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可怜的小倒霉蛋

洋乐亲自上手，一个一个的印子印了出来。原本的皮肤就已经布满纵横交错的伤痕了，这一番折磨反而看不出来有没有留下印子了。他没有刻意压制力气，虽然看不清痕迹，倒也没刻意追求看出来什么。

十四痛哼一声，密密麻麻刺骨的疼痛袭来，关节像是裂开了一样，忍过脊椎，还有腰椎。等洋乐结束，十四的下半身毫无知觉，脊椎也好像不是自己的，他短暂的瘫在了地上，像滩烂泥。

洋乐拍拍手，带着人走了，走之前还对着李嘉三个小孩子笑了一下。

十四的脑袋一片空白。不对，他的小脑袋瓜从来就没装过事儿。前脚洋乐十来人刚走，后脚三长老和六长老就带着人过来了。一小块鹅卵石般大小的石头，半透明，通体洁白，让人不忍心污浊。三长老用一枚细细小小的银针，刺破了十四的中指，挤出一滴血，抹在石头上。六长老安排随行弟子为十四施针，对孩子身上的伤疤视若无睹，只是简单的清除了体内淤血，上了一层外伤药，不好不坏。六长老只是在等结果罢了。

鲜血抹在鹅卵石样的“天元”上，缓缓闪过青色、蓝色、红色、黄色、金色。长老很失望，这不过是个比普通人强一点的废物罢了。对六长老微微摆手，率先起身走了。六长老犹豫了一下，看着惨兮兮的孩子，到底还是留下了几瓶药。

老头这个时候也醒了，起身查看十四的伤，面露心疼之色。

“我的好孩子，苦了你了。”老头轻轻抱起孩子，蹒跚着走到尚还看得出模样的木板上，带着那几瓶施舍般的药。

他已经知道了测试结果。倒也不能怪他，只不过是在天元展露出结果的时候醒来的而已。他仔细的分辨着药，将外伤用的药倒出一点，慢慢抹遍十四全身，蘸着药水，缓缓的，轻轻的揉着各个关节处。上完药，将之前六长老随手包扎的绷带再次规整的包遍全身。

六长老似乎是有意的，也似乎是无意的，绷带胡乱的包在十四身上，有的伤处半点没有，有的伤处厚厚的，似乎用掉了一卷。老头就那么慢慢的拆掉，上完药后再慢慢的包扎。

安置好十四后，他拿起小水壶走出了院门，走出那门框范围后，回头不舍的看了十四一眼，走出去找水。

昏迷的十四恍恍惚惚的，好像做了梦，身上大汗淋漓，眼睛紧闭，脸上露出一抹病态的潮红。他高烧了。

梦中的十四好像回归了虚无，好像飘出了躯壳。他好像什么都能看见，只不过模模糊糊的；好像有什么人抱着他哭；好像有什么人来来回回的经过他。

他只是茫然着，站立着。来来回回的人影匆匆，没有谁为他停留过。一片白茫茫的，一切奇幻的、虚无的东西也显露了出来:有三个头的黑糊糊的人影，有天上飞的，有水里游的，有地上跑的，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东西。

最后的最后，白茫茫的、模模糊糊的景色忽然就变了。先是四周，渐渐泛起一抹桃色，接着向中间延伸，淡淡的桃粉逐渐浓重，像扭曲的蛇一样向中间蔓延，颜色逐渐深化，最终，血一般的天地出现了，模糊的景色逐渐清晰，十四恍然看到了地狱。

那是怎样的景色？天是红色的，湖水是红色的，土地也是红色的，远一些的地方有黑色的烽烟飘起，在一片红中格外醒目。地上是哀嚎扭曲的人类，他们不知道遭受了怎样的灾难，有的人身体从中间开始，扭了许多段，像麻花一样；有的人半个脑袋都不见了，浑黄的脑浆洒落一地，两个手只剩下累累白骨，奇怪的是身躯竟然不是白骨；遍地都是白骨。

十四梦着这景色，喃喃道:“天是红的，地是红的，水也是红的。这是血染的吗？这是……怎么了？”

一个可怜的小倒霉蛋，挨了打，还做了噩梦，没有吃的，还高烧。

两只老鼠忽然路过，看到了这可怜小家伙，转身离去。不一会儿，竟然带来了一小堆干果。做完好事不留名的两小只，抹了抹眼睛，再次消失在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