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你来(第1/3 页)
衔牙本与方樱兵分两路寻找挂布的车,身后不远处突响几声惨烈的喊叫。
他赶到时,地上已经躺着两个人,一个断了只手,另一个断了半条腿,两人正痛苦呜嚎着。
“卖到哪去了,说!”方樱踩在一个货夫的胳膊上,几乎在冲他嘶吼。
那货夫本只顾着痛叫,见方樱第二刀就要砍下,求救似地哭起来:“我说!我说!”
“人卖给了大苍的手下。”
“何方手下!”
“北郊,在北郊。”
大苍手下的羊贩长京四处都是,南郊的羊卖入京中作奴,北郊的羊买去外地为妓。
方樱长长呼口气,上唇气怒地皱起,手起菜刀落,砍掉货夫另一条胳膊。
货夫疼得昏厥过去,衔牙瞧着溅到脚下的一溜血,嗓中发苦。
她怎会动这么大的气?
方樱驾上马,沿向北郊而去。
这马蹄声太匆忙,衔牙跟在后头险些追不上。
北郊比城中荒凉,屋都落在冬树和枯丛旁。
看门的喽啰坐在屋前,点上鼻烟壶。
烟从他鼻中吐出有点迷眼,他只揉揉眼,烟又变了形状,勾勒出一个人形。
“干什么的?”喽啰用手扇开眼前的烟雾。
这人手中握着一把菜刀。
她走近,喽啰身边的灯暗了暗,他看见一双锐利的眼,那眼的瞳孔在夜色中不分明,下眼白有微微血丝。
屋中,传来骂声。
“敢咬我是吧?下贱东西!”
喽啰咽咽口水,又问眼前人:“你到底谁啊?”
那人不答,须臾间菜刀从他脖间蹭过,他无息倒地,双瞳惊睁。
方樱踩着喽啰的尸体,一脚将那门踹开。
屋里骂人的喽啰边骂着,以为是他的同伴进来:“晕成这样还不肯从我?看来非好好收拾一顿才肯就范,你把鞭子给我拿来。”
“你找他?”回答的却是个陌生的女声。
喽喽回头,屋门口站着两个人,高的提着灯,矮的手中拖着一具尸体。
尸体喉间满是血,只有一道光滑平直的伤口。
“你们……”喽啰惊恐指着他们,话没问完,一片菜刀似叶飞来,粗糙的手掌瞬间离开身体,甩在墙上。
喽啰未来得及叫喊,便有块布塞进他口中让它噤声,衔牙打着灯,脚下踩着他的断腕:“叫什么叫?”
那灯照着喽啰的脸,还照见窝在角落里的人。
瘦削的身体颤抖靠在墙上,衣裳被撕碎一半,露着满身旧伤。
他唇角青着,挂着些血,好看的桃花眸微微怔愣。
他先诧异看了一眼衔牙,而后看向更远的地方的尸体。视线又移,看向穿着夜行衣的女子。
“阿忍?”
方樱借光一步步走近他,轻轻蹲在他面前,瞳中有一丝闪躲。
真正的楼回怜不会穿成这样出现在这里,更不会拖着一具尸体,再用丢暗器的手法熟练飞出一把菜刀割断别人的手,这一切没人比阿忍更清楚。
四周是散落的衣料,阿忍的头发狼狈散着,眼角错愕,看见她时肩头抖了一抖。
对视一瞬,他半张着嘴紧盯她的脸,如此盯了很久,视线描绘着什么。
这是,很深的一眼。
他似乎想跟她说些话,却欲言又止。
所以他想说什么呢?方樱猜。
问她为何杀人不眨眼,或者问她是不是中邪,变成另一个人。
无论问哪个,此刻她都能堂堂正正回答他,她没必要再藏下去,至少在他面前。
“你又受伤了。”方樱盯着他嘴角的淤青:“疼?”
他不说话,眼中神情复杂。
“他们把你脑子打坏了?”方樱前倾些,手去摸他的头后,脖颈间被人靠住。
阿忍似用尽全身力气,虚脱般倒在她怀中。
他的皮肤冰凉,骨头也有点硌人,在她怀中轻颤时,抽动的呼吸异常清晰。
“你怎会来。”他的哭腔低压着,像忍了很久:“竟是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