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入宫(第2/2 页)

在一片华服珠饰中，元瑶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众人之上的章烨瑾，他也正瞧着自己。只是眼神，还是白日里那般冷漠。一步一步踏上红香软毯，元瑶只感觉扑面而来的脂粉气味熏得自己想流泪。

最终凝聚成眼角的一滴清泪——这一世，我们便各取所需吧。

也不知走了多久，元瑶总算走到了章烨瑾身边，依照祖制行礼，故意而无意道：“参见皇上。”

章烨瑾闻言，难得的露出一抹笑意：“皇后失礼了。”

是，她失礼了，失礼在并未自称“臣妾。”这一声“臣妾”，既代表了元家对新帝的臣服，也代表了皇帝的至高尊荣。

可是元瑶就是不提，她也未等章烨瑾再说什么，自己就提了裙摆起身坐到了他身边，二人并肩而坐。面无笑意，似两尊大佛，压在了众人之上。

“我讨厌‘妾’字，就像一个被人立在头上作威作福的女人。我是皇上明媒正娶的妻，说不出口。”

说的过于坦然，让人浑然不觉她身边坐的是九五之尊的皇帝，是在血雨腥风中夺得政权的狠人。身后的愫瓷吓得腿软，被潘慕眼神一横，才死死立在原地。下面一众嫔妃也是脸色变了又变，纷纷将秀美的面庞垂得更低。

“皇后是觉得做朕的妾侍，是不光彩的事？”

元瑶亦转头，目光炯炯地回应着章烨瑾的视线：“元氏不出妾侍，我自然看不惯妾侍。”

目光相对，章烨瑾这才发现，元瑶的眼眸黑白分明，纯粹的如同她说的那些话。看得久了，他惊觉自己眼底那些不为人知的**，差点要无处遁形。便立刻转了头，收回了暗自比较的目光，略有些赌气道：“朕原以为皇后温婉大气，却不想是如此。”

元瑶的目光随着章烨的转头，有一瞬间的失神，但随即便恢复了光彩：“那也是皇上亲自向我父亲提亲的，婚约白纸黑字，抵赖不得。”

“长公主到——”

众人一惊，连忙转身向来人行礼。元瑶似乎看到了希望，低喃了一句“青寒姐姐”便也立刻起身，急切地迎了上去。直到紧紧握住了长公主的手，元瑶才放下一颗悬着的心，泪盈于睫。

章青寒生的并不十分美丽，但胜在肤白如雪，仪态端庄，面容端庄，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天家气息。再配上今日因为新帝大婚而特意穿的绛色华服，整个人不怒自威。

本是欢欢喜喜来参加夜宴，但见到元瑶面色颓然，章青寒便陡然生了不悦，关切道：“这是怎么了？”

“无妨，只是见到青寒姐姐，太高兴了。”元瑶轻声道。

“今日帝后大婚，孤心里高兴。特意着人将孤珍藏的玉彩琉璃屏风赠与皇后，还望瑶儿不要嫌弃礼轻。”

玉彩琉璃屏风乃是章青寒的成人之时，先皇特意制作赠与的。不光别的，就先皇只为章青寒一位公主这样做过，这件礼物就价值连城了。元瑶自是赶紧谢恩，让愫瓷收下了。

章青寒环顾了一下在场的嫔妃，大都是温良之辈。如此，她便将话头引向章烨瑾。

“帝后恩爱，才是我朝大幸。孤希望，皇帝既然有如此心意，那以后也别错了意。”

章青寒的灼灼目光投向章烨瑾，后者脸上无喜无悲，淡淡回应道：“深更露重，酒席酣热，皇姐回去之后可不要贪凉吃伤了。”

仿佛听到了什么疯话，章青寒一脸震惊地看着章烨瑾。这个人今日是怎么了？她这个弟弟虽既然能坐上皇位，就绝不是头大无脑之人。今日合宫夜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要这么不给元瑶脸面吗？

元瑶轻轻侧过脸庞，只当未听见这些。

章青寒见状，颇为担心这些话会伤了她。正想出言劝慰，却见元瑶站起身，端起桌上的酒杯，豁然道：“本宫入主中宫，很多事情都是第一次做。如若哪处做的不好，还望宫中各位姐妹和皇姐不吝赐教。”

满满一杯，一饮而尽。

这便是自降身份了，在座的妃嫔都起身回礼，恭敬道：“承教于皇后，不胜欣喜。”

心头涌起一阵阵厌烦，元瑶敛了衣袖，转身向章家姐弟再行礼道：“皇姐，皇上，我身子乏了，就先回宫了。”

话音未落，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只留下一众错愕的人。身边的愫瓷差点没反应过来，赶紧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