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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名 东街之上灯光昏暗,马车轱辘碾过道路的声音在夜里很是刺耳,停在丞相府……(第1/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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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街之上灯光昏暗,马车轱辘碾过道路的声音在夜里很是刺耳,停在丞相府的门口时,如初推开车门等在外面,而宁颂微则是打开车窗,看向那熟悉的红漆大门。

门内园景灯火旺盛,可她仍然能听到,随着风雪送入耳中的哭声。

悲恸,哀伤。

在这漫漫雪夜中,令闻者落泪。

宁颂微静静靠在车壁上,没有下车的意思。

她只知道,偌大的宁府,从此之后,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如初在下面等了许久不见宁颂微下车,便又回到车上,从壁橱内拿出一件狐裘来,小心披在了宁颂微的肩上,她自小陪着宁颂微长大,早与她有了默契,因此此刻只陪着她也不催促。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打更人第三次走过这条街的时候,宁颂微终于站起身下了马车,如初几步跟在她的身后下车。而她并未走进宁府之中,而是轻轻启唇,叫了守在马车外的人一声,“穆大人。”

雪落了他的满肩,转身看她时,不知为何,宁颂微似是看到他眸底隐忍的挣扎。

她移开视线,声音中有无限疲累,“我想问,刺客抓到了吗?”那时的一切发生的太快,殿内又混乱不堪,父亲就死在眼前,巨大的哀恸让宁颂微无暇去看谁是刺客。

“嗯。”

“他死了吗?”她问着,刻意用了很淡的语气,以掩盖自己语气重切齿的恨意。

阿穆未曾回答,便已经说明了答案。

宁颂微呼吸微微颤抖,却仍然是用了极大的毅力平心静气问,“为什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圣上面前,刺杀了当朝丞相的人,没有被就地正法?你不是……禁军吗?”说到最后,她仍是没能忍住,眼前再次模糊,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砸。

如初悲愤开口,“二小姐,刺客是那个舞女!我看到了,她本是冲着皇上去的,但宁大人为了救皇上挡下了暗器,可是皇上说……”

“……说什么?”

“……说收押在牢,择日审判。”

宁颂微闭上眼,生平头一回,她心底皆是无助和绝望,在她眼前的,是皇权,是长姐和六公主的处境。父亲离世,便是有再尊贵的身后名,也只能护她们一时安定,日子一长,总有新人换旧人。

再次开口,她便又是在问阿穆,“今日为何是你护送那个刺客入城的?”

阿穆抬眸,眸底似有叹息缓缓划过,“使团入都城,本就由陆将军在荥阳城接应他们,我受命护送的是肃州的车队,只是那女子,碰巧是肃州献上的。”

“肃州……”宁颂微默念了一遍,“若是如此,那是不是,肃州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阿穆点头,“刺客受命行事,此事既然与肃州有关,恐怕,皇上不会容忍,岳肃两州本就蠢蠢欲动,若起事,则必定是两州一起,所以,”他嗓音沉冷如玉,又有几分安抚的柔和,“二小姐,陆将军让你好好休息,不久之后怕是会有战事,他若不能坐镇长宁,你和皇后便要靠自己了。”

她垂下眸子,轻轻颔首,片刻后又抬眸,眸底盛满了泪,却倔强得不肯流下来,固执地问,“不管如何,那个舞伶,她会被处死吧?”

阿穆敛起眉眼,点了点头,望向长街的一端,“刺杀当朝丞相,不论如何,为了朝廷颜面,她都会死的很惨。”

“好。”

宁颂微重重应了一声,终于向府门走去,风雪中只留下她轻飘飘的话语,“等她处死的那天,我要坐在行刑台上看着。”

他闻言转身,看到她迈过宁府的门槛,如同走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红漆大门在那纤巧的身影后重重阖上,将他隔绝在外。

*****

宁府的马车被车夫驾走,在路上留下两道车辙印,慢慢消失在大雪当中。街道中寂静无人,萧霁顺着来时路往回走了一段后,忽然转了方向,走进宁府侧面的小巷当中,这里种了一路的桑槐,夏日绿荫层层,眼下已被大雪纷纷覆盖。

他抱臂靠在一处树干下,阖目等着。

未等多久,就有蟒靴踩在雪面上的声音传来,逐渐靠近。

睁开眼,一双浅色的瞳仁在夜里泛起冷冽的光。萧霁看向来人,口吻略微淡漠,“你不该跟着我,陆承可能会派人暗中保护她。”

“好奇而已。”萧焰负手站在他面前,笑得宛如一个顽童,“想了解四哥在这里这些年,都认识了哪些人,到什么程度。”

萧霁勾了勾唇,嗤了一声,未对此话做出任何评价,只笑的有些嘲讽。

萧焰继续道,“现在看来,旁的人便算了,只是这宁二小姐……”他拖着长长的尾调,未说明的话不言而喻,眯着眼笑。

萧霁仰头靠着树干,听到此话,本望向夜空的视线缓缓收回,侧目睨了一眼笑容人畜无害的萧焰。他本就生了一双桃花似的眼,半阖了眼帘看人时,近乎邪气的疏离感,却并不算迫人,因此萧焰也不过是笑容收敛了几分,耸了耸肩。

“四哥,我看到你背她来着。”

萧霁深吸了口气,满腔清寒,不知这一处墙根离她的瑶玉斋有多远,他好似能闻到她身上独有的那股冷莲香气。

“她曾救过我。”他向巷子深处走去,口吻依旧云淡风轻,好像这五个字,便足够将萧焰所有的话都打发回去。

萧焰跟在他的身后,语气轻松道,“也罢,我瞧她姿色不俗,配四哥虽差点,日后当个妾室什么的倒也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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