调,琴音起初只是柔婉,到了最后竟有种悲壮之音。
似辉煌宫殿里的孤鸿隐没,又如金戈铁马下的战鼓击鸣。
众人听得是如痴如醉,直至琴音停止,余音还未断绝般。
谢婉眠朝着公主行了一礼,说了些漂亮话,随后便将琵琶交给了织拾,自己回到了宴席上。
宾客们纷纷说着谢婉眠弹得琵琶很是绝妙,让人如听仙乐,置身仙境,她也只是淡然笑着,一一回着谢。
她总觉得有些奇怪,其实自己从进入宴会席间时她总感觉有一道目光紧紧盯着她,这目光自然不是孟鹤卿,他的目光总是那般淡漠,除了生气时会有一种让人窒息的错觉外,不会渗出杀意。
但此时那道目光却是那般的明晰。
她拿起桌上的茶杯准备喝一口压压心底的疑惑,可就在她抬眸时却对上了一道锐利的目光。
这道目光的主人她认得,是三皇子!
前世她也被三皇子所纠缠过,只是那时她喜欢孟鹤卿喜欢的紧加上婚事也很快定下,所以她倒也没和三皇子有过多的交集,一般都是能避则避,不能避便客气疏离。
而且三皇子这人手段狠厉,后来还传出他这人喜美色,对待姬妾非一般的残暴,她更不愿多接触。
只是人家毕竟是皇子,礼数方面她不能错,所以每次拒绝都很是苦恼,但她也未曾和孟鹤卿说过,只怕孟鹤卿多想和自己生了嫌隙,再者就是害怕三皇子刁难自家夫君,也就尽量婉拒。
直到她怀了珩儿后,三皇子才死心。
要不是重活一世,她差点都忘了这号人物,如今朝堂纷争,三皇子是太子的人,不能轻易招惹,得找个办法让人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