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南汉欲兴兵

陈偓、简会花了大概8天的时间回到兴王府，当南汉皇帝刘晟听到姜明拒绝招降说的话后，怒不可遏，当场就想调动大军攻打革命军。

“反贼欺人太甚，诸位大臣以为此事该如何处置？”刘晟坐在龙椅上，怒气冲冲地看向下面的大臣。

刘晟原本以为一个节度使官衔和司徒的勋位就能够收买姜明，没想到遭到了无情的拒绝，而且还遭到了对方的奚落。作为皇帝的刘晟当然不能忍，因此把枢要大臣召集起来，讨论出兵征讨反贼的事情。

中侍郎卢膺首先站了出来，答道：“反贼气焰嚣张，迟早要兴兵讨伐，只是对方军力强大，巨象军、龙虎军皆败于对手，因此征讨之事还需从长计议。”

自从革命军全歼了巨象军和左龙虎军后，南汉各支禁军已经吓破了胆，不要说主动进攻革命军，现在听到革命军的名字都谈虎色变。禁军的各级指挥使都知道革命军有火枪、火炮等远程武器，寻常军队根本没法接近，除非有重骑兵，不要说南方各国没有专门的骑兵，就算是有，岭南的山区和丘陵地形，也不适合大队骑兵冲锋。

中侍郎毕竟是宰相之一，起码的政治见识还是具备的，从双方的实力对比便能看出汉国目前很难击败革命军，派寻常的团练和镇兵过去，简直是白送经验，除非率举国之兵攻打对方。但是经过几次大战，国消耗巨大，暂时很难支持大举兴兵，而且楚国和唐国也不得不防，所以休养生息、静待时机也是理智的选择。

“哼。。”听到底下的臣子又说什么从长计议，刘晟不满道：“你们就知道从长计议，现在反贼不但据有琼崖五州，不久前还从朕的手中夺取了雷州。现在反贼士气正量，迟早会兴兵来犯，难道等反贼打到兴王府，你们才能想出破敌的办法吗？”

刘晟能不生气吗？派使者招降，不但被狠狠地挤兑了一番，还扬言攻入兴王府、要用他的项上人头祭奠张遇贤、李安等农民起义的领袖。

看到刘晟大发雷霆，底下的大臣倒是没有出现明、清朝常见的朝会场面：“臣有罪、臣无能”。宋朝之前，大臣与皇帝都是坐而论道，等赵匡胤把赵普的宰相椅子搬掉后，大臣只能站着与皇帝开朝会。等到了明朝，大臣大数时间站着，偶尔跪着；满清作为皇帝集权的巅峰朝代，大臣则是跪着的时间多、偶尔站着。

这是尚右丞兼平章事钟允章站出来，禀道：“回陛下，自前年围剿反贼以来，朝廷糜费良多，近期实在不宜出兵。况且去年桂州、郴州、敬州等地发生水灾，饥民聚众闹事，各地镇军战事连连，户部钱财支出较大。所以，臣恳请陛下三思，今年且休养生息，待明年兵精粮足，再发天兵，一举剿灭反贼。”

南汉近几年颇不太平，天灾不断、加上刘晟贪图享乐，不开仓振灾，各地农民起义不断。虽然不能动摇南汉的统治根本，但让让各地镇军疲于奔命。唐朝后期，府兵制瓦解，各地方藩镇都实行募兵制，五代十国的各大诸候为了应对彼此、扩大地盘，不断招兵买马，因此养军的负担都非常重。

南汉人口约80万，不到20万户，却有将近10万正规军，加上地方的镇兵和团练，总兵力将近15万，几首达到每户养1兵的极限，所以百姓活不下去是常态。

这时陈偓走上前，禀道：“臣此次前往反贼的老巢儋州招降，观反贼惯用手段收买人心，恐有大志，朝廷还是早做防范为妙。”

这次在崖州、儋州等地见到的场景对陈偓的冲击不小，年纪轻轻的总督却有一套成熟的施政手段和治军体系，而且百姓也非常拥护反贼，跟一般的农民起义首领完全不一样。这种人往往都是胸有大志之辈，假以时日，恐怕真能推翻刘氏的统治。所以，陈偓还是把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让皇帝早做准备。

听了陈偓的话，刘晟更不满了，吼道：“叫诸位来商议出兵讨伐，你们又说国吃紧、敌情不明，建议从长计议。现在又说反贼在琼崖收买人心、恐有大志，那你们到底有何办法清剿反贼？倒是说出一两条啊？”

革命军占领海南岛和雷州，就像是在南汉的菊花上捅了一刀，南汉必定寝食难安，只是南汉的臣武将实在没有对付火枪和火炮的把握，因此不敢贸然出兵。

听到皇帝的不满，底下大臣都低下了头，这时简会提议道：“启奏陛下，臣此去儋州听说反贼在昌化县大量开采铁矿和铜、每日产铁万斤、铜千斤，且听闻姜贼还精通炼银之法，因此琼崖百姓均得其利。”

“但是对方拥有枪炮之威，恐我军难以抵挡，因此微臣建议拿出岛上一半的铜矿和铁矿，共邀楚国一起出兵，合两国之兵，必能一举灭之。”

没想到平时不怎么发言的简会倒是给出了办法，联合楚国攻打革命军。

刘晟听着蛮有道理，琼崖上的铜铁很让他很吃惊、也很动心，便问道：“反贼在儋州的铜铁产量真有爱卿说得如此之多？”

唐朝的钢铁产量约1000万斤，但也是和平时期的统计数据。到了五代十国时期，由于各地藩镇征战不断，工匠流失严重，铁矿产量下降严重，因此各国都严格控制铁器。现在听说反贼每天产铁万斤，那是什么概念？唐朝全盛时期日产量的三分之一，有了铜和铁，招兵买马、扩张地盘，天底下还有人挡得住吗？想想都让人兴奋，刘晟虽然是昏君，但这笔账还是能算清楚的。

“千真万确，臣在崖州见到百姓可以随意购买铁器，价格只有每斤10钱，想来日产生铁万斤必定相差无几。”

听到这些，南汉群臣为之一震，没想到反贼居然在昌化开采铜铁矿，而且不禁民间购买铁器，想不惊讶都难。

刘晟心有意动，便问道：“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钟允章道：“楚国乃汉国姻亲，虽然偶有摩擦，但边境一直相对和平，联兵剿匪之事倒是可行，只是陛下真打算分一半的铁器给楚国？”

南汉与楚国接壤，为了争夺地盘，干戈不断。马殷执政时期，楚国“不一岁，连、邵、郴、衡、道、永六州悉平，皆琼力也。”南汉也曾经与楚国争夺高州、容州，失而复得，后趁楚国兄弟内讧之际，出兵夺得贺州、昭州和桂州，但后来又被楚国击败，失去了桂、贺、连、韶等诸州。

后来南汉的北突西进战略遭到失败，只能收缩战线，采取了比较务实的外交策略，袭用了中国自古以来的联姻弭兵之法，与马楚结为姻亲。太祖刘䶮的皇后就是马殷的女儿，现在是南汉后宫的太后，后世林欣如主演的《倾世皇妃》就是以此为背景。

刘晟摇摇头，道：“铁器、钱财可先允之，待剿灭反贼再说。”

南汉君臣一通商议，便决定先用琼崖岛上的铁和铜作为引诱楚国出兵的条件，事后分一半的铁和铜给楚国，如果成功夺回了琼崖五州，拿多少铁和钱给楚国还不是南汉说了算，楚国与海岛隔着汉国，又不能直接占领矿山。

至于到时候闹得不愉快，南汉君臣倒不担心，只是给多给少的问题，何况自己有钱、有铁，还怕打仗？因此，简会作为联兵剿匪的提议人，便又立马出使楚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