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悔恨

明德十三年，皇宫巨变，太子被害身亡，皇上中毒生死不明。

大理寺天牢内，顾锦霖带着如今的王妃冷月霜坐在一旁，看着狱卒对顾锦瑜行刑。

冷月霜说“殿下，您说夜卿歌那个女人真的会来救他吗。”

“夜卿歌最在乎的就是我这个弟弟，听到他出了事怎么可能不来救他，我们就等她自投罗网就是了，若是她识相还能留她一条命，若是不识相就别怪我狠心。”

“殿下说的是，到时就让她和安王做一对同命鸳鸯。”冷月霜柔弱的倚靠在顾锦霖身上。

二人丝毫不顾及顾锦瑜的反应，在一旁肆意的大笑，顾锦瑜心里却盼着夜卿歌千万不要来救自己。

“呸！顾锦霖，你杀害皇兄，毒害父皇，将一切嫁祸给本王。你这个乱臣贼子，名不正言不顺，这皇位你坐不牢的。”

顾锦瑜微微提高了声调，他希望如果夜卿歌真的在附近，可以听到他的声音，知晓这是一个陷阱，然后想办法全身而退。

“别白费力气了，除了夜卿歌那个蠢女人不会有别人来救你的。你的那些侍卫早已被我们解决掉了，包括你父皇的影卫。也多亏了你，将那么重要的令牌交给我，这才让我有机会看他们自相残杀。”冷月霜抬起顾锦瑜的头说道。

“你们两个疯子，不得好死！”顾锦瑜青筋暴起怒吼道。

“成王败寇，顾锦瑜你得认。曜他年纪大了，早就该退位让贤了，皇位就是要给有能力的人座的。这天下终归还是回到了我们手里。”

还不等顾锦瑜多想，侍卫就来通报有人潜入。顾锦霖命人堵上顾锦瑜的嘴，然后带着冷月霜隐入暗处。

呼吸之间夜卿歌已经打晕了看守，来到了顾锦瑜所在的牢房内。

此时顾锦瑜手脚被束缚着，无法动弹也开不了口，只能对夜卿歌疯狂的摇头。他想提醒她快走，她现在做的一切都没意义。

夜卿歌忽视了顾锦瑜的提醒，来到了他面前，替他解开了束缚。就听见顾锦瑜对她说“快跑，这是陷阱，别管我。”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埋伏在暗处的人将二人的去路挡住，顾锦霖和冷月霜也从一旁走出。

“弟妹别来无恙啊，这么多天没见还是那么漂亮，我马上就是皇帝了，你不如识相点，弃了五弟跟我，霜儿是皇后，许你个贵妃如何。”

顾锦霖原是有王妃的，可是一年前突发急症去世了，冷月霜这才被抬为正妃。

“你真是痴人说梦，我就是死也不会和你虚与委蛇，逆贼你们迟早会遭报应的。”

夜卿歌将随身的暗器发出，却被一旁顾锦霖的人打偏了，只来得及擦伤顾锦霖的脖子，而不是刺穿他的喉管。

“真可惜啊，如果刚刚的暗器能击中你，你必死无疑。”

夜卿歌丝毫不怕，还暗暗的将顾锦瑜护在身后，警惕的盯着周围的人。

“冥顽不灵，原还想看在你二哥的身份留你一命，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就动手吧。”

顾锦霖拉着冷月霜后退几步，身边的几名侍卫冲上前，个个招式狠厉。这几人武功虽然没有夜卿歌高，可是夜卿歌终究是孤军奋战。他们的剑上还抹了毒药，毒药透过伤口进入体内，使夜卿歌的内力无法得到施展，很快就落了下风。

顾锦瑜身受重伤，经脉几乎尽毁。只能在原地看着面前拼命保护自己的女人，看着她受伤却无力阻止。其实他自己也替夜卿歌觉得不值，这些年自己待夜卿歌并不好。

成亲这几年，他无视夜卿歌的感情，无视她的关怀。把不能娶心爱之人为妻的怨恨，尽数发泄在她的身上，他们甚至都不是真正的夫妻，明明她没有错。

可是如今自己落难，他才发现，原来所谓的白月光根本不是他看到的那样，什么被逼无奈才嫁给顾锦霖，什么在王府如履薄冰任务负重都是假的。

冷月霜根本不爱他，她爱的只是权利和地位，她喜欢被男人吹捧，所以一边和顾锦霖在一起，一边哄着他围着她转。而他傻乎乎的被玩弄于股掌之中，忽视了眼前人。

如今的一切都是他愚昧无知的下场，他要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最终却也害了真心对他的人。

身中剧毒夜卿歌终是不敌，一剑刺死了一人之后，自己也被刺穿胸膛。早就身受重伤的顾锦瑜一同倒在地上。

“殿下，对不起，卿歌没能救你出去，也没能杀了他们。”

她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只恨自己没能杀了那对贼人，没能救出顾锦瑜。

这一世就这样了，如果还有下辈子，她不会再缠着他了。

抬起自己的手想要摸一摸顾锦瑜，这是她离他最近的一次，意识逐渐涣散却还是没能触摸到他。

快要不行了的顾锦瑜，看着夜卿歌在自己面前阖眸，心里后悔万分。后悔自己识人不清，害了她也害了自己，更加后悔这几年没有好好待她。

他艰难的爬向夜卿歌的尸体，用尽最后的力气也只来得及抓住她的一只手，看着夜卿歌的尸体，回忆起二人最初的开始，不甘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六年前，逆贼潜藏京都，利用疫症在京都城兴风作乱。

夜卿歌的二哥夜宣，药王谷新任谷主出面，解除了此次疫情危机。救了京都城的百姓，也救了感染疫症重病的皇上。

皇上康复后，想要对夜宣论功行赏，起初夜宣什么赏赐都没要，后来顾曜再次提及此事。夜宣也只是说，希望妹妹可以嫁给喜欢的男子，那个喜欢的男子就是五皇子顾锦瑜。

皇上感念夜家满门忠烈，又听闻夜家唯一的女儿钟情于自己的儿子，当即决定为二人赐婚，成全夜家小姐的一片痴心。

半月后不顾顾锦瑜的反对，赐婚圣旨颁到了将军府和安王府。

顾锦瑜虽然心中另有他人，但是又不能抗旨不尊，只得将夜卿歌娶进王府。这么多年虽未曾有过其他女人，但和夜卿歌也从未有过夫妻之实。

其实他明白，父皇是想借药王谷的势，为自己和皇兄找靠山。可是骨子里的叛逆，不允许他接受夜卿歌。

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觉得夜家是在挟恩图报。夜卿歌之所以嫁给他，是贪图皇家的权利地位，因此冷待她多年。

其实经过长久的相处，他心里也曾有过波澜。曾几何时的无数个日夜，他看到她孤寂的身影，也想过好好对她。

可是最终还是因为放不下面子，不愿意主动示弱。夜卿歌身为将门之女，骨子里也有自己的倔强。就这样谁都不想迈出那一步，二人便继续蹉跎了下去。

直到临死之前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在夜卿歌心里竟然如此之重，心中也只剩下了无尽的悔恨和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