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觉得当初选错了
坐在孙小泯旁边的孙靓靓道，“跟着我不会亏待你儿子的。排骨一捞出来，我就先给他盛了一碗，数他那碗肉多。”
秦笑笑除了说几句客套话，别的她也挑不出毛病来。当宴席吃到兴处，孙志伟跟姐夫刘鑫斗酒时，刘鑫无意问道，“你家小泯去哪儿上小学？定了吗？”
又提到了孩子上学的事。
“定了，就在孙家村上！”孙志伟跟他姐夫的交情一直不错，他想趁酒劲诉诉苦，说说他最近的生活压力。
刘鑫的脸上却露出了讽刺，“我可不会让我家孩子在村里读。我家老大，在市里上私立初中。老二，上的重点小学。为了他们兄弟俩，我买了两套房啊，两套。”
他伸着两根手指头，在孙志伟面前晃来晃去，得瑟显摆。
“姐夫，你有本事，目光长远，我怎么比得上。”孙志伟一口一声贬低着自己。
刘鑫其实没太大本事，只是能吃苦。十年前他跟孙靓靓在C市热闹地段，包了两个麻辣烫小摊，小吃贼挣钱，一个摊一年少说挣个十几万，小生意做的很红火。
孙志伟喝了点酒，明显上头了。他自愧不如的同时，孙靓靓一并笑话起他，“还知道自己不如人呐！你家孩子以后没有出息，全赖你们两口子，上个学都供不起。”
秦笑笑一听她把话题扯到了自己身上，当即怒了，“姐，话不能这么说吧，爸看病花了多少钱，让你还了一分吗？爸对我那样孬，我能给他养老送终，这是我的仁慈。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孙志伟父亲对秦笑笑那是相当不好。就拿晚上开灯这点小事来说，秦笑笑一到擦黑就开灯，可她公公则不然，不全黑不能开，无论谁开，他走到房间，反手就给关了。
记得有一年冬天，秦笑笑那天休息，她白天带着孩子出去玩了一天，晚上六点多回家一开灯，公公开口便骂“开你妈的B。”
他那时正躺在客厅沙发睡觉，可能是猛烈的灯光晃了眼睛，可再晃眼睛，他也不能张口骂人。秦笑笑那天不甘受辱，带孩子回娘家住了几天，就这样跟公公结了梁子。
类似的事情经常发生，秦笑笑也早就跟她公公势成水火，这些事孙家人都知道，可是她公公一病，他们除了逼着秦笑笑拿钱出来，再没人提起老头子曾经的责难。
秦笑笑也有过离婚的冲动，可又常听村里老一辈人说，百年大道熬成河，百年媳妇熬成婆，况且她又不想让孩子缺爹少娘。得！熬吧。这不是，终于熬死了一个。
她心大，这些年再说艰难、不顺心，为了孩子和孙志伟，她都忍了。可刚才孙靓靓的话，是妥妥的讥讽和挑衅，她不忍了。
孙靓靓白了秦笑笑一眼，靠着王姜娇嗔，“妈！还是你家媳妇厉害，我惹不起。”
她一直看不上秦笑笑，从孙志伟准备结婚那年，把秦笑笑领回孙家看见的第一眼就不喜欢。这几年她跟秦笑笑一直针锋相对。
她心里，秦笑笑原生家庭不好，打小没有妈，爸爸又没钱没势，娘家是指靠不上。秦笑笑这个人呢，没心没肺，心大，脾气好，不够精明，跟谁都是笑眯呵呵的。
一处十来年，孙靓靓明里暗里没少在她母亲面前说秦笑笑坏话，鼓动她妈跟秦笑笑过不去。
王姜当然是向着她闺女的，在她心里，闺女是宝，媳妇是草。“笑笑，脾气真见长啊，你爸这一死，我看家里就数你大了。”
秦笑笑正在气头上，婆婆她也不忍着了，“妈，瞧你这话说的，家里怎么会数我最大呢？没了爸还有你，没有你了还有志伟，家过不好也是志伟这个当家做主的负主要责任，干嘛什么事儿都往我头上推？”
秦笑笑这几天一直在反省自己，自从被公公掏空积蓄，她心里的气就没有顺过，她觉得是自己窝囊到家了，才会任人欺负。
王姜见说不过她，不跟她磨牙了。刘鑫也看出秦笑笑脸色不好，伸出胳膊杵了杵身边的孙靓靓说，“快点吃，吃完了回家，早点睡，明天上午还得早点去出摊呢。”
孙靓靓眼看讨不到便宜，低下头去帮她家老二拧鸡腿，手上不闲，嘴里也不闲，“妈，以后再进了城，还是去我家吃饭吧。”
最后那句话秦笑笑听着不顺耳，不过她没多计较，脸色一耷拉，没再挑刺。一顿家宴就这样在一顿冷言冷语中，冷场了。
送走孙靓靓一家，孙志伟借着酒劲把秦笑笑拉到了卧室，“你今天怎么跟姐说话？怎么跟妈说话的？”他红着眼，瞪着她问。
“没怎么说啊！我只是说出了我的真实感受。你姐家那么有钱，她爹病了她怎么一分钱不拿！你再看看你姐夫那个得瑟劲儿，还伸着手，两套房！显摆给谁看呢，知道咱们买不起，故意刺激呗！”
秦笑笑就是受不了这个刺激。尤其今天她见过许嫣之后，更觉得自己失败，低人一等。想要的东西，一件都得不到，是悲哀。
孙志伟看她这副嘴脸，在酒精作用下，气性更大，“你再跟我这胡说八道！我看就是你的虚荣心作祟，受不了别人过的好！”
秦笑笑道，“孙志伟，你随便说什么吧。我不跟你抬杠。我今天原本高高兴兴的回来给你做俩菜，可结果呢？你姐一家子一来，我啥都没吃着，还白搭了二百多块钱！我老早就说过，早点搬出去，过咱们的小日子，你就是不听。现在别怪我对他们嘴脸不好。是他们先说话难听，先耍不要脸的。”
她说着，从床上拿起自己的枕头和夏凉被，搬到了别的屋睡。
这样的分居生活，他们已持续了半年多，每次一吵架，秦笑笑都会觉得当初选错了人，一生气就搬屋，谁也不跟谁先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