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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难忘的童年(第3/4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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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一路上千叮咛万嘱咐,把父亲送上了去县城的车,才提心吊胆地回家了。她知道父亲在做家务上是个呆子,每天只会按部就班地干她吩咐的事,家里仅仅靠她养猪挣点零用钱,哪是条出路呢?眼看孩子们一个个长大了,读要不少钱。这次叫他去闯一闯,就是要他长点本事,也好找条生路。

可是让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父亲在天黑之前竟然没回来。母亲心里又急又气,只得沿路到镇上去找他。三十来里路,就是走也该走回来了,何况坐车呢?她看他从来就没干过一件让她省心的事,心里不知有多恨他。可是骂归骂,看他这么迟都不见人影,她不免怀疑这怀疑那,想着是不是在路上发了急病了?心里一会又自责,一会又祈祷,她多想他的身影猛然出现在她视线里啊!可是一次回头,没有,再一次回头,还是没有。有时候,她故意多走两步再回头看,可是还是没有……没有……

没接到父亲,母亲提心吊胆、暗自垂泪。孩子们在家没人照顾,她只得暂时回家。难熬的夜晚,漫漫长夜的提心吊胆,母亲哭了一夜。天亮时,母亲终于等来了父亲的回归。原来父亲挑着米去县城卖,看见一个熟人李师傅,李师傅问他是不是在粜米,他来买米。父亲当场否认了。因为他觉得做生意是见不得人的事,他不好意思让李师傅知道自己卖米。为了躲李师傅,于是父亲就躲到一个偏僻的角落。结果不久集市就散了,他的米没人要,他不得不放下自尊,沿街去问各家饭店要不要买米,可是人家要么不要,要么压价。给人压价他心不甘情不愿,因为这是他辛辛苦苦种出来的血汗粮,他不想让人趁人之危,就一直饿着肚子一条道走到黑,他想找个公道的买主……下午很迟了,他才不得不又回头去找买主,把米贱价卖给了原先压价的人。卖完米,他准备去进货,掏钱时,却发现扒手把他的钱全扒了……货物没有进成,连回来的车费也没了,他只好躺在集市角落过了一夜。天麻麻亮他就启程回家了,他是从县城走路回来的。

“你这个呆子……”母亲气得说不出话来。

因为这事,母亲再也不叫父亲去找副业了。但人多嘴多,全家的生活水平就因为除了农业,没有任何额外的收入而一直很难提高。没钱的日子带给一家人的,不仅仅是吃得差、穿得差,更重要的,是家里没钱交学费制约了孩子们的学习兴趣,影响了我们的前程,也使我们受够了穷人家的孩子被人小瞧的苦楚辛酸。

七岁那一年,我背着妈妈帮我买的新包上学了。我们的学校是村里的祠堂,老师是村里聘请的乡土“秀才”简永才。读真好,一直渴望读的我在知识的海洋里尽情地学习着。可是简永才没有教学经验,又不认识汉语拼音等新式知识,教学水平有限,全班同学学的东西都不多,学了一年,我竟然连二十都数不过去,无奈之下父母只能给我降了一个班,重读一年级。重读一年级后,村里来了两位上级派的正式老师,一位是本村的陈老师,一位是刚从师范学校毕业的付老师。陈老师教我们一年级和四年级的学生,付老师教二、三年级。在恩师的培养下,我学习进步很快。

六一儿童节来了,我被举荐成全班唯一一名少先队员。能成为一名光荣的少先队员,我开心得心都快飞了。那天清早,我跟着付老师、原有老少先队员音音姐姐等六人一起到了太平小学的大礼堂。这一天,全乡镇的少先队员和小朋友代表们将在这里举行隆重的六一儿童节联欢会。

精彩的艺节目开始了,台上开始演《春天在哪里》的女生集体舞蹈时,音音姐姐指着其中的三个女孩子对我说:“凤凤你看,那三个是我们村子的人。”自己人能走上舞台真了不起,我看她们的舞跳得特别好,心里对她们感到很自豪。

精彩的节目虽然很吸引我,可我更想的是尽快戴上鲜艳的红领巾。看到节目一个接一个表演,大多数学生都系着红领巾,却不见发我红领巾,我急了,以为老师们漏了给我,看到付老师在台上,我竟一个人冲到了台上找他要红领巾。付老师非常吃惊我上到台上来,为了不影响表演,他赶紧劝我赶快下去。终于,节目表演完了,新当选的少先队员统一上台领红领巾了。我一个健步冲向了舞台。付老师亲自帮我系上了红领巾,看着鲜艳的红领巾在胸前飘扬,我的心激动得扑通扑通直跳。在系红领巾的时候,付老师说:“你这小鬼头,平时看你静静,没想到还一点不怕生,不怯场,竟敢走到有上千观众的舞台上来。”我一听这话,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表演结束后,各地的师生各自组队回到了原学校,只有我们村我们师生六个人受到了在这个学校读的三个姐姐的盛情邀请,她们邀请我们吃完饭再回去呢。吃饭的时候,三个跳舞的姐姐把早就准备好的满满的三钵子饭分给我们吃,三钵饭九个人吃却没吃完,因为每个人都你让我,我让你。这时其他人都早吃完了,旁边的学生问三个姐姐,这六个人是谁?三个姐姐自豪地告诉她们:“他们是我们村子来的老师和少先队员。我们今天三个人都蒸饭时多蒸了些,早就打算分饭给他们吃,免得他们来这里饿肚子回去。”

那些人羡慕地说:“我们大家连想都没有想过要蒸多点饭招待村子里的人,你们简家人可真团结。”我听了很为三个姐姐自豪。这是我第一次参加社交活动,这次活动让我学会了很多东西,也让我看到了明友爱的力量。

我戴着红领巾回家后,母亲也很高兴地煮了红鸡蛋给我吃,她高兴地告诉我,6.1儿童节是我的生日。妈妈告诉我说,我真是一个幸运的人,一辈子可以过6.1儿童节,双喜临门可把我乐坏了,这可是我记忆里母亲第一次给我过生日呢。

自从跟随付老师一起到太平小学去领红领巾,我和付老师成了忘年交,我常常遵从母命,从家里带些新鲜菜给付老师,付老师也总是教育我要好好读。付老师喜欢写诗,写好后他总喜欢热情洋溢地朗读,我喜欢听他投入地朗读的样子。在他的影响下,我也喜欢上了诗歌。付老师在我们村教了一年就调走了,最让我难以忘记的是付老师离开简家时送给我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是我人生的第一本课外,中的保尔的故事,和付老师给我的题字都给了我无穷的动力。付老师的题字是这样写的:陈树凤,保尔是一块钢铁,我相信你也是,让自己在暴风雨中成长起来吧,风起云涌中方显英雄本色!希望你好好学习,争取早日成为国家栋梁之材!

我抓住一切机会看,不论是在川流不息的闹市路旁,还是在放牛砍柴的旷野,连在家烧火做饭、上茅厕的时间我都不肯放过。我本来就很想读,自从认识字以后,我总是尽可能地抓紧时间读,不够读,从三舅舅那借来的一本《新华字典》、父亲革时期的“红宝”就成了我的宝。这些小册子容易携带,任何时候我总是带上一本看。读多了,我有了困惑,那就是很多字老师没教过,特别是那些繁体字,简直是看天。可三舅舅的《新华字典》又是旧式的五角号码检字法,那检字法连父母和老师都不会。我只好先读字典,我把字典一页一页地学过去。一有空,我就拿出字典来看上几页。家里穷,没有钱买纸和笔,我就拿着小石头、小棍子在地上学写字。慢慢地,我看看得通了,连那些外公的古代线装,我也能读个大概了。本像一座向我打开了门的神奇宝。一天不读,我就会觉得浑身难受。只要一读,我就把人生现实的一切都忘记了。我忘情地沉浸在海里。读带给我的,是阅览时的无限快乐,还有增长见识后的喜悦。

陈老师看我如此爱学习,就要我写日记。在陈老师的指导下,我开始写起了日记。而日记让我的章写得越来越好,也积累了越来越多的知识。在的海洋里,我吸取的是思想生根、发芽、开花、结果所需的养分。本给了我真理人生、科学知识、生存哲理,我的梦想和快乐在里生长着。

我对武术也有很浓厚的兴趣。简佛光是我们陈老师的爱人,他退休回到了村里的第一天就来到学校,说要教孩子们“气功”,并且约定了时间是第二天凌晨五点。我为了学到“气功”,竟然真的来到了简佛光指定的地方,因为家里没有钟表,我在听到第一遍鸡叫就来了,来了以后四周空无一人,到处黑洞洞的,让人害怕。可是我为了学到东西,却坚持着没走。天快亮的时候,简佛光爷爷来到指定地点,看到只有我一人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他高兴极了,也感动极了。他当场收下了我这个好学的徒弟,教我“气功”。正是简爷爷的传授,我学会了气功呼吸方法。看我好学,此后他又断断续续地教了我一些防身的拳脚功夫。

家里的太少了,我不满足于自己的教科,于是到处找看。在高高的二楼楼顶,我看到有几个木箱子,于是拿梯子爬上楼顶,打开一看,我不由得欣喜若狂,里面有好几本《毛泽东选集》,《毛泽东语录》,有父亲在部队时的训练,也有父亲和母亲的教科,有父亲写的笔记本,还有一本《党的好女儿张志新》和一本《革命烈士诗歌选集》。找到了这些,我高兴极了,瞒着父亲全部拿了下去。

父亲的笔记本里有很多东西,有些是摘抄的,有些是父亲自己写的。我看到父亲写了我出生那天他高兴的心情,也写了他自己在建设家乡、服务人民时的舒畅心情。看了父亲的笔记本,我也在自己的日记本里写道:树凤啊树凤,爷爷和爸爸都是毛主席的好战士,你呢?你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共产党员吗?加油!

在父母亲的教科中,我读到了人民对一个新生的社会主义中国所饱含的热爱,读到了人民当家做主人的主人翁精神和革命奉献精神,读到了中国人民对全世界人民的友好。父母教科中其中有这样一首诗歌,它让我感到了社会主义中国的优越,感到自己生在中国的幸运。我常常声情并茂地朗读它:

在美国,有一个孩子被杀死了

八月里的一个早晨,我走过一条小河旁,

河水淙淙地流过田野,唱着歌儿奔向远方。

河岸上密密地松树林里,是夏令营白色的蓬账,

一群少先队员奔到河边,满身披着金色的阳光。

朝霞对他们微笑,晨风向他们鼓掌,

孩子们追逐着绿波,小鱼跟在后面来回游荡。

如今,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另外一条河的故事,

这条河不在中国,它在美国的密西西比州;

在同样的八月的早晨,

这里浮起了一个孩子的尸首!

他的头上被射进枪弹,他的脸上被打得稀烂,

他的衣服被剥得精光,他的全身都是重伤。

满是尖刺的铁丝,一道一道地捆住了他的身体。

铁丝上还吊着铁滑轮啊,杀死孩子的凶手,

还想把他的尸首沉下河底!

为什么要杀死他?为什么要杀死他?

他还是个孩子,他今年只有十四岁。

孩子的尸首浮在水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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