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苏茜茜一回到诗莲宫,便将所有的宫人都赶了除去,独留下鸣翠在身边伺候着。可这会儿的苏茜茜却也是坐立难安,想起方才在凤栖宫门口遇见白央的事儿,总觉得哪里奇怪。
鸣翠知晓苏茜茜的性子,这会儿也不敢出声,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垂眸沉默着。
“我总觉得哪里奇怪。”苏茜茜低声嘟囔着,在寝殿里来来回回不停渡步,一对好看的柳叶眉紧锁着,似乎是因为心中的焦虑,这会儿瞧着她的面色也不好:“你说杨虞怜那个贱人,怎么会突然在这个节骨眼上给皇后送肚兜过去?”
鸣翠眼中的流光微转,替苏茜茜添了杯热茶递给了她,安慰着说道:“说不定那是苏常在提前就和皇后说好的,娘娘您想,苏常在即使不顾及着她的性命,也总该顾及着她母亲和幼弟的安危,又怎敢在您面前造次?”说罢,鸣翠扶着苏茜茜坐在窗边的软榻上,乖巧的走到苏茜茜的身后,替她按摩着肩膀。
听着鸣翠的话,苏茜茜才总算是宽心了不少。
鸣翠知道苏茜茜的肩膀时不时会酸痛,为了讨好苏茜茜,特意向宫中的老太医学了按摩的技术。瞧着鸣翠的胳膊纤细,可用的劲儿倒是恰到好处。
苏茜茜有些享受的眯着眼,觉得鸣翠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便出声问道:“杨虞怜那儿有什么动静?”
瞧着苏茜茜的心情好了不少,鸣翠也终于松了口气,含着笑说道:“她如今被娘娘您捏的死死的,能有什么动静?今儿个一整天都安安分分的待在祥水阁,连房门都没有出过。”
苏茜茜扬了扬眉,转头瞧了眼窗外的天色,估摸一下时辰,问道:“皇上这会儿还在凤栖宫?”
鸣翠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苏茜茜地脸色:“听下人说,皇上刚陪着皇后用了午膳,这会儿刚在凤栖宫睡下。”
苏茜茜的面上添了几分狰狞,心底的嫉妒和不甘几乎要将她撕裂开来。苏茜茜长吸一口气,强压住了心中的怒火,低沉着声音说道:“等皇上离开凤栖宫就派人去催杨虞怜动手,若是她还窝在祥水阁不肯出门,便立马派人出宫告诉哥哥,让他把人从庄子里带走。”
鸣翠手上的动作都放轻柔了许多,说话的声音都放缓了不少,点点头应了一声。
“对了。”苏茜茜扬了扬眉,似乎想起了什么趣事,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跟哥哥说,叫他随便带些东西给我,像是……杨夫人的手指,又或者是杨子谦的耳朵。若是杨虞怜一直固执着,总得叫她认清现实才好。”
“是。”鸣翠应了一声,动作极其轻缓地离开了屋子。
直到关上屋门地那一刹那,鸣翠才缓缓地闭上眼,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一丝碎发从耳畔滑落,划出一条轻柔又缓和地弧度,垂落在鸣翠地眼旁。鸣翠抬手,指尖卷住青丝将它顺在耳后,叹了口气后才睁开双眼,眼底尽是疲倦的神色。
苏茜茜也好,杨虞怜也罢,在鸣翠的眼里都是一样的,无论是在谁身边都好。
鸣翠只想活下去,只是想在这宫里好好的,安稳的活下去。
鸣翠深吸了一口气,强打起了精神,抬眸时眼底有恢复了往日的神彩。提起裙摆,转身离开了诗莲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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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快要入冬地原因,祥水阁里冷清极了。寒风微扬,树上的叶子便洋洋洒洒的落了下来,枯黄的树叶躺在庭院了,随风微动着。祥水阁里倒也没几个下人,平日里也只有几个亲近的宫女伺候着,放眼望去,这院子真是冷清极了。
杨虞怜坐在屋子里止不住的咳嗽着,眉头紧蹙,一副十分难受的模样,连呼吸声都变得急促又微弱。
白央满脸担忧的站在杨虞怜的身边,小心又轻柔的一下下拍着杨虞怜的后背,似乎是想以此来让杨虞怜好受一些。
“白央,咳……咳,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杨虞怜垂着眼眸,声音有些沙哑的问着。
白央替杨虞怜添了杯热茶,递到她的手边伺候她喝下,这才柔声回答道:“小主,这会儿已经是酉时了。小厨房一直备着晚膳,小主不如先用点晚膳,莫要饿坏了身子。”
杨虞怜摇摇头,似乎是想要安慰白央一般扯了扯嘴角,朝着白央笑了笑,轻声说道:“我还不饿。”说罢,杨虞怜又起身走到了梳妆台前:“替我梳妆一下,也是时候该去皇后娘娘那儿了,若一直不去,只怕苏茜茜会起疑。”
白央扶着杨虞怜坐在了梳妆台前,面上依旧是一副担忧的模样,本想开口再劝几句,可瞧着杨虞怜心意已决的模样,白央终是没再开口,点了点头便开始替杨虞怜梳妆。
杨虞怜本就一直病者,这两日又一直忧心着母亲与幼弟的事,瞧着模样更憔悴了。
其实自从失宠以来,杨虞怜便对梳妆打扮这种琐事不在意了,今儿个突然提起叫白央替她梳妆,也是担心自己这副模样过去会叫韶之晏担忧。白央也明白杨虞怜的心思,细细的瞧了一会儿,这才拿起桌上的胭脂,开始替杨虞怜梳妆。
略施粉黛后,杨虞怜看起来才精神了一些。
瞧着镜子中的自己,杨虞怜点点头,轻声说道:“帮我把外裳取来,我也该去皇后娘娘那儿了。”
白央应了一声,取来了一个厚一些的外裳替杨虞怜穿好,又叫下人准备好了袖炉,将暖乎乎的袖炉递到了杨虞怜的怀里,说道:“外面天凉,小主带着袖炉吧。一会儿小主到了凤栖宫,我再替小主将袖炉收起来。”
杨虞怜看着白央一副担忧的模样也不忍拒绝,犹豫了片刻后便点了点头:“也好。”
白央这才松了口气,扶着杨虞怜一步步出了祥水阁。