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上古文字

回到酒店后，韩冰与石长生坐在风景怡人的阳台上，一边喝着茶一边聊天。韩冰放下茶来，从怀中掏出一本：“我俩玩了一天的风花雪月，现在也该谈点儿正经事了。石长生，我知道你对我一定有许多问题，你现在可以慢慢地问了。”

石长生点点头，道：“我对你的问题很多，我也有点儿无从问起。这样吧，请你坦诚地把你的经历告诉我，特别是与我还有与艾薇儿、与人狼国度和史前人类有关的部分，一定要详细地说明。”

韩冰道：“那么在这之前我想先问你两个问题：第一，你的武功这么高是怎么练的？第二，索伦都告诉了你一些什么？或者说，你知道多少有关史前人类的秘密？”

石长生点头道：“我保证我会很坦诚。”于是，石长生将自己因擅自进行魔武双修，以致走火入魔，而又误喝笑哈哈，以及索伦在他离校前的分析一一说给韩冰听了，巨细无遗。韩冰听完后，微笑着松了一口气，道：“原来是一种机遇，我当时与你对打时，还以为这世上出现了第二个爆裂金刚呢，难怪你的斗气与我完全不同，看来这世上是有很多巧合的。”

“爆裂金刚？”石长生问道，“什么爆裂金刚？”

韩冰没有直接回答，道：“史前人类的宝藏我虽然还没找到，但我对史前人类的了解比你们要多得多了。我现在就告诉你我都发现了些什么。”

“我师父冰山老人铁战在暗堡的矿洞里寻找了一辈子，结果什么也没发现。他死后，那本秘籍就到了我手中。当我枕着它睡觉，在梦中随那一男一女学习的时候，我忽然发现了一个我师父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就是那一男一女在教人练功时所在的铁房子后面有一个窗口，那窗口射进一道阳光，照得房子里很明亮，我发现，不管时间过了多久，那阳光始终没有动过。你应当知道吧，太阳从东边升起，然后在西边落下，光线照射的位置应当是不断变动同时不断变色才对，可这道阳光却始终没有动过，这个疑点成了我解开史前人类之谜的关键。我听说过，这世界上，只有两个地方，阳光会一整天都不发生改变，因为这两个地方有半年是白天，然后又有半年是黑夜。你知道是哪里吗？”

石长生眼睛一亮：“莫非是南北两极？”

“不错，我开始怀疑这一男一女练功的地方就是南北两极的某一处。我排除了北极，因为我知道，只有南极才有一块大陆，北极只是一片海洋，但也很难说，因为那里的厚厚冰川上也是可以盖房子的。我抱着碰运气的态度，花了一个月时间，长途跋涉去了南极，又在冰天雪地的南极冒着严寒寻找了一个月，终于在南极点附近一块冰川下找到一个铁房子的一角。我发狂似的把这铁房子挖出来，进到了里面，你猜我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什么？”石长生心里除了好奇外也非常钦佩——他居然一个人跑到冰天雪地的南极待了一个月，真不知他是如何生存的。

韩冰从怀中掏出那本秘籍掷到桌上：“这本秘籍被我师父当成宝贝，我进了铁房子一看，里面同样的秘籍居然堆积如山，成千上万本这样的秘籍！”

“哦！”石长生拿起秘籍翻了翻，上面的字扭扭曲曲，全都看不懂。韩冰道：“我当时呆住了，那间铁房子很特别，外面冷得要死，里面却很暖和，难怪那一男一女练功时可以穿单衣。我发现里面除了有这种用我不认识的字写成的秘籍外，还有很多种其他字的秘籍，但大多数字我都不认识。最后我发现有一堆秘籍上的字我认识，上面写着‘爆裂训练手册——中版’，里面的字与我们复生世纪的字完全一样。”

“看了这本秘籍，我终于明白了，在发生世纪被当成无价之宝的秘籍，在史前人类那个时代，就像菜市场的小白菜一样，又多又便宜。它的名字就叫‘爆裂训练法’，由这种训练法训练出来的战士被称为‘爆裂金刚’。然后，我又在房里找到一本笔记本，封面上写着‘战时日记’，是一个叫作阿健的人写的。从这本日记里我知道了发生在上亿年前的一场战争，原来那时候我们这个世界名叫地球，我师父铁战没有猜错，许多年前这个世界的大陆不是这个样子的，而是一共有七大洲，上面生存着一种同现在的我们差不多的生物，也叫人类。他们在那个时代分别与来自天狼星的外星人发生了两次大战，第一次发生在一个叫明朝的年代，地点是那个时候的昆仑山，第二次战争在整个星球全面爆发。可惜的是，这本日记只写到战争初期，后面就没有了，而且日记中也没有更多的关于这场战争的记载，基本上是写他与一个叫珍珍的女孩子的感情经历，是一个很动人的爱情故事。”

“那个房子很小，就两个房间，我只找到这些和那本日记。当时我将那本《爆裂训练法——中版》收入怀中后，就一直在看日记。看完那本日记，我又发现这房子的墙上有个按钮，我好奇地按了一下，忽然听到嘟嘟嘟的尖叫声，然后听到一个声音说：‘基地自毁装置启动，进入十秒倒计时。’我一听才知道我无意中启动了过了上亿年依然在起作用的自毁装置。只有十秒的时间，我来不及去取那本日记了，急忙跑出房间。刚跑出来不到三十丈，就传来巨大的爆炸，如果不是一座冰山正好挡住了我，我差点就死在那场爆炸中了，你看……”

韩冰挽起了袖子，石长生看到一道灼伤，占满整条手臂，可以想象当时的情形一定惊险万分。韩冰放下袖子道：“房子炸毁了，我离开了南极，回到暗堡，只花了十天的时间，就完成了这本训练手册上的训练项目。可奇怪的是，它的威力却不见得比我本身的武功要强，与训练手册上描写的有很大差别。这时我才想起了那个叫阿健的人写的那本日记上说过，这爆裂训练法，是第一次星球大战时一个叫猴子和一个叫狼牙的人合作写成的，原名叫《狼猴心经》，传到阿健和珍珍这对情侣手上时，天狼星的人想来争夺，也想把自己星球上的人训练成爆裂金刚。为了避免对方也拥有爆裂金刚这样威力巨大的战士，阿健和珍珍烧掉了原版，对爆裂训练法进行了改进，把它变得只适合拥有人类这种生理结构的生物进行训练。换句话说，天狼星的人就是得到爆裂训练法也没有用，因为他们没有人类那样的身体。那时这本速成的训练手册为地球训练出成千上万的爆裂金刚，与天狼星的入侵者进行了一场生死搏斗，至于结果如何，就没人知道了，因为日记只写到中途。说不定，史前人类就是在那场战争中被消灭的。”

“我想我的功夫没能达到那种威力的关键原因就在这里，因为我想我们现在的人类虽然与史前人类看起来差不多——我见过那梦中的阿健和珍珍，他们的模样是同我们很相似的——可是过了上亿年了，我们完全可以说是两种生物，一定还是有些区别。我不死心地要找出这种区别，并弥补这种缺陷。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找到一个补救的办法，那就是来自天门的心法——玄罡斗气。”

“你说什么？”石长生霍然站起。韩冰冷笑一下道：“还记得我在明珑学院和你打斗时说过你身边一直围绕着一个阴谋吗？”

“你……你……艾薇儿……”石长生结结巴巴，他此时想明白了一些，但他还是不敢相信艾薇儿是来骗他的玄罡斗气心法的。

“我从南极回来后，悄悄回过一次明珑学院。”韩冰不理结结巴巴的石长生，继续道，“应当说，我对艾薇儿还是有点儿感情的。这次我冒险回明珑学院，有两个目的：一是要从摩龙身上入手，我知道他是天门的人，我也查访到索伦是摩龙的师兄，他们是世上仅有的两个懂得玄罡斗气的高手。另一个目的，就是探望一下艾薇儿，我对她还是多少有点儿好感。没想到，那次去探望她，才知道艾薇儿对我已经用情很深。就是那晚，她成了我的女人。”

石长生啪地将椅子扶手捏得粉碎，他此时是强忍着心头的愤怒和悲伤。韩冰道：“然后我从她口中得知，你已经被摩龙收为弟子，虽然你是在病房里秘密拜的师，但你去过病房后就消失了，艾薇儿在学校里的朋友那么多，自然能打听到一些消息，加上她人也很聪明，一下就猜到你去进行摩龙安排的特训了。我也从她口中得知你很喜欢她，于是我说服了艾薇儿，让她从你那儿把玄罡斗气的心法骗过来，呵呵，看起来她对你还是挺有感情的，我可是花了不少的口水和花言巧语。接下来的事情，你就该明白了，什么星期六约会，什么传给你《零界法经》，艾薇儿故意表现出没有玄罡斗气《零界法经》修炼不深的样子……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骗得你自动把玄罡斗气的心法交出来，想不到异常顺利。你知道吗？爆裂训练法之所以没能在我身上发挥威力，是因为我没有史前人类所有的三焦经脉，这条经脉就是爆裂之气贯布全身的起始点，而玄罡斗气可以在人的身体中造就一个‘风洞’，它的斗气形成的是一种有形有质的物体，你在喝笑哈哈误练出暴火天雷时应当有这个体会吧。所以，虽然它不如史前人类身上固有的三焦经脉那么更适合爆裂训练法，但有了玄罡斗气的配合，我还是成为了一个爆裂金刚，可惜的是始终不那么完整，不然的话，你十个石长生也不可能是我的对手。我真佩服我自己，恐怕只有我才能想出这么高明的方法，谁能想到上古史前人类的训练方法与当今的武功也有可以接轨的地方呢？”

韩冰说到这里，转向石长生：“所以你现在该明白了吧，我所说的那个一直围绕在你身边的阴谋，就是艾薇儿。令我意外的是，你阴阳二气合练不但没死，反而成就了你能与我这个爆裂金刚打成平手的魔武合一的暴火天雷。所以，我对你的兴趣大增。我这个人是信神的，我相信一个人身上发生奇迹，就意味着他将来必有惊人的作为。我本来是可以杀死你的，但我想看看，你石长生将来到底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石长生竭力压着心头的怒火道：“艾薇儿知道阴阳二气合练可能会害死我吗？”韩冰把面孔贴近石长生道：“你不妨回想一下艾薇儿同你在一起时的表现，你就会明白她到底知不知道。”

石长生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全想起来了，难怪艾薇儿会对他说“我好害怕”，难怪艾薇儿会常常在他怀中流泪，她早已知道正在一步步把自己推向死亡。她怕什么呢？是怕良心的谴责？还是怕事情败露？或者两者都有？那些柔情蜜意，那些海誓山盟，原来全都是可耻的骗局！

“现在你该明白什么叫‘最毒妇人心’了吧！”韩冰望着石长生扭曲的面孔，依旧是冷冷地嘲讽。

“这都是你！”石长生一把揪住韩冰的衣领，“你这个混蛋，利用人家的感情，卑鄙下流地骗取我的玄罡斗气！你……你怎么对得起艾薇儿对你的一片真情……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那你怎么还不动手？”韩冰冷笑一声，“你在怕什么，怕打不过我吗？好，我不还手，让你打，打死我为止，我想我不抵抗的话，你一掌就要了我的命了。石长生，动手呀！杀了我后等艾薇儿来找你报仇好了，她不会是你的对手，你不用怕她，她一定会死在你手中的。”

石长生虎吼一声，手掌抬高，眼见这一掌下去，韩冰就要脑浆迸裂。可是手到中途，石长生眼前忽然冒出了艾薇儿的影子，他似乎看到艾薇儿在韩冰死后伤心欲绝的样子，还有她得知韩冰的死讯，不顾一切地找自己寻仇，最后又死在自己的手中的样子。掌下的韩冰一动不动，果然没有反抗，也没有运气抵挡，只是静静地用一种深刻的眼神望着他。

“你们这群骗子！”石长生猛地将韩冰向后一推，韩冰撞到一张桌子才站稳身形。石长生抱住了头，蹲在地上，呜呜哭了，像个孩子一样，抽抽搭搭地哭了。

韩冰走到石长生身后，幽幽说道：“石长生，你说得对，我很寂寞，我有时真的被这种寂寞折磨得发狂，所以我不杀你，还告诉你这一切，并不是我良心发现，而是我需要一个对手，一个能与我匹敌的高手，不然，我这么一个无情无义的人生活在世上，是多么无趣。可是你，现在太懦弱了，你的心里只有同情，只有为他人着想，即使是面对我这么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为了艾薇儿，你也不忍心下手。知道吗石长生，同情就是软弱，你要想真正成为一代豪雄，就必须记住四个字——绝情绝义。我希望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能坚强起来。再过几天，就是演武大会了，到时我不会手下留情的，你好自为之。”

石长生听到身后呼啦啦的衣袂破风声，知道韩冰已经离去了。他抬起头，望向天边明月，久久的，一动不动。

第二天，当酒店服务员进来收拾房间时，被呆呆坐在阳台门口的石长生吓了一跳：一夜之间，石长生仿佛老了十岁，脸上长出了浓密的胡子，头发中也夹了几根白丝，面色蜡黄，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先生，你没事吧？”服务员小心地问道，“是不是不舒服呀？”

石长生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我没事，我也不需要人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