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舅父(第3/3 页)
“这步,躲的如何。”他抬眼,看见符弃惊诧的脸。
“怎会?”符弃痴着他手中的扫帚:“弦儿教过你剑术?”
即便是同一套剑法,不同的人用来会因习惯使然有不同的偏差,从而形成不同的剑风。
程长弦的剑是他亲手教的,这人剑风与程长弦一模一样,一样精准正气,不掺半分邪念。
只是力道差太多,太虚。
便是剑法能教,剑风如何能教?
“他未教过我。”程长弦走近他:“是你教的。”
“我何时教过你剑术?”
“儿时,在这国公府。”
符弃瞳孔惊缩。
这国公府里他只教过一个人剑术,倾囊相授,毫无保留。
“弦儿?”他想看透这陌生人的眼,却只看见满腹真诚。
“弦儿,我去了他的墓前。”他低喃。
将在外,非君命不得归。未到归期,所以程长弦的婚礼他本回不来,遂大开几坛酒请将士们畅饮,在遥远之地庆外甥的新婚。
可婚礼变葬礼,大喜变大悲。
他以为程长弦正过着新婚好日子,急报送进他手里,圣上赐他一旨,准他归京,送别程长弦的亡灵。
从大显的边疆到皇城,符弃背着满身风雪,从无半刻停歇。
他自认是个有些粗糙的人,唯一肯精细打理自己的地方就是不时净面刮去胡子,如此能显得干净些。
可途中马跑死了几匹,他不敢抽空净一次面,仍来不及看到程长弦下葬。
他与行队在街上分开,下属替他回国公府敷衍老祖母的盛意,他独身去了程长弦的墓地。
不用多人簇拥,不必繁琐礼仪,只他一人一壶酒。
来迟了,他无奈。
就算来迟了,也送送他的外甥。
墓碑上刻着程长弦的名字,他轻触,那冰凉石块没有温度。
符弃此生见惯生死,直到这一触,才肯认了生死。
程长弦死了,死在他前头。
他曾在这儿拜别程席,如今又送走他的儿子。
边疆风冷,远不及长京冷,冷到在他这把厚皮硬骨上轻轻一吹,便能钻得出千疮百孔。
“你说,要看着我成家立业。”面前的陌生人哽咽着开口,说着只他二人知道的话。
符弃也深得过程席教育,任何绝境不肯流一滴泪。
可现在,他鼻子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发酸,泪蓄着,花了他的眼。
“年轻人,你是谁?”他脚下出神进一步:“我们曾相识吗?”
“你说,要我做程家的支柱。”面前人将手中扫帚置下,抬袍,席地而跪。
眼花着,见什么恍然。
符弃恍惚看见旧年,莽撞的小少年冲进寝房跪在他面前,认真又固执地抬袍,对他虔敬一拜。
“请您,像父亲一样教导我们吧。”
那坚韧的小小身躯,慢慢与他一般高,慢慢化成一座坟,再逐渐化作眼前人。
“你说,等你老的不成样,还指望我给你送终。”年轻人跪在他面前,泪打在地上,染深灰尘。
“舅父,许久不见,甚念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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