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险些坏了事
片刻后才有所动作，蓦地上前一步。把右手的衣衫往上拉了拉，确认不会被水打湿后，方将手伸进池里沿着池沿细细摸索了一番。工匠惫懒，池沿内壁不似外壁那般平滑光整，有些许凸起尖利的地方，寻常若无所防备定要被刺破。
许久，手里似乎摸到了什么东西，温长訢动作一顿。随即不再迟疑，用了些力气摁下去。
静谧的庭院突响“啪嗒”一声。
温长訢这才把手从水里抽出，慢条斯理地轻甩了几下，手上的水珠便顺势滚落在地。面不改色地绕至假山后，三指往上的距离已然弹出来个竹雕的囊匣，颜色同假山无异。假山也是真的假山，只是内里被人加了些机关，嵌了个囊匣进去。
这便是温长訢的目的——为了将万迷楼账本藏于此地。
她虽不知褚明背后做的什么生意，却也知这账本至关重要。万迷楼势头已然超过了荣上酒楼，如此下去这荣上酒楼难免颓败，倘若有人被逼急了，难保不会做出什么事来，只好先一步打算好。
虽暂无人知晓她是酒楼背后的东家之一，难保旁人不会去查，以防万一才想出这么个办法。
谢知行好歹也是当朝太子少师，正二品大官。她虽只是小小的富商女，但到底住在了这谢宅里，便是日后有人寻她麻烦，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不敢轻易动手。越危险便越是安全，将酒楼账本藏于此地，任谁都猜想不到。
转瞬太阳西斜，残留的余晖将天边染成了橙红色，碎玉仍守在院外。久等不见有人过来，这才放了心，蹲到一侧打量刚种下的月季。前些日子叫人在行谨院种了花草，多了些扔掉可惜，便让人一俱种在外头。现下这月季还未开好，倒是一旁挂墙上的垂丝海棠开得正当热烈，枝叶扶疏、花色艳丽。
碎玉最是爱花，民州县的温府里便种了好些花草，都出自她手。就连瑶静院里的花也是她一人种下，亲自打理的。她是贴身伺候温长訢的奴仆，寻常主子进学，她在府里也是无需干活的。便是崔姨也只是让她打打下手，收拾收拾主子的闺房以免落了灰。
四下无人，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碎玉姐姐瞧什么呢这般入迷？”赵风走到她身侧，见她还未反应，颇觉奇怪，开口唤了一声。
他方一开口，就把碎玉吓得不轻。瞧得入迷，竟连赵风何时来的也不知，还是赵风先发现了，才唤了她。
姐儿还在院里未出来！碎玉额头不自觉沁出一层汗，惊觉自己险些坏了事，心如鼓擂。
思绪快速转运了一下，终于在他再次开口前先他一步说话。强压着心慌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嘴角噙着笑。“看这花儿，瞧着有些蔫了，也不知是不是少了养分，正考虑明天施肥呢。”
赵风恍然大悟，见她面色不大好，只当她是过于忧心这些花儿，不由得开解道：“姐姐无需担心。这花刚移栽过来都是如此，倒不是缺了养分，待明日太阳一出来，一晒，这花儿保准又精神过来了！”
碎玉含笑，她自是再清楚不过！不过是寻个借口罢了，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便转了话头同他闲聊起来。只是迟迟不见人从院里出来，心下焦急，一边担心坏了主子的事；一边怕赵风就这样进了院看到些不该看的。不自觉提高了音量，生怕里边的人没听见。久拖下去不是个办法，正当她打算想个法子将人引走的时候，温长訢终于从院里出来了。
天色已然半黑，繁星还未出现，只余皓月高悬，昏暗的光线叫人眼前恍如蒙了一层黑纱。温长訢一眼便瞧见了她们二人，冲碎玉摆了摆手里拿着的，见她会意，这才若无其事地走过去。
碎玉机灵，只需一对视便知温长訢所想。装作惊讶的样子，迎上去将接过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便是姐儿要找的？”
温长訢微微颔首，顿了顿，装作无意地拍了拍手上的灰，这才看向一侧的赵风。“今日闲着无事想借些，本是要寻你，见你未在府中，只好亲自去找了。其他未动，这等我来日看完再差遣碎玉送过来，可行？”
自然无可不行。先前谢知行还在府里便吩咐过了，府内上下一俱听从温长訢差遣，由得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区区一本，便是今日要将这房里的全搬到瑶静院去都行。
赵风在旁人面前一贯是油嘴滑舌的，唯独不敢在谢知行和温长訢面前造次。听她这般说，拱手一礼恭敬道：“姐儿客气了。先前主子便已吩咐过，这您若是爱看拿去便是。房久未打扫，积了好些灰，下回差个丫头过来取就是了，这等活儿何须您亲自动手？白白脏了衣裙。”
见赵风如此识趣，温长訢倒不意外。抬头瞧了一眼天色，出来时天尚还亮着，原是想着看一眼便走，不料竟耽搁了这么长时间，自然没带照明的灯笼。现下要是再不走，怕是连路都要看不见了。拒了赵风要送她们回去的好意，两人便顺着原路回了瑶静院。
碎玉满肚子的话堵在嗓子眼里，碍于有旁人在，不好开口。待回了瑶静院，立刻将房门关上便迫不及待问道：“姐儿觉得那机关如何？”
见她一脸期待，温长訢不由莞尔：“自是极好，这差事做得不错，待会儿晚膳便让崔姨多给你两个鸡腿。”
碎玉闻言内心振奋，她虽自幼同主子长大，除却贴身伺候外无甚能帮上主子的忙，她也想像崔姨那般能帮主子做事。许是觉得她年龄尚小不够稳重，主子鲜少让她做些什么。如今既将这件事办好了，来日定也能做好其他事。
温长訢虽没有读心术，却也不难看出碎玉心中所想。不忍再说其他打击她的信心，至于她发现的那些问题，就没必要让碎玉知道了，慢慢解决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