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把它变难

秦秀芝的心中如同被猫爪挠过一般，不安而焦躁。她转动着一串晶莹剔透的玉镯，这镯子一看就是好料。

她接手管家权力不久，大部分权力还是掌握在关老太太身上，可光是这一小部分管家权力就让她进账不少。自从接手了将军府的管家权力，她的腰包便鼓了起来，即便是一小部分权力，也足以让她尝到甜头。

现在，要她将这份权力交出去，无疑是在挖她的心头肉。

所以她故作不知，依旧装聋作哑。

关老太太自然洞悉了秦秀芝的心思，可她认为与其让关川注意到这件事，主动提起，还不如面上卖个好，以退为进，所以她让秦秀芝将管家权力交出去。

“母亲……”秦秀芝满脸不情愿。

“偌大的将军府，她真就能顺顺利利地处理好府中事务？”关老太太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轻蔑。

“可我听说，那林月娘先前嫁的是商贾之家，或许学过，上手自是不难。”秦秀芝试图辩解，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关老太太锐利的目光下。

“她上手不难，你不知道把它变难嘛！”关老太太像看蠢货一般看着秦秀芝。

秦秀芝咬了咬唇，心里委屈得紧儿，却不敢表露出来。她知道，在这个家中，她只能做坏人，而关老太太则是那个慈祥的老封君，永远高高在上，不受任何指责。

晚膳时，秦秀芝主动提起了这件事，“大嫂嫁进来了，那么府中的事务就交给大嫂了，我专心伺候老太太。”

林月娘有些犹疑，“要不还是弟媳在一旁帮衬着，我初来乍到，怕坏了规矩。”

秦秀芝心中得意，还没来得及开口，关川就抢先一步道，“怕什么，你是府中的主母，你说的话就是规矩。”

秦秀芝才得意没几秒的嘴角就落了下去，勉力笑道，“对啊，大嫂，府中事务都有章程，没有什么难度。”

想了想，林月娘还是答应下来了。

第二日一早，林月娘就见了府中各个管事。她坐在大厅的主位上，一身淡绿色的长裙，上面绣着精致的兰花，头上戴了一支华贵的珠钗。她的面前摆放着一本厚厚的账簿，每一页都记录着府中的点点滴滴。

她处理事务的时候，把关应歌也带到身边的，她认为关应歌是大姑娘了，应学着处理中馈之事。

每个管事都来的，面上都很恭敬，看不出什么。

林月娘心中松了口气，她怕第一日就搞砸。

关应歌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想着关老太太不动声色的样子，怕是有后手。

夏季多雨，怕热的关应歌，认为下几场雨还不错，至少没有那么热。

其实她住的院子比较凉爽，可惜关应歌又怕热又怕冷。

她去给林月娘请安的时候，林月娘正在了解厨房采购之事。

“……将军城外有个庄子，瓜果蔬菜多是从庄子上运来，各位主子会提前把第二日想吃的菜告诉厨房，厨房依着菜单去购买，至于下人的餐食，每日都是固定好的，除非有喜事要额外加菜。”

刚走到林月娘屋子，屋外又下起了雨。

林月娘点了点头，“既然府中已有章程，那么就按规矩办。”

厨房管事点了点头，然后掏出一份单子，“大夫人，过两日二夫人娘家要来人，恰好姑奶奶和姑爷要回来，正好撞上了，二夫人提议多加几个菜，这是单子。”

林月娘扫了一眼都是些大菜，可府中来客，这是基本的礼数，并没有什么不妥当，“就这么去办。”

这豆大的雨下起来好似就不会停一般，让人无端心慌。好几个丫鬟抱怨着雨水沾湿了鞋袜，她们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满，却不敢大声抱怨。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打断了林月娘和女儿的叙家常。

“大夫人不好啦，雨太大了，路面湿滑，又有泥石滚动，庄子上的菜运不上来。”厨房管事脸上一派焦急。

林月娘的眉头微皱，心中闪过一丝不安。

为保新鲜，庄子上的菜都是提前一两天运上来。

“这几天大雨绵绵，怎么不早做准备，既然庄子上的菜运不上来就去府外买。”关应歌总觉得不对。

厨房管事脸上没有什么变化，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小姐有所不知，连日大雨也没出过差错，谁知这次……府中菜类存不多，小人也差人去外面问了，这几日雨大，城外的菜农进不来，是以买不齐全，特别是今天晚上招待二夫人娘家和姑奶奶一家的菜备不上。”

林月娘沉思了一会儿，“你先派人去打探，如果有菜，高些价格也无妨。”

厨房管事领了命离开。

若是平日里肯定没什么问题，可今日有客，菜上不齐，才是闹了笑话。

关应歌看着林月娘忧心忡忡，决定去外面碰碰运气，“阿娘，想来我好久没出过府，不如我去外面走一遭，看看能不能买到菜。”

林月娘有些担心，最后还是应了，还叮嘱关应歌不要着了风。

现在应歌算是将军府的小姐，出行自有丫鬟护卫跟随，倒也不用太担心安全问题。

关应歌定要在外走一遭，就是怕厨房管事是关老太太的人，面上答应得好好的，怕是不会尽心办事，不然连日大雨，像是行采购的管事怎么会不知道，大雨可能会阻断马车行进。

这要是普通的蔬菜，都城繁华自是可以买到，偏偏连日大雨，菜农进不了城，一些稀少昂贵的蔬菜早就被一抢而光。

关老太太对这样的情景早有预料。

“事情都办好了？”

秦秀芝脸上的笑止不住，“早就托人把菜单上的菜买完了，现在任凭林氏怎么找都找不到，这下我看林氏要怎样凑齐这一桌菜，到时候丢脸丢大了，大伯也该知道林氏不是管家的好手了。”

关老太太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秦秀芝见老太太点头，脸上高兴，心里却有些不痛快，为了让林氏买不到菜单上的菜，她托人悄悄将菜买完，花了好大一笔钱呢，这笔钱不能公中出，就只能她自己出了。

她自我宽慰，等管家权力又回到她手中，荷包何愁没有进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